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凡是一品大员临决之日,多加赦免,改斩为戍,这也是清朝自立国之初就沿袭下来的惯例。因而柏058也自以为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刀下留人,赦免死罪的,他叫家人打点行装,准备圣旨一到,就起解登程。
然而,柏058万没料到,乾纲在握的咸丰帝是说话算数的。他虽然也觉柏058老成宿望,情有可原,然而以猛济宽,法难曲宥。所以临刑之日,咸丰帝是遍召群臣,上自亲王,不逮卿贰,仔细询问,有无屈抑,随之声泪俱下。当时诸臣默无一言,最后咸丰才朱笔勾决,柏058等四人同时弃市。
同年七月,顺天科场案中的副主考官程庭桂之子工部郎中程炳采也因交通关节而身罹大辟,其父程庭桂从宽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其余舞弊失职人员均一一惩办。承审程桂庭父子一案的载垣、端华等人亦因办案迟延而受到咸丰的处分。
顺天科场案将近一年才告结束,被严惩的柏058是清朝惟一因科场案被处斩的一品大员,也是自隋唐开科取士以来,为科考而遭重辟的职位最高的官员,其惩办人数之多,在清代科场案中也是屈指可数的。由此可看出咸丰对整饬吏治的决心与苦心。肃顺在整个案件中只不过充当了最后监斩官的角色,并不像某些野史中所任意描写的那样:临刑前,咸丰持朱笔迟疑不决,肃顺在旁进谗言,“虽属情有可原,究竟罪无可逭。”上意犹未决,肃顺即夺朱笔代书之。对清史稍微有些研究的人便懂得,在乾纲独断的道咸时期,肃顺再有几个脑袋也是绝不敢如此放肆的。
其实,咸丰一朝与肃顺确有关系的大案,是咸丰九年的“钞票舞弊案”。
咸丰即位以后,遇到的最棘手问题之一就是财政危机。为了摆脱这种困境,咸丰帝曾诏谕臣工,“议停文武官俸,议减外吏养廉,议暂停各衙公费,议暂收铺租房屋,议征借山西、陕西、四川三省钱粮一年,议铸大钱、开官钱局,其所以撙节之而筹计之者,几微不至矣。”其中,咸丰始终把通货膨胀视为生财之道。咸丰三年,他批准通行官票,后又批准印制宝钞,铸造铜大钱、铁大钱,甚至铅钱等。这些巨额新币投放市场后,顿时引起金融市场的极大混乱,因缺乏信用,军民人等都不愿意收受。
为了使票钞强制推行,户部先奏准设立第一批官银钱号,即乾豫、乾恒、乾丰、乾益,俗称“四乾官号”。咸丰四年九月,又准许由几个商人设立宇升、宇恒、宇谦、宇泰、宇丰等五个官号,俗称“五宇官号”。这样,官商勾结,强迫推行,结果闹得官民交累,两败俱伤。肃顺任户部尚书后,检查宝钞处所列“五宇官号”欠款,发现与官钱总局存档不符,从中查出巨额贪污舞弊案,赃款总额高达数千万两。于是在咸丰的批准和支持下,肃顺先后将司员荣溥、王正谊等十余人及商人胥吏等数十人的家产一律抄查。其中,不仅仓场侍郎崇伦、科布多参赞大臣熙麟被籍没家产,恭亲王奕讠斤的家人受到牵连,由怡亲王载垣奏请查抄,而且与肃顺交往甚深的“肃门六子”之一,户部主事李篁仙也被逮入狱。案件正在审理之时,户部突然发生火灾,“宇廨尽焚,延及礼部署”。咸丰怀疑吏部司员故意举火,以冀灭迹。诏谕户部堂官严加议处,当月司员革职听讯,司务及书吏20余人皆交刑部,统归怡亲王载垣等办案王大臣严讯。总计此案先后牵连数百人,时间达两三年,户部尚书周祖培、大学士翁心存均因此案受到革职留任处分。
对于近代史上相继发生的这两起大案,时人或为君者讳,或出于对肃顺的偏见,往往都归结为肃顺的揽权树威,排除异己。而实际上,不论是肃顺还是载垣、端华,他们都是忠实地执行了咸丰“猛以济宽”的方针政策。如咸丰九年十二月,御史朱梦元借儆惕天象,劝谏咸丰说:陛下求治太锐,不免操之已蹙;除弊太急,不无过为已甚。咸丰毫不客气地回答:朕执两用中,毫无偏倚。近来诸事苟且,即如现办户部钞票局一案,弊端迭出,若不严惩,何以肃法?徒恃宽大,尚未平允!由此可见,大狱屡兴的真正导演者应是乾纲在握的皇帝,而不是他人。
天心无奈――咸丰其人
咸丰前后共有皇后妃嫔19人。他17岁为皇子时,曾娶太常寺少卿富泰女萨克达氏为妻,不久,萨克达氏病故。登位后,咸丰二年立广西右江道穆杨阿女钮祜禄氏为后(即后来的慈安太后,亦称东太后),同时,晋升为皇子时的侍妾云贵人为云嫔。到咸丰三年时,咸丰帝的内廷主位共有10人,她们是:皇后、云嫔、兰贵人、丽贵人、婉贵人、伊贵人、容常在、鑫常在、明常在、玫常在。
其中的兰贵人,即叶赫那拉氏,也就是后来的懿贵妃,三次垂帘听政,统治中国近半个世纪的慈禧皇太后(亦称西太后)。关于她的传奇异闻,议论颇多,我们下面再叙。先说一说咸丰即位之初,他最钟情的后宫主位到底是谁?
《清宫秘史》和《清史演义》中都载道:
咸丰改元,挑选秀女,入宫备使。兰儿奉旨应选,秀骨姗姗,别具一种丰韵,咸丰帝年少爱花,自然中意,当即选入宫中,服侍巾栉。兰儿素好修饰,到此越装得秀媚,娥眉不肯让人,狐媚偏能惑主。
好像少年天子一见兰儿,便春心荡漾,不能自持。其实,咸丰即位之初,甚至直到他临死以前,他最钟爱、敬重的首先是皇后钮祜禄氏,其次才是丽贵人和兰贵人。而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只钟情于会唱小曲儿,衣着入时的兰贵人。
服丧27个月后,咸丰二年二月(1852年3月)初,风流倜傥的弱冠皇帝首先晋封在皇子时即已结为伉俪的钮祜禄氏为“嫔”,封号是“贞”字。“嫔”在后妃等级中居第五位,紧接着同年五月,咸丰又破格封她为贞贵妃(因中间还有妃一级);六月,又跳一级立为统驭中宫的皇后,时年芳龄16岁。同时咸丰在即位后首批秀女中亦选中了那拉氏和他他拉氏等人。那拉氏和他他拉氏初次确定的名位为“贵人”(在后妃等级中居第六位,其后还有答应、常在)。那拉氏于咸丰四年二月被晋升为“懿嫔”,同年晋升的还有丽嫔、婉嫔等。咸丰五年五月,清军剿灭北伐的太平军后,咸丰只晋升丽妃一人。而到第二年三月,那拉氏生子(即后来的同治皇帝)后,才被晋封为懿妃。咸丰帝非常希望丽妃能给他生一个男孩,当时,咸丰喜欢住在咸福宫后楹的同道堂,于是就把丽妃移住在咸福宫。至今,宫中还有咸丰黄笺朱笔写的“咸丰九年月日,丽妃移住咸福宫大吉”的字条。而懿妃则一直住在较远的储秀宫,咸丰当时宠爱丽妃的情形是可想而知的。
但受宠的丽妃始终没有给咸丰生一个儿子,她只生有一女,后嫁与符珍(另外玫嫔徐佳氏曾生一子,未名字而殇)。
母以子贵,于是咸丰七年以后,那拉氏的地位就略高于丽妃一筹,被封为懿贵妃。但在咸丰九年、十年,每逢宫中大宴,东边第一桌都是后宫之主钮祜禄氏,第二桌是丽妃和琪嫔;西边第一桌总是懿贵妃和婉嫔。如略去皇后,丽妃和懿贵妃很有些分庭抗礼的味道。所以,咸丰十一年(1861)除夕,即咸丰死后的第一个除夕,宫中敬事房日记簿有始厌闻朝政,寄情文酒,不时召御妃嫔句。一日,咸丰夜醉晏朝。孝贞后闻之,立刻传唤侍寝的妃嫔厉声斥责,并传谕太监预备杖挞。咸丰退朝后,见后宫气氛不同往常,内竖肃悚,鸦雀无声,一问才知一向慈悲为怀,从不动肝火的“女圣人”,正在训斥昨夜承欢的一个妃子。咸丰不知细故,入内问此妃何罪!孝贞后见皇帝驾到,整襟跪拜,责己谏言:
“奴德不逮,不能督率群妾,使主晏起,恐外臣有议奴者,故召此妃戒饬之,无使奴受恶名也。”
咸丰知道这是皇后在讽谏自己,心有所触,但嘴上还是笑打圆场:
“是朕贪杯,怎能怪她劝我酒,从今以后,朕少饮就是了。”
孝贞后谢而起,被责之妃,叩头谢恩,泪如雨下,环侍者莫不感佩。
性爱和情爱是两种不同层次的爱情,性爱之中往往缺少一种由衷的敬重和钦佩之情,而这种较高层次的感情如果和情爱融和在一起,爱情才会真挚而久远。
咸丰对皇后钮祜禄氏的感情更多于情爱与尊重。而以美貌和柔媚取悦于年轻皇帝的丽妃,其受宠之情也许要等而下之。
咸丰病逝承德后,根据传统习惯,皇后钮祜禄氏被尊为“母后皇太后”。第二天,嗣皇帝载淳亲封其生母懿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当时,“母后皇太后”住在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的东暖阁,“圣母皇太后”住在西暖阁,故又有“东边的太后”(即慈安东太后)和“西边的太后”(即慈禧西太后)。两宫太后共事二十载(1861-1881),两次垂帘听政,一是咸丰十一年(1861)十一月,(同治)载淳年幼,奉两太后御养心殿,垂帘听政;二是同治十三年(1874)十二月,穆宗崩,载氵恬即位(即光绪皇帝),时光绪年仅4岁,两宫复垂帘听政。光绪七年三月十一日(1881年4月8日),东太后病逝于钟粹宫,时年45岁。最后加谥略称为:孝贞慈安显皇后。
对于慈安太后的暴卒,后人颇多疑问。
恽毓鼎所撰《崇陵传信录》一书载:
光绪辛己三月十一日,孝贞太后崩,时慈禧病甚剧,慈安固健康无恙,凶信出,百官皆以为西圣也,既而知为东后,乃大惊诧。相传两太后一日听政之暇,偶话咸丰末旧事。慈安忽语慈禧曰:我有一事,久思为妹见之,今请妹观一物,在箧中取卷纸出,乃显庙(即指咸丰)手敕也,略谓叶赫氏祖制不得备椒房,今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惟朕实不能深信其人。此后,如安分守法则已,否则,汝可出此诏,命廷臣传遗命除之。慈安持示慈禧,且笑曰:吾姊妹相处久,无间言,何必留此诏乎?立取火焚之。慈禧面发赤,虽申谢,意怏怏不自得,旋辞去。翌日,慈禧遣人以毒饼进慈安,食之,即传太医,而凤驭上升矣。
这就是所谓的咸丰帝“遗诏”和慈禧用毒饼害死慈安的一段传奇故事。其后,在此内容上添枝加叶,又编造出许许多多毫无根据的离奇故事。
有人说,清王朝的祖先在攻打叶赫部落的时候,大肆杀戮,叶赫部的男子几乎都被杀光了。叶赫部的首领在临死之前发誓说:我叶赫那拉即使只剩下一个女儿,也要复仇。所以,清皇室也世代与叶赫为仇,并定祖制:宫闱不选叶赫氏。
有人说,慈禧是天生的美人,咸丰死后耐不住煎熬,便百般想出法子来,弄了两个标致少年,在密室里快活。一天,慈禧正和一个姓金的美男子在颠鸾倒凤,曲尽绸缪,不意被东太后撞见,从床后把那姓金的拉出来,命侍卫拖出去砍掉。慈禧又羞又恨,于是便和东太后结下了生死冤仇。
又有人说,慈禧为了毁灭遗诏,苦心设法。一次慈安感冒,服药无效,过数日又不药而愈。慈安诧异,忽见慈禧左臂缠帛,方知是她进参汁时,曾割臂肉同煎。慈安大为感动,于是取出先帝密谕,当面焚毁以示报德。
更有甚者,说是大太监李莲英为讨好慈禧,将一个琉璃厂卖古董的,带入大内,被慈禧留住一个多月后放出。不久,慈禧怀孕,被慈安侦之,欲行废后之礼。慈禧先下手为强,派人送去药酒,当夜慈安猝死。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其实,这些都是抱着种种目的,编造出来的风月文学。
据史学家考订,在慈禧之前,清代历朝皇后妃嫔中姓叶赫那拉氏(包括那拉氏,因叶赫、乌喇、哈达、辉发诸部及满洲其他地方均有那拉氏)的,不仅有努尔哈赤的皇后(即孝慈高皇后)、一大妃、两侧妃,而且还有皇太极以下至道光朝有据可查的12名皇后、妃嫔,均姓叶赫那拉氏。而咸丰自己的妃嫔中,除懿贵妃以外,其他060妃、061嫔、玉嫔,也都姓叶赫那拉。可见,祖制叶赫氏不得备椒房,完全是子虚乌有。
这样,以“世仇”为后,担心死后闹事,于清皇室不利的所谓“遗诏”,也就不击自破了。何况两宫并重20载,其间多少坎坷风波,慈禧揽权弊政,史信昭昭,果真有什么“遗命”,慈安何必要等到同治帝死后七年,因患一次感冒才拿出来示威?而权力欲极强又富有手段的慈禧要想除掉慈安,又如何能等待20年。
至于慈禧守寡不成,以禁城为淫乱之地,偷人生子等事更属荒诞奇谈。且不说慈禧27岁垂帘听政(时慈安25岁)时,正是青春少妇,风华正茂之年,并未闻有风流韵事,到四十六七岁时,反倒煎熬难忍,非找白面小生不成。除非同欢者有隐身术,或西太后有定身法,否则宫门禁地,侍卫森严,还有众多侍寝的宫女和值班太监又怎能一一躲过呢。这在稍读一点清代宫廷史,或看一两本曾在慈禧太后身边生活过的人所撰写(或口述)的回忆录,而不带有某种偏见的人,是不会相信那些荒诞离奇故事的。
的确,近年来,银幕上出现的历史人物中,离史实最远的莫过于咸丰的爱妾懿贵妃了。而各种琳琅满目的出版物中,更把她描写成一个可怜、可恨、可鄙、可恶,淫狠毒辣的女人,仿佛她来到这个人世上,就是专门要来祸国殃民的。
因慈禧的传闻逸事,由来已久,不胜枚举。这里只以咸丰朝为主,简述她垂帘听政前的某些史实,以辨真伪。
据《清朝野史大观?清宫遗闻》中载,慈禧生长南中,雅善南方诸小曲,因而得到咸丰帝的宠幸,从一个在内廷供人使唤的宫女,一变而成为内廷主位之一的“兰贵人”。又说她:
垂髻时极好修饰。其父为正黄旗参领,因事褫职,贫乏不能自存,惟与候补知县吴棠有金兰之谊,常赖其接济。时慈禧伶俐过人,因拜吴棠为义父,欲得他一些脂粉和钗环衣履钱。因家境贫寒,少年慈禧常携菜筐子到东城某油盐店购买食物,店主甲某常以粗笨之手,戏挟其鼻,如是者习以为常。不意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不数年西后果被选入宫,俄而垂帘听政。那油盐店之甲某,依然操货殖生涯。闻之,竟坠井而死,全家逃遁,盖恐其报复挟鼻之夙恨也。而吴棠则由知县开府四川,懿眷之隆,未有出其右者。
《崇陵传信录》一书则把少年慈禧得益于吴棠的关系,描写成:
慈禧父原任湖南副将,卒于官。姐妹归丧,甚贫,几不能办装。舟过清江浦,时县令吴棠的一位故友也刚死去不久,其友灵船恰巧停在那拉氏家灵船附近。吴棠派县里杂役携银三百两,代他去祭奠故友。谁知杂役错将银子送到了那拉氏的船上。当杂役回衙秉报时,吴棠气得大骂杂役“笨蛋”,命他立刻把银子索回。这时,身旁的幕客劝道:“闻舟中为一满洲闺秀,入京选秀女,一旦当选,前程远大,区区三百两银子如结好一贵人,说不定会对你大有好处呢!”吴棠从之,便命人招一桌祭品,声称自己是惠征生前好友,登船祭奠。慈禧非常感动,对其妹说:“吾姐妹他日倘得志,无忘此令也。”既而慈禧得入宫,被宠幸,生同治帝,妹亦为醇贤亲王福晋,后生光绪帝。慈禧垂帘听政,为报吴棠恩,不数年拔擢四川总督。
金梁所著的《四朝轶闻》中,更把少年慈禧写成:
其父在徽宁池太道上,因亏款被罢官,殁于途,慈禧陪母扶梓归,贫穷不堪,无以为生。北京旧俗凡家有丧事,每雇妇女善哭者以助其哀,旧称号丧女子,亦曰丧娘。少年慈禧善歌尤善哭,遂借此糊口,凄切动人,吊丧者大悦,北京人皆知之。
这些野史、遗闻、逸事、笔记中言之凿凿的传闻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一言以蔽之曰:否。那慈禧到底是哪里人?她的家世如何?
慈禧出身于封建官僚家庭,她的曾祖父吉郎阿,是满洲镶蓝旗人,曾在嘉庆朝充任军机章京,主要从事草拟皇帝谕旨和管理文书档案等事务,后补授户部员外郎,掌管银库事务,最后调任刑部员外郎,是一个五品官员。慈禧的祖父景瑞,监生出身,先由其父吉郎阿花钱捐了一个笔帖式,后累迁至盛京刑部主事。道光元年(1821),提升为刑部员外郎,派掌广西司印,十一年又提拔为河南司郎中,主持审核河南省的刑名案件,是一个正五品官员。道光二十三年三月(1843年4月),户部银库亏空925万余两的巨案被揭露。因查不出具体的贪污盗库人员,盛怒之下,道光帝命将嘉庆五年至道光二十三年历次派出和现任的管库司员和查库御史,尽行革职外,每人按在任年月,每月罚赔银1200两,以弥补库银短缺之数。慈禧曾祖父在任三年,按已故人员减半,应赔银21600两。结果,慈禧祖父到期未能赔补,被革职入狱,继续追赔。后在慈禧之父惠征的多方筹措下,赔缴六成以后,被释放官复原职,余款渐次偿清。
慈禧父亲惠征,也是监生出身,长期任笔帖式,后累迁至吏部郎中,兼工部宝源局监督。道光二十九年四月(1849年5月),外放任山西归绥道为正四品官;咸丰二年二月(1852年3月),复调任安徽宁池太广道;咸丰三年三月,在太平军的打击下,因“携带饷银印信避至镇江”而被开缺;同年六月初三病死于镇江府,终年49岁。咸丰十一年(1861)十二月,慈禧垂帘听政后,将其母家抬旗,改隶满洲镶黄旗。第二年(1862)八月,追封惠征为三等承恩公,赐谥端恪。
慈禧的母亲出身于名门望族,其父亲惠显(即慈禧外祖父)在道光年间历任安徽按察使,驻藏大臣,工部左侍郎,并兼京营右翼总兵,最后调任归化城副都统,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位居二品的清朝高级官员。
大量有关慈禧家世的史料,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慈禧的祖上世代为官,虽称不上达官显宦,可也算得上是一个富裕的官僚家庭。所以野史中慈禧早年丧父,贫不自存,不得不给人家做丧娘,任油盐店小店主肆意调戏等等,完全是以惠征死前曾被开缺而穿凿附会,信口雌黄。
慈禧既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宦之女,那她的出生地在哪儿?
慈禧生于道光十五年十月初十日(1835年2月7日)。从其父和其祖父的履历来看,二人当时都在京城任职,慈禧的母亲自然也同住在一起,而其外祖父惠显则远在山西的归化城,离京师较远。所以,慈禧的出生地当是北京无疑,从已发现的故宫档案得知,惠征等人的住所,就在今西单辟才胡同(时称西四牌楼劈柴胡同)内。
咸丰元年(1850),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美貌动人的兰姑娘应诏入选秀女。经过繁杂的手续和反复的挑选,直到咸丰二年二月,新即位的少年天子才正式选定他的意中人。同年二月二十一日,敬事房口传谕旨:
贞嫔、云嫔于本年四月二十七日进内;兰贵人、丽贵人著于五月初九日进内……钦此。道光二十九年(1849),是慈禧父亲惠征春风得意的一年。这年二月,他被道光皇帝圈定为京察一等,并受到皇帝的接见;闰四月初,升任吏部郎中,兼工部宝源局的监督,紧接着又外放为山西归绥道的道员,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咸丰元年,慈禧入宫候选秀女时,惠征尚在归绥道任上。二年二月初六日,咸丰帝下令把他调任安徽宁池太广道,这是一个鱼米之乡,事务虽较归绥道要繁重复杂,但却是个地道的肥缺。
圣旨到达之际,惠征全家正在为慈禧接受新皇帝的选美而大肆张罗着。结果慈禧被选中,封为兰贵人并命于五月初九日进宫。这对惠征来说,可谓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等到送走宝贝女儿之后,他才携眷兴冲冲地赶往江南,同年七月到芜湖,正式走马上任。此时的慈禧早已在雕梁画栋,绿阴掩映的储秀宫了。所以说,慈禧非但没有“生长南中”,而且一生中根本没有去过南方。那些野史小说胡乱编造的江南慈禧的奇闻逸事,便纯属子虚乌有。至于刚当上咸丰皇帝的岳丈,春风得意的堂堂四品大员,又何必非要和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咸丰元年吴棠调补清河县)去义结金兰呢?
“玉座珠帘五十春,临朝三度抱冲人。”独揽晚清大权的慈禧太后,就在这一片迷雾之中,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在她与咸丰夫妻相伴的第一幕中,诸多“宫廷秘史”又荒诞地增加了许多离奇的色彩。
对那拉氏得宠的原因,许多野史小说中是这样记述的:
那拉氏年少时与父惠征在江南居住,长得妖媚慧黠,062艳无比,尤善唱南方小曲。咸丰初年,被选入圆明园充当宫女,编在“洞阴深处”当差,有一天,风流天子携妃嫔数人娱乐园中,忽听到有人唱南方小曲,十分悦耳。第二天复往,忽然歌声又起,咸丰遂问侍者唱吴歌者何人,回答说“是兰儿”。于是咸丰步入“洞阴深处”,坐在炕上,命召兰儿入见。兰儿,即那拉氏小名,宫中常以此名叫她。咸丰见那拉氏亭亭玉立,无一不韵,慧眼撩人,秀色可餐,尤其是汉女装束,深为咸丰所喜爱。由是屏退左右,特沛恩膏。兰姑娘亦输万转之柔肠,了三生之夙孽。一宵恩爱,曲尽绸缪,把咸丰帝引入彀中。第二天,即封她为贵人。从此,兰儿仗着色艺,竭力趋承,不到一两年工夫,竟由圣天子龙马精神,铸造出一个小皇帝来。
这里谬误颇多,清朝内廷宫女均来自上三旗包衣(奴仆)女子。慈禧出身满洲官宦人家,入宫之初,即封为贵人,例由四名宫女奉侍,根本不需要躲在什么绿阴深处,靠小曲来撩逗圣上的。而查证史实,慈禧并不善唱南方小曲,而是酷爱京剧。昆腔、二簧,什么都会,且能编排戏词,纠正戏子曲误。至于汉女装束,得幸之途,更是信口开河,不着边际。
六宫粉黛不轻施,宫里梳妆禁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