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凤有点半信半疑,黄志英的爸爸黄建业是学区的教导主任,学区老师每次考试的试卷都是由他分发和归总。
就在月凤情绪好转,心情平稳下来,在吴正良的关怀之下,努力复习功课时,学校传达上级精神,全学区分来两个民办教师转正的名额。但必须经过考试,择优录取。这对所有的民办教师来说,无亦于天大的喜事。于是,那些民办教师们便将所有的业余时间用来看书学习,准备迎接考试。月凤同吴正良商量后,决定也将精力投入到民办教师转正考试复习。能转为公办教师,得到一个铁饭碗,这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梦想啊!这民办教师转正考试,上面规定了复习范围,指定了教材。吴正良到县城新华书店将需要的复习资料全买了回来,月凤就全身心地扑到了复习之中。
很快就到“五·一”国际劳动节了。
“五·一”节放假两天,加上一个星期天就有了3天。月凤为了把复习搞好,就没有回家,住在学校里,叫月姣月娥两姐妹给她送饭。这天下午,月凤正在紧张复习,月姣兴冲冲地跑来,对她说:“姐,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月凤莫名其妙。
月姣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送到月凤面前,“姐,你看,这是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民办教师转正考试试题。”
月凤接过去看了一遍,疑惑地问:“你是怎么搞到的?”
“是这样的。”月姣解释说,“上午我到黄志英家里去玩。她爸爸正在清理一些试题。我问是什么试题,她爸爸说是民办教师考试试题,我就想到姐姐你也要参加这次考试的,我就问黄主任,能不能将试题抄一遍。黄主任满口答应,抄一遍给我。等我在黄志英床上睡了一觉起来,黄主任就抄了一遍放在桌子上。我拿了就给你送来。”
月凤有点半信半疑,黄志英的爸爸黄建业是学区的教导主任,学区老师每次考试的试卷都是由他分发和归总。他掌握试题是确切的。可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试题抄一遍给月姣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这么想着,月凤就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能随便给你呢?”
“他主要是看在黄志英面上啊!我同黄志英是铁杆姐妹,黄志英的学习成绩全靠我帮助才跟得上队,他不感谢我吗?”月姣告诉姐姐。
月凤一想,也觉得有理,她小声说:“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在外面乱说。否则,一旦被上面发现,我的试卷被作废是小事,黄主任还要受处分的。”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月姣笑着说,“你要是考好了,转了正,可就得请我的客了。好吧,不耽误你复习了,等下给你送饭来。”月姣说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月凤把整个试题摊开看了一遍,发现都是复习范围之内的,便深信不疑。把复习的重点集中到试题上来了。
时间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民办教师转正考试是在6月份的一个星期天。考场设在学区所在的乡中学。这天,全学区40多名民办教师集中在一个教室里参加考试,学区的全体领导监考。
当月凤接到试卷,打开一看时,不由惊呆了。原来,月姣拿回来的那些试题一个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很快,月凤的心里就清楚了,月姣上了黄建业的当,他用假试题骗了她。这下可把月凤坑惨了。可现在你上了当还说不得。黄建业你好阴险啊!月凤气愤已极,但毫无办法,只能调动自己的知识和记忆来做试卷。可她明白,自己这次考试是没希望了。40个人只录取2人,那要什么样的成绩啊!
果然,一个星期后考试成绩公布时,月凤名落孙山。当月凤把这事告诉吴正良时,吴正良笑了笑,说:“有什么办法,是月姣找他要了这个当上。算了,你别去想那么多,抓紧高考复习吧,只有个把月就要高考了,争取考个好成绩。”月凤想想,也是,于是就什么也没说,埋头于复习之中。
又过了半个月左右,月凤的家里突然发生了一起天大的变故。她的大妹月姣被县一中作退学处理,并由老师送了回来。原因是她的肚子大了起来,怀孕了。月凤听到这个消息好像是听到晴天霹雳,一下子惊呆了,她赶紧利用休课时间往家里跑。回到家里一看,只见爹坐在阶基上叹息,妈妈在厨房里抹眼泪。月姣倒在自己床上,用被子包住脑袋哭得一起一伏的。月娥坐在床边,陪着抹眼泪。
月凤坐到床边,拍了拍被子,说:“月姣,别哭了,起来告诉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姣将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来,扑进月凤怀里,将月凤紧紧抱住,哭着说:“姐,我考大学不成了,我见不得人了,我怎么办呀?”
月凤轻轻地拍着月姣的背,安慰她说:“车到山前自有路,你不要急,会有办法的。你先告诉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的你?”
月姣停住哭,断断续续地告诉月凤:“还是在‘五·一’节放假的时候,我听到你要参加民办教师转正考试,我在黄志英家玩时,听黄志英说民办教师转正考试的试题在她爸爸手中,我就求她爸爸让我抄遍试题。她爸爸满口答应,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我和黄志英一人倒了一杯,要我们喝。他说他把试题抄一遍给我。我和黄志英喝了矿泉水都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我觉得下身有点痛。她爸爸把试题放在桌子上,人不见了。我就赶紧拿着试题给你送来。回到家里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裤子上有血,开始我还以为是月经来了,谁知道是他害了我。”月姣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月凤气得牙齿咬得嚯嚯响,这遭千刀杀的黄建业,像野兽一样糟塌一个17岁的少女不说,那送给月姣的考题还是骗人的把戏,害得我白辛苦那么久的复习,还失去了一个竞争的好机会。你黄建业欺人太甚,能让你逍遥法外么?月凤安抚月姣睡下,她走到外屋,喊过爹来,把情况告诉他,说:“我们只有一条路,到公安局去控告黄建业。”
林祥云想了想,说:“目前关键是要有证据啊!都快两个月了,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去告呀!”
月凤一下愣住了,爹说得对呀,没有证据怎么告呢?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样处理月姣的肚子。月凤犯难了,也不由气得跺脚哭了起来。
就在一家人伤心哭泣,张皇失措的时候,吴正良走了进来。他见了这种情形,很是诧异,便问林祥云:“林支书,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林祥云长叹一声,摇摇头不做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或许我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帮帮忙。”吴正良诚恳地说。
“正良哥,你请坐!”月凤端来一杯热茶,放到吴正良手中,“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你吧。”月凤就把月姣受辱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
吴正良愤怒地一拍桌子:“这黄建业真他妈不是人!”
“正良哥,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月凤问他。
“告他!”吴正良不假思索地说。
“可我们现在手中没有证据,能告倒他吗?”月凤忧虑地问。
“有证据啊!他不是抄写了几页考题给你吗?还在不在?”吴正良问。
“那倒是在,不过光凭几页考题他会承认吗?”月凤说。
“当然,这只是间接的证据,是他进行犯罪的诱饵。还有更直接的证据。”吴正良望了月凤一眼,又看了看林祥云。
听到吴正良讲还有更直接的证据,林祥云也来了精神,忙走了过来,问:“吴所长,你说的直接证据在哪里?只要有证据,我就是上省里去北京,也要告倒他。”
“这证据么,就在月姣身上想办法。”
“什么?”月凤和林祥云都不解地望着吴正良。
“是这样的,”吴正良解释,“月姣不是说她同黄志英喝了矿泉水就睡过去了吗?只要想办法把黄志英的证词弄到手,不就是铁定的证据么?”
“可她会为她爸爸的丑事作证么?”月凤担心地问。
“我们要开动脑子想办法。”吴正良低声地在他们耳边嘀咕了几句。
林祥云和月凤连连点头。
星期六晚上,月娥跑到乡中学,把黄志英喊出来,对她说:“我二姐心里不舒服,想找你聊聊。”
“好吧,”黄志英跟着月娥就走,“聊一会儿我还要回来做作业。”
走进月姣房里,见月姣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黄志英便在床沿上坐下,问:“月姣,老师说你有病,退学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呀?”
“肚子痛。”月姣回答。
“痛得厉害吗?是不是胃病?”
“我也不知道,只记得‘五·一’节时在你们家里睡了一觉,回到家里就开始肚子痛。”
“我记得,是五月二日,是我妈妈去世二周年的日子。我爸爸在家里清理民办教师考试试题,你问我爸爸要抄写试题,我爸爸答应抄给你,给我们各倒了一杯矿泉水喝,然后我们就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我醒来时已是下午4点半钟了,你已经走了。你就是那次得的病?那肯定是矿泉水里的细菌感染了。可我也同样喝了呀,怎么没事呢?”黄志英不解地说。
“我是中了魔,被魔鬼附了体。”月姣恨恨地说。
“你说什么?哪里有什么魔鬼?”黄志英吓了一跳。
月凤走了进来,说:“志英,月姣身体不好,情绪也不好,让她休息一会吧。”
“那好,我也要回家做作业了。月姣你好些休息吧。”黄志英转身走了出去。
吴正良从床下爬了出来,手里提着个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