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姣为了姐姐而丧失了前途,我做姐姐的必须拯救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能从哪里搞到5000元钱呢?
月姣的肚子越来越大,妊娠反应也厉害起来。林祥云便赶紧吩咐老婆同小女儿月娥带着月姣去县城做了流产手术。
做完手术回来,月姣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天不出大门一步。她坐在堂屋里,望着墙上贴着的一长溜奖状出神。那些奖状都是她在初中和高中就读期间得到的。她明白自己不可能走进高考考场了,大学梦已离她远去,理想和希望已化为泡影。她好气啊!好伤心啊!在内心深处她恨死了黄建业,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他的肉,抽他的筋。
由于家里人都很忙,没有人来陪她,只有月娥偶尔劝她几句,月姣变得越来越孤辟了。终于有一天,月娥从菜地里劳作回来,见月姣站在大门口唱歌,唱的是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
月娥走到她的面前,叫一声:“二姐!”
月姣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是谁?”
月娥吃了一惊,忙说:“二姐,怎么啦?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月娥呀!”
月姣摇摇头:“我不认识你,走开些!我要去读书了,我要去北大,去清华。”说着,她推开月娥,提脚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叫,“我要上大学了啊!”
月娥猛地明白过来,丢下手中的农具,追上去拦住月姣,说:“二姐,回家去吧。”
“家,家在哪里?”月姣茫然四顾,说,“我的家在学校里。”
“现在天晚了,要去也只能明天去了呀!”月娥要拉她回来。
月姣不肯回去。两姐妹正在拉扯,林祥云回来了,忙问:“月娥,怎么回事?”
月娥见了爹,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爹,快把二姐拉回家去吧,她……她疯了。”
林祥云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帮着月娥拉住月姣,好言好语劝说,将她拉回家里,推进卧室里把门锁上。
月娥飞跑出门,把妈妈和大姐喊了回来。
大家见了月姣这模样,都傻了眼,母女三人哭成一团,月姣却望着她们傻笑。
月凤哭了一阵,便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擦干眼泪,问林祥云说:“爹,月姣这模样,你看怎么办?”
林祥云痛苦地摇摇头,说:“没想到她这么想不开,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送医院了。”
“对!送医院,她的病才开始发作,应该是能治好的。”月凤赞同。
“可问题是钱啊!她这样子怕不是两三百元能治好的。钱从哪里来?”林祥云为难地叹了口气。
“卖猪!”月娥说,“把栏里的两头猪卖了,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治好二姐的病。”
“我这几个月的工资有100多元,再找同事们借一点,也能够凑300元。”
“也只能这样了。”林祥云点点头。
就这样,林祥云卖掉了栏里的两头猪,又找亲戚朋友借了几百元,加上月凤凑来的300元,总共有1000余元。月凤特地请了几天假,就同父亲一起,带着月姣到县里的精神病康复医院去治病。
谁知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就说:“这病要住院治疗,至少要住两个月。”
“那要多少钱?”林祥云担心地问。
“这个不好说,至少怕要5000元吧。”医生答复。
林祥云吓了一跳,忙问:“能不能请医生开点药,带回家里去吃?”
医生摇摇头:“这不光是服药的问题,主要是要随时观察她的情况,及时采取必要的治疗对策。”
这怎么办?林祥云傻了眼。
“医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身上只带得1000元钱,先交了这1000元钱,我们回家再想办法去搞钱,搞到了钱马上就来交。总之要请您把她的病治好。”
医生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回去抓紧搞钱,这1000元钱用完,你们的钱还没到,那就只能停药了,损失可就大哟。”
林祥云只得交了那1000元钱,与月凤回家来搞钱。
月凤犯愁了。可月姣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啊!要不是她去找黄建业求那个试题,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月姣为了姐姐而丧失了前途,我做姐姐的必须拯救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能从哪里搞到5000元钱呢?5000元只是近期应急之用,要治好月姣的病,还不知要几万哩。月凤想找吴正良商量,可是吴正良一个星期前到县里参加业务培训学习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就是吴正良在家,也没有办法搞到这么多钱呀!怎么好意思再去拖累人家呢?
就在月凤冥思苦想毫无办法时,听到一个消息,邻近的对江村回来一位台胞,要找一个20多岁的女子做继弦夫人。月凤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没有想什么,可晚上睡在床上仔细一想,心里就亮了一下。要是去找这台胞应征,凭我的才貌,在乡下是无人匹敌的。要是找了台湾老板做丈夫,这区区几万元钱不就只是九牛拔一毛吗?可又一想,人家已是快70岁的人了,找这么个老头子不是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吗?能得到幸福吗?还有,怎么对吴正良交待呢?他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爱我,呵护我,而且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也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呀!不,绝对不行!月凤就这么正想一阵反想一阵,思想了大半夜,直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一早起床,月凤就打定了主意。这天是星期天,月凤吃了早饭,梳妆打扮一番,变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靓女。她锁上门,就往对江村走。
她的好朋友肖春艳老师就住在对江村。月凤径直走到肖春艳家里。肖春艳见了月凤,十分高兴,连忙把她拉进房里,说:“今天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月凤笑了笑说:“今天我是有事来求你的。”
“有什么事你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月凤就把月姣的事和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要肖春艳带她去见台湾老板。
肖春艳吃了一惊,忙说:“月凤你千万别做这样的事,你还只有19岁,而那台湾老板快70岁了,你这不是把自己的青春往火坑里送么?”
“我想过了,”月凤平静地说,“我也曾有理想,有期望,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大学,走去山村变成城里人。可月姣一出事,我的心就乱了,考大学是毫无希望了,我的理想就破灭了。倒不如嫁给这个台湾老板,既有了钱,能治好月姣的病,还能跟他离开这个山村,到台湾去过几年舒服日子,多好啊!”
“那以后的人生你想过没有?还有几十年怎么办?”肖春艳劝她。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到哪个山上唱哪支歌,要紧的是当前。”月凤的态度十分坚决。
“好吧,”肖春艳无奈地说,“既然你打定了主意,我讲多了也不起作用,我就带你去,那台湾老板就住上边屋里,是我的本家堂叔。”
月凤就跟着肖春艳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