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王榛榛的预料,王晨断然拒绝了秦夫人的求婚。马琳无奈将王榛榛送出家门,临别时,王榛榛不顾羞耻求父亲,让她留下。王晨勃然大怒,煽了她一耳光,硬拽着女儿走了。
看着马琳心都碎了,忘了体面,坐在自己家的门槛上嚎啕大哭起来。把秦夫人气得抡起门边的一杆扫帚就打,马直急忙抱住主子,挨下了这几扫帚。一同送行出来的柳榕,急忙劝住秦夫人扔了扫帚,搀她回了房。
当晚团圆宴上,马昭才得知此事。
他颇为意外,一家人也都默不作声,独秦夫人在一边拍手称快,倒是马瑞看不过,说出了一句公道话。只听马瑞说:“两位父母大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待人家,那王姑娘以后怎么嫁人?”
马昭推诿说:“我怎么知道他会带女儿走,我以为他会忍了,哪里知道他还是这个脾气。”秦夫人很不高兴,说道:“二爷莫非是吃了那丫头的拳脚,还惦记着这个贱人,为她牵肠挂肚还要替人家说话!”
马瑞冷笑说:“太太这就说错了,她又不是咱家的奴才,左一句丫头,右一句贱人。再说为她牵肠挂肚的是那个人!”他用筷子一指马琳。
秦夫人见儿子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便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娘家好端端的姑娘不要倒也罢了,为了这个婊子养的贱人,连金枝玉叶也丢了!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不要命,还为她顶罪!想起来我就心惊肉跳,万一那天皇上不开恩,你岂非还要为她搭上一条命?”她越说越气,抄起一杯酒就泼了儿子一脸。
马琳也火了,一砸桌子吼道:“我就要为她顶罪!我愿意!我喜欢!你不高兴,你别认我作儿子好了!”这句话把秦夫人呕得眼泪直流。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养你这个畜生作什么?还不如当初把你掐死了扔去喂狗,狗还会给我看家呢!”马琳听了嘿嘿冷笑说:“原来你老人家养大儿子,就是为了象狗一样给你看家门,那你现在把我剁碎了,拿去喂狗也不迟!”秦夫人一呆,干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马昭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这个畜生,你说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惹出来的,吃饱了撑着,趁人之危,招惹人家姑娘,现在人家不高兴把女儿嫁给你,你窝了火,就拿你娘撒气!”马琳不服气,一着急说:“我才没有趁人之危,是她喜欢我,自己愿意的,而且你也答应了,要我们成亲,我才……”他这话一出口,顿时惹来哄堂大笑。
马昭大怒说:“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人家一个姑娘家,你又没和她成亲,你猴急什么?”马琳红着脸听他说完,仍然不服气,厚着脸皮对父亲说:“我和她是两情相悦,有什么错?分明是你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成天算计些勾心斗角的勾当,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就拿我攀亲家,现在用不着了,就利用我娘羞辱他们,好拆散我们。我今天就跟你说明了,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娶,你休想再拿我为你的权位牟利!”
马昭被他说中心事,早已恼羞成怒,又听他最后一句话,分明了是要跟自己叫劲,气得七窍生烟,冲过去就抽了他两耳光,又大喊一声:“来人,家法伺候!”
过了一会,远处跑来了十几个执杖家丁,将马琳拖到大堂中间,摁在地上。
马昭大吼道:“给我狠狠地打这个逆子!打死他!”有执杖司目问数目,马昭朝那司目大喝道:“打便是了,问什么!”家丁急忙把板子高高举起,重重地落到肉上,不一会,马琳的半边身子就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衣裳。
马瑞和秦夫人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一同求情。马昭忿忿说:“谁再求情,就一并打!”唬得众人急忙退了,眼睁睁地看着板子劈里啪啦落在马琳身上。
挨到了三十杖,马琳忽然打了个滚,踢开刑杖,站起来,对父亲说:“看在你养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受你三十杖,从今以后,你就当是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马昭听他话不对劲,问:“你说什么?”马琳环视了一圈,又说:“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既然你们不要我娶她,我就到王家去做女婿!”他一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吃了一惊。
马昭说:“你敢!你想进他家的门,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马琳愤怒了,冲父亲大喊说:“你做你的高官,让二哥享你的富贵好了,我去倒插门作女婿,碍着你什么事?你干吗要死命拦着我,不让我们在一起!”
马昭一时无言。秦夫人急忙跑上前说:“你不能走!你走了,娘怎么办?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呢?”马琳恼恨她在父亲耳边嚼舌根,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只沉默了一阵,就转身向大门走去。
秦夫人伤心儿子恨自己,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可是母亲的哭声依然没有挂住他的脚步。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刹那,马昭忽然有了主意,追上去说:“你好!你可以不要我给的富贵,可是你能丢下你对这个家该负的责任嘛?”马琳回过头问:“我又有什么责任?”
“我已经老了!过不了几年就要入土了!我生前结下了多少仇家,连我自己都数不清。如果我死了,把富贵给了他,他们都会把枪口指向你二哥,不光他的脑袋会掉,还有这些女人,”马昭说到这里,指着一屋的女眷说:“也统统会被送到妓院里,任人ling辱!”马昭说到这里,走到马琳面前又说:“你有一身好武艺,你可以逃过断头台,可是他们的死活你能坐视不管吗?”
马瑞大为不满,一摔袖子,冲过来指着马琳对父亲说:“你也太偏心了,你凭什么认为他接你的爵禄,就不会掉脑袋?”马昭转脸对马瑞说:“你知不知道,我忙活这么多年,就是想除掉蔡京,却差点被他们整垮,可你弟弟一天就做到了;我苦口婆心劝了皇上一年,就是希望不要征辽,可是皇上没有听进一句,可你弟弟,只陪皇上踢了一场蹴鞫,皇上就听了!我如果死了,只消童贯高俅一句话,你的脑袋就会搬家。换作是他,他会吗?”马瑞无言以对。
马琳说:“伴君如伴虎,我不想陪伴君王,再说,那天是我运气好,也许以后皇上不会听我的了。”
“你还是要走!好吧!我也没指望了,我现在就自己抹了脖子,省得留着以后被人家砍了!”马昭说完掉头就要去抓墙上的宝剑,秦夫人吓的又扯起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一家子顿时乱了套,几个年岁小的姑娘,也吓的大哭起来。
马忠冲过来,抱住主子的胳膊,大哭道:“少爷!你快说句话吧!难道你真要侯爷抹脖子吗?”马琳本来已经犹豫了,一见父亲以死相挟,顿时后悔了,急忙跪下说:“我不走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要她了!”说完,他就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