书城传记威猛浑厚: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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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求能纳贤

当初朱元璋听了冯国用、冯国胜兄弟和李善长论述的平定天下之道,颇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他初步看到了一条通向未来的光明道路,也深刻认识到了读书人的重大作用。此后,他便开始注意网罗读书人,向他们垂询国之道,请他们出谋划策。他曾对人说:“予思英贤,有如饥渴。”这话绝非是他的自我吹嘘,而正是他招揽英才的真实写照。

龙凤二年(1356年)三月占据应天后,朱元璋马上宣布:“贤人君子有愿意跟随我建功立业的,我都尊礼重用。”消息传开,夏煜、孙炎、杨宪等十几个儒士前来谒见,朱元璋均加以录用。他听说曾担任元朝江南行台侍御史的洛阳名儒秦从龙(字元之)隐居于镇江,便在命徐达率军去攻打镇江时,特地嘱咐说:“镇江有一个秦元之,才器老成,你要寻找到他,转达我希望见到他的心愿。”徐达攻克镇江后访得秦从龙,朱元璋立即派侄子朱文正和外甥李文忠带着白金、文绮前去礼聘,秦从龙抵达应天时,朱元璋还亲自到城门外将他迎入,与他朝夕相处,向他谘询军政事务。此后朱元璋命将出征,经常让将领们寻访、推荐当地的名儒名贤。

龙凤三年(1357年)四月,邓愈率军进入皖南,他听说徽州名儒朱升学问渊博,就特地向朱元璋作了推荐。朱升,字允升,学者称枫林先生。他是休宁人,后移居歙县,早年曾拜著名学者陈栎为师,刻苦好学,至正四年(1344年)参加科举考试,登乡贡进士第二名,曾出任池州学正,后见天下扰攘,便弃官回到家乡,隐居于石门山,闭门著述。朱元璋早就听说江南文人才士众多,渡江以来,一直留意访求人才,对朱升的名声已有所耳闻。现在听了邓愈的介绍,知道朱升果有才学,便效仿刘备三顾茅庐的作法,微服从连岭出石门,登门拜访朱升,向他请教平定天下的大计。朱升虽身在山中,却一直关注着时局的变化,心中有所谋划。他被朱元璋的诚意打动,遂进言三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头一策是让他加强根据地建设,巩固后方;第二策是让他发展生产,积蓄经济力量;第三策是让他韬光养晦,不过早地树立目标。这三策言简意赅,为朱元璋经略江南指明了方向,朱元璋牢记于心,作为自己一个时期内奉行的基本方针。他把朱升请回幕府,参与密议。

龙凤四年(1358年)十二月,朱元璋亲征婺州,途经徽州时,特意召见儒士唐仲实、姚琏等,询问民事得失,得知筑城给百姓带来很大困苦,立即下令停工。他还询问汉高祖、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元世祖统一天下的原因。唐仲实说:“这几位前代帝王都不乱杀人,所以才能平定天下。”这年底,他攻占了婺州,这里是理学中心,一向有“小邹鲁”之称,拥有大批富有学问的儒士,把这些人拉拢过来,不仅有助于稳固对当地的统治,也可以扩充自己的智囊团。所以,入城之后,朱元璋迅即召见了儒士范祖干、叶仪,询以治道,接着又聘请许元、叶瓒玉、胡翰、吴沉等13名学者为他讲解儒家经典和历史书籍,并把范祖干、王冕、许瑗等纳入幕府,让他们参议军国大政。他还下令开设郡学,礼聘名儒叶仪、宋濂为五经师,戴良为学正,吴沉、徐原为训导,恢复了因战乱久已废毁的教育体系,深受当地士人的欢迎。

龙凤五年(1359年)十一月,胡大海攻占处州,派人向朱元璋推荐刘基、叶琛、章溢。刘基,字伯温,青田人,元统年间考中进士,历官高安丞、江浙儒学副提举、处州路总管府判等,因才学不为上司赏识,无法施展平生抱负,弃官归隐,读书著述。叶琛,字景渊,丽水人,协助石抹宜孙守处州,授官行省元帅。章溢,字三益,龙泉人,曾组织乡兵抵抗农民起义军,授官浙东都元帅府佥事,推辞未受,退隐匡山。接到胡大海的推荐后,朱元璋当即派人前往礼聘,叶琛和章溢表示愿意出来,但影响最大的刘基却自称曾在元朝做官,不愿再为他人所用,不肯出山。于是朱元璋命令处州总制孙炎派人再三去敦请,孙炎还给刘基写了一封数千言的长信,反复阐明利害,陶安和宋濂也分别写信劝他应聘,刘基不得已,只得勉强应允。

龙凤六年(1360年)三月,刘基与叶琛、章溢、宋濂四人一同到达应天,朱元璋喜不自胜,说:“我为天下屈四先生耳!”他让人在自己的住宅西边建了一所礼贤馆,让他们居住其中。他向他们征询对天下局势的看法,刘基于是条陈时务十八策,内中说:“我有两个劲敌,一是东面的张士诚,一是西面的陈友谅。张士诚所据地方,南不过会稽,北不过淮阳,为人首鼠两端,暗地里打算反元,表面上却依附元朝,只不过是个保守寸土的人,不会有远大作为。陈友谅兼有饶州、信州,横跨荆、襄,土地广阔。但他挟持自己的主子徐寿辉以胁迫部下,部下多有怨言;又为人剽悍,专事冒险,拼杀攻掠,不恤百姓,民疲不堪。所以战胜陈友谅,并不困难。捕兽先捕猛兽,擒贼先擒强贼,为今之计,当先攻打陈友谅。攻灭了陈友谅,就具备了争夺天下的基础了。”刘基这段话,对天下局势分析得很深刻,使朱元璋明确了今后的战略方针,堪与诸葛亮的“隆中对”相媲美。

网罗来的人才越来越多,朱元璋很注意发挥他们的特长。他曾形象地比喻说:“锋利的宝剑可以刺穿犀牛和大象,但用它砍石头必会缺损;骐骥可以奔跑千里,但让它拉犁耕田必将趴倒。”因此,他特别强调随才使用。刘基、宋濂、朱升等是博治经史、长于谋略的人,留在幕府,让他们发挥智囊团的作用;胡深等是精通兵法、骁勇善战的人,任为将官,让他们统兵征战四方;汪广洋、叶琛、章溢等是饶有智计、善于办事的人,则派往各地担任行政职务。这样,大家都能充分施展自己的聪明才干,朱元璋的事业自然也就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