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宫廷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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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惨死东北

1945年8月15日,因日本投降,溥仪不得不宣诏退位,这之后他就扔下婉容独自走了。他先到了沈阳,本想从这里飞往日本,却不料在机场被苏联红军俘获。于是沈阳,这个清王朝的发祥重地,承载着溥仪光复祖业梦想的地方,却又带给他一个王朝彻底覆灭的结局。而那个已经半痴半疯的可怜的婉容,又一次被丈夫抛弃之后,在她曾祖父屡立功绩的吉林,被人民解放军带走了。

不久,婉容就死了,但是人们对于她死亡的地点说法不一。溥仪在《我的前半生》这本书的初稿和正式版中说的就不一样。初稿中他写道:“‘八·一五’以后,她虽然也和东北人民一样,得到真正的身心解放,无奈病势已深,终于病死在哈尔滨,而了结了她那极其不幸的一生。”这种说法显然立不住脚,因为婉容从来没有去过哈尔滨。而正式出版时,这种说法又被修正为:“‘八·一五’后她和我分手时,烟瘾已经很大,又加病弱不堪,第二年就病死在吉林了。”这个“吉林”,具体是指吉林省,还是说吉林市呢?而溥杰的日本夫人爱新觉罗·嵯峨浩则在《流浪王妃》一书中说,部队把婉容“送到了位于中朝边境的图们市”,“婉容皇后就在那里,一个人孤独寂寞地死了”。“福贵人”李玉琴则说:“部队撤出长春时,这位可怜的中国末代皇后,只好跟着部队走了。那时蒋介石发动内战,部队正为解放全中国而南征北战,带着她极不方便,加上她当时又病重,生活不能自理,部队到延吉时只好把她留在那里,以后听说她死在敦化了。”

但就现有资料来看,这些说法都是误传。有一位叫郭长发的老人,他说婉容最后客死延吉,就死在延吉监狱。这位当年在解放军首次进占长春时,第一个冲进伪皇宫的小战士,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说起婉容,老人对这位“身份不凡的俘虏”记忆犹新。他说当时他在“铁道部队”,他们部队的任务之一就是押送、看管伪满的被俘人员。因为婉容到延吉监狱时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糟糕,再加上当时生活条件很差,医疗水平也太低,没多久,婉容就在监狱里病逝。之后,他们把婉容的尸体“用旧炕席卷着扔在北山上”。

之后,一些学者又查阅大量历史资料,并调查走访了一些相关的老同志,最终证实了郭长发老人的说法。于是“末代皇后”婉容人生最后的日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因为长春没有人愿意收留,所以民主政府不得不带着生活已经不能自理的婉容转移,这与她“皇后”身份无关,政府更没有把她定为“政治犯”。到了吉林,政府曾把她暂时性地安置在吉林市公安局看守所,派人在她身边一直照顾着,而且每天还提供适量的鸦片给她,来维持她的生命。这之后不久,由于国民党军队向吉林市逼近,她又不得不在1946年5月23日夜里,被人用担架抬上火车,同嵯峨浩等6人一起乘火车转移到延吉市的延吉监狱。6月10日,她本应和其他人一样,被送往佳木斯,然后获得自由,但政府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经受一路的辗转了,只好让她继续留在延吉监狱,而爱新觉罗家族的其他人都走了。10天之后,因经受不住鸦片和精神疾病的双重摧残,最终,她孤独地死在延吉监狱。关于她的准确死亡时间,在一份保存良好的原始登记表上有这样的记录:“于6月20日午前5时亡去。”随后,她被葬于延吉市南山。而郭长发所谓的“北山”一说,则应该是按当年所处的方位讲话所致。由于当时的环境所限,她的后事只能简单处理,先给她拍摄遗容并进行死亡登记,然后找个合适的山沟入土为安,就算葬礼了。就这样,郭布罗·婉容,这个原本风采照人的“末代皇后”,竟以一种如此悲凉的姿态匆匆地结束了人生。她的“葬礼”,没有棺木,没有花圈,没有亲人,没有坟碑。当年她在天津奢侈挥霍时,哪里会想到自己死后居然是这般景象。

尽管在2006年的10月23日,后人把婉容和与她离别60年的溥仪合葬于河北清西陵外的华龙陵园,但她的棺椁里仅有一纸相片,而她的尸骨,在长白山深处,至今仍然无处可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