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散文卷(宁夏文学精品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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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呼吁绿色

马河

当人们渴望绿色世界的时候,这绿色却离我们越来越远;城市林立的高楼证明了它的文明发达程度,又证明了绿色需要人工的培育才能存在,就像足球的绿茵场,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靠美元的厚度铺起来的。

银川这座城市的绿色也是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林荫道一日少似一日,仅有的,亦未见呵护有加,而是在风雨寒霜之下,凋敝的凋敝,摧残的摧残,令人心痛和惘然若失。上下班,我常路过银川九中的门口,它的旁边有两棵树,一棵在南边的路基上,一棵在北边的路基上,像一对长年厮守的夫妻。春天,它俩一同返绿,夏天,它俩一同繁茂,秋天,它俩并未立即凋零,而是枝叶红彤彤的像两朵霞云,为北方小城的秋色添了一道诱人的风景。我不识这是两棵什么树,可我对它俩有说不出的喜爱。也是因为这喜爱,才更担心它们的未来,假如哪一天要拓宽道路,假如哪一天要扩展校园,这两棵相互对望且枝叶相连的树是否就要告别了我及小城的人们和那些学生?

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吗?不是的,我们已目睹或正在目睹太多的对绿色生命的扼杀了。泾源县有荷花苑、老龙潭和二龙河三处自然景观,夏天,自成天籁,空气潮润,小溪淙淙,鸟语怡人,花木茂盛,大有南国山水气象。只要游赏过的人不会对它无动于衷的。我记得前年随同人去过第一次,就留下了《兰亭序》所描述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的美好印象,为宁夏有这么一座森林宝库而自豪快慰。只是感觉老龙潭有些名不副实,潭水浅少,山体裸露,迥然异于二龙河。经人介绍,方知,“****”时这里修水库,人为的挖掘和爆炸,使得老龙潭秀色荡然,伤痕累累。今年夏天,重游二龙河,骇然发现,那里多了几个蒙古包和几间房舍,还有身着民族服饰的少女,她们在蒙古包里载歌载舞,献哈达,敬烧酒,一如蒙古草原的风俗。我看了,很是痛心和纳罕:一者,泾源为回族之乡,从未听说有蒙古人在此定居过(虽然成吉思汗在这一带打过仗,但与定居显然不同),何以如此不伦不类?二者,淳朴天籁,而无人烟,是自然的造化和人的环保意识的觉醒,怎么又在这儿塞进了房舍和人,这种污染的日甚一日,二龙河的水还能清纯多久?青山还能保持原色多久?飞禽走兽还能栖息多久?三者,赫然写在森林入口处的“严禁烟火”现已面临挑战,在那一块已被人辟为游乐之地的每一处都存留着大量的烟蒂,我真担心森林大火的不期而降,到那时悔之也晚。我更担心的是,二龙河又履老龙潭的覆辙。

银川的绿色日渐稀少,这是城市综合征之一,可以把它归为历史的责任;而如二龙河属国家森林保护区,多少年经营的心血怎么会容忍无知者的践踏?我不知道是否允许在森林保护区建设游乐场地,但是,在非洲、澳洲的森林公园,似乎没有供游人消遣的场所,即使有,也是设在森林的边缘。可我们却毫无顾忌地深入森林腹地开辟游乐场所,供人游乐,这无疑是插进森林的一把巨大的匕首,当森林死亡之日到来时,我们的反思已成为垃圾,不值一文了吧!

银川人已对失去绿色的家园正在作着忏悔,在主要街道,推掉建筑,精心设计花园,让百姓交口称赞。可是,城市人的忏悔并未引起山区人的自觉,竟又在森林里铲除野草和花木,建起伪蒙古包和房舍来,这种结果,必然是毁灭了自然,再遭自然的可怕的报复!

二龙河,应该让人走开!

(选自《指甲里的沙粒》,获宁夏第六届文艺评奖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