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宫廷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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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家交恶

孟古格格初嫁之时,叶赫、爱新觉罗两家的关系还算融洽,孟古格格的生活也算是无忧无虑。然而,努尔哈赤不断膨胀的野心最终导致了两家交恶。此前,努尔哈赤就已趁明朝攻打叶赫之机而基本统一了建州诸部,称王以后他更是四处攻城掠寨,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孟古格格的娘家叶赫部落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努尔哈赤的威胁,孟古格格的生活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春,面对随时被吞并的危险,叶赫贝勒纳林布禄和布斋决定对努尔哈赤的扩张进行遏制。他们派使者去费阿拉城拜见努尔哈赤,向他索要领土。一位使者对努尔哈赤说:“我们扈伦四部(即海西女真四部)与你们建州女真使用的是同一种语言,就像是一个国家。现在你的势力范围比我们大,土地比我们广,既然我们是一家人,能不能请你将额尔敏、扎库木两地中的一处,让给我们呢?”努尔哈赤严肃地说:“你在扈伦,我在建州,你有你的属地,我有我的属地。我不会因为你的属地大就去抢夺,你也不应该因为我的属地大就想分去。更何况,土地又不是像牛马一样的东西,怎么分呢?”这位使者被努尔哈赤问得张口结舌,无话可答,只好两手空空地回叶赫去了。

纳林布禄认为,自己索要领土的要求被拒绝,是因为叶赫一部势单力孤,无法与努尔哈赤相抗衡。只有联合其他部落,共同向努尔哈赤施压,才能起到威慑作用,迫使其就范。于是,纳林布禄与哈达、辉发两部商议共同派使者去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见三部一起遣使到来,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仍然对他们以礼相待。酒席上,一位叶赫的使者狂妄地说:“以前,我主派使者来请求您分给我们一块土地,您没有答应。现在,如果打起仗来,我们三部共同出兵,一定能攻入建州境内,你建州兵少将寡,能攻入我们的领土吗?”这番狂妄自大的话激怒了努尔哈赤,他抽出佩刀,一下子就将面前的桌子砍为两段,厉声对叶赫的使臣说:“你们这些叶赫的贵族,平时养尊处优,有哪一个真正上过战场打过仗?居然敢用战争来恐吓我!对于我来说,入侵你们的领土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我想踏入你们的领土,就没人能拦得住我,你又能奈我何?以前,明军误杀了我的祖父和父亲,我向他们问罪,明政府为了平息我的怒气,下敕书安慰我,又送马匹给我,让我继承父职,不久又任命我为建州卫左都督,接着又将我封为龙虎将军。你们叶赫的祖先也曾被明军杀害,但是你们连他们的尸骨都没能收回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努尔哈赤的一番话说得几位使臣哑口无言。

虽然两次遣使向努尔哈赤索要土地都以失败告终,但纳林布禄依然不死心,他决定出兵攻打建州,用武力强行夺取努尔哈赤的属地。他先后两次突袭努尔哈赤的营寨,但都没有成功。于是,他决定全面展开战斗,与努尔哈赤一决雌雄。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叶赫部联合了扈伦四部的其他三部、长白山二部和蒙古三部,组成部落联军,共三万余人,兵分三路,浩浩荡荡地杀奔建州,一时间,旌旗蔽日,硝烟滚滚,辽东大地遭受了空前的浩劫。

当时,建州的军队只有将近1万人,仅是敌军的1/3.努尔哈赤派出去打探敌情的探子回来后,脸色苍白地向努尔哈赤禀报说,九部联军已经过了浑河,正在安营做饭。他们人多势众,点燃的灶火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面对三倍于己的九部联军,努尔哈赤并没有惊慌失措。他非常镇静地说:“他们果然已经来了。现在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发兵会惊扰到百姓。传我的命令,明天一早我们再发兵。”说完,就回卧室去睡觉了。努尔哈赤的大妃富察氏心中惴惴不安,不能入睡,就把努尔哈赤叫醒,对他说:“你是不是吓糊涂了?以前九部没来攻打建州的时候,你每天都睡不安稳,现在九部联军压境,你怎么反倒睡得这么香?”努尔哈赤笑着说:“人只有在害怕的时候才会睡不着。我早就料到叶赫会联合其他八部来攻打我们,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所以睡不安稳。现在他们已经来了,也就去除了我的一块心病,我当然睡得好了。而且,现在不是我做了对不起叶赫的事,而是叶赫等九部为了抢夺我的属地而来攻打我。我是顺天应人,他们却是倒行逆施,我相信上天一定会帮我的,所以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完继续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晨临出征前,努尔哈赤带领手下的将士对天祈祷,祈求神明的庇佑。努尔哈赤祈告道:“皇天在上,我努尔哈赤顺应天命,统一了建州各部,之后,我一直安守自己的疆土,不曾侵犯过叶赫等九部。但是现在他们却联合在一起,要来抢夺我的土地,欺凌我的人民。我现在在这里祈祷,希望公正无私的苍天和神灵能够保佑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们杀退敌军,旗开得胜。”祈告完,他又对自己的将士们说:“让我们摘去沉重的盔甲,脱掉束缚我们行动的护具,施展出我们全部的本领,爆发出我们所有的力量,与敌人殊死一搏!虽然我们的将士也一定会有伤亡,但是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努尔哈赤还分析了目前的局势,对将士们说:“敌军远道而来,必然兵困马乏,精神不振;而我军以逸待劳,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足以以一敌三。而且,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各部首领之间都有矛盾,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互相猜忌,战斗时一定会互相观望,不肯尽全力。再加上他们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奋勇杀敌,一定能以少胜多,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随后,努尔哈赤便率领大军向前线进发。

第三天,努尔哈赤率领军队登上了古勒山,在险要的地方排开阵势,又派人把山上的树都砍倒,只留下树桩,最后派额亦都率领百名骑兵向正在攻打黑济格城的九部联军挑战。叶赫贝勒布斋见额亦都带人来攻,立即停止攻城,率军迎击额亦都。额亦都佯装失败,边打边退,引布斋来追赶。布斋求胜心切,在后面紧追不舍,不久,就被额亦都引入了努尔哈赤事先布置好的埋伏圈里。

由于自己的马突然被树桩绊倒,措手不及的布斋从马上跌了下来,被建州的一个士兵赶上来杀死了。纳林布禄眼见哥哥惨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登时就晕过去了。蒙古贝勒见大势已去,立刻调转马头逃跑了。九部联军顿时乱了阵脚,被努尔哈赤的军队杀了个落花流水。

之后,努尔哈赤又亲手将布斋的尸体一刀劈成两半,一半自己留下,另一半交给了前来索要兄长尸体的纳林布禄。受此侮辱,纳林布禄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领着布斋的半具尸体回家。布斋死后,他的儿子布扬古继贝勒之位。

自己的兄长和丈夫反目成仇,兵戎相见,最后还惨死于丈夫之手,这是一个女人最不愿见到的事情。虽然史书对此时的孟古格格没有任何相关的描述,但经历过这些事情,她的内心一定是非常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