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会飞?
底下是什么地方?
滨江吻海,河道纵横,这个城市四处充斥着水,但却又是城在山中,山在城内,很是独特。
镜头降落.....城市被道路划分得星罗棋布,一栋栋插天高楼鳞次栉比,街道上车马如潮,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这种繁华,让我无所适从。
距离再度拉近,是一处占地面积数千平方的地场,招牌上写元洪城美食城,这里似乎处处都飘散着熟悉的味道,啊,应该说,是这里的美食,令人无法忘怀,燕皮汤、锅边糊、芋泥......
啊?!那个蹲在三原火锅店门口,衣着褴褛的家伙,貌似十二岁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是自己?不知道,反正感觉很熟悉。
一群肥肠满脑的客人,吃好喝足结账走了,那桌饭菜还剩三分之一,暴殄天物啊~。
“小乞丐!滚滚滚!一身臭味,别把我客人都熏跑了!”
半个小时,‘我’端着老板不注意偷扒来的残渣剩饭,分了一半给唯一的同伴,老乞丐。
狼吞虎咽消灭完后,‘我’美美打着饱嗝,疏懒的晒太阳......
老乞丐正和一位大腹便便的家伙谈论事情,当着我的面,并不避忌。
“领导,嘿嘿,你看这小子成不成?”
“他是谁?”
“我侄子。”
“他成年了?”
“咳,成年了。”
“可我怎么看,都好像只有十四、五岁啊?”
“那个......我侄子面相显年轻,您看看,十八岁的娃,身体还没他壮呢。”
“他同意了?”
“我可以代表他。”
“算了,要不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实验者,我也不会这样马虎,喏,这是协约,盖个手印吧。”
哈,那该死的老乞丐在卖我?欺我年纪小好骗吗?
......好吧,反正到哪儿都是混饭吃,我还想吃牢饭呢,可人家不收,现在老乞丐有钱了,而我也有着落了,皆大欢喜,也许老乞丐一心在为我谋后路吧......
基地......
一脸皱皮,穿着白大褂的老头......
锋锐的针头......
穿越......
王二......
尧山寨......
明军围攻......
“大王,来世我还做你的压寨夫人!”
呼!
楚峰一屁股坐起来,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萧满山欣喜若狂:“大王终于醒了!”
楚峰没理会人,坐着失神发呆。
原来我不单是孤儿,还是个乞丐,从记事起,就跟随老头流离于福建省府--福州,活动场所几乎只限于美食城,那里人弃我取,非但可以饱腹,而且山珍海味,营养充足,不然,也养不出这么棒的身材。
如果没有老乞丐,或许我早就饿死了,而老乞丐偏偏又将我卖给实验基地,经受了一些非我本意的事情,对他,是既有感激,也有怨言,两相抵消罢了。
这辈子,没亏欠过谁,唯独唐姀,虽然她很陌生,虽然无法了解十三、四岁女孩的感情世界,但对于从不被人怜惜、珍爱过的自己,相处的那点点滴滴,简直是上天恩赐。念及至此,楚峰脸庞抽搐起来。
所有的认知,突然变得清晰而有条理,然而庞大的信息量挤拥、纠结、碰撞,脑袋瓜好像要炸裂似的。
多年孤雏腐鼠的乞丐生涯,心理本该是阴暗、私利、疏慵的,难怪我杀人时没有负担,穿越明朝后,混混沌沌之间,自己的为人竟变得如此慷慨、侠气、坚毅,天啊这是我吗?
特别是今生与后世两种迥异性格在相互存疑、撕扯,几欲令楚峰人格分裂。
叶星扯过一郎中,横眉竖眼:“你们是不是用错药了!”
老郎中苦脸道:“没错没错,绝对没错,都是经老朽三人反复酌商得来。”
身边的嘈杂,令楚峰回过神来,伤口的阵痛,也随之而来,楚峰咬牙忍住:“都出去,我没事。”
萧满山、叶星怔了怔,猛然察觉大王醒后,与以往稍有不同,其星眸隐含着几分冷毅和睿智,比以前显于外在的那种骁勇张狂,无疑更加深沉、威严,而不可测度。
“要我说第二遍吗?”楚峰目光如炬。
萧、叶二人暗暗心惊。“小的不敢,我等在门外候着。”
大王醒了,消息在山寨内旋风似的刮过,众人欢呼庆幸,整晚的焦郁一扫而空,许多人想探望大王,却都被萧、叶两尊门神给挡了回去,不过亲卫们总算齐松一口气,同伴前仆后继的殉亡,没有白做,不然主将死,而亲卫存,是天大的耻辱。
楚峰有千头万绪需要整理。
当回复正常,发现身为小乞丐的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多荡气回肠的事,真是又惊心又激奋,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明末清初,是诸般角色粉墨登场的风云时代,文明发展的走向,存在着许多可能性,如果按照历史,清朝上台,如果稍有差错,大顺上台,当然,还有许多譬如张献忠等人,也可以触摸那花花江山、天子之位。
楚峰不奢望太多,目前替唐姀报仇,是做人为数不多的执念,对象就是此次带队的王根子,和他曾经提及的某兵部侍郎。
握握自己的手,很有力道,看来实验非常有成效。但是快意恩仇,单靠个人力量不行,王根子的背后,是大明正统,整个西安府卫,而他楚峰,只是一个山匪,哪方面都远远不如,被动的接受对方打击。
奈何啊,现阶段手头上,只有山寨力量可用,现阶段,山寨很弱小,不过也算是个刚刚萌牙的强劲势力,团结、坚韧、赤诚,前途不可限量,可这样远远不够,怎么让山寨大到足以与朝廷抗衡,却又是一门大学问,其间涉及军力,进而又扩展至民生、经济、后勤,哎呀,都没边了。
但是,不管报仇与否,大明将乱,个人、团体生存延续的事情,始终是必须做的,自从当小乞丐那会儿起,楚峰就没丢弃过这个信念,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稀里糊涂的穿越来了,可万万不能稀里糊涂死在大明。
对于山寨,楚峰还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坏,就象叶落归根,不错,山寨就是他的根本!
山寨若不发展,如何安身立命?
......
八月二十二日。
暮气沉沉的紫禁城,一早突然沸腾起来。
许多太监仓促奔走,惊呼传告的话,只有一句:熹宗驾崩!!
不多时,皇家大钟寺的永乐钟声,响彻了整个北京城上空,谓之送终。
满朝文武,不管身在何方,俱都惝然朝紫禁城跪拜,大臣们彷徨的表情,几乎不是为了熹宗驾崩,反正熹宗只顾造弄巧器,数年不上朝,大臣们压根没见过他几回面,恩情也无从说起,人人倒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前程,信王即位,朝中又将是新一轮的权力更迭,也不知自己是起是伏?
礼拜完毕,大臣们纷纷穿戴齐整,自动涌向皇宫,眼巴巴等着朝觐新皇,混个脸熟?能伺机往上爬最好,至不济,也要来表表忠心,保住那官职爵禄。
内阁大学士黄立极、张瑞图、施凤来三人,心神不宁,互相望望,彼此眼中尽是忧虑之色,三人平日和魏忠贤关系密切,但那信王从不善掩饰对人的好恶,素来爱憎分明,性情刚愎,恐怕难与魏忠贤相容,这也意味着,趋附于魏忠贤的自己,会有个什么下场。
太和殿阶台之上的魏忠贤,脸部扭曲,仿佛要吃人似的。
二十二日,熹宗便驾崩了,魏忠贤封锁消息,密不发丧,本来还想称皇后怀孕,暗中将自己的侄子抱入替代,再胁诸臣辅之,干净利落篡位了事,可惜被张皇后抢先一步,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传遗诏出宫,命英国公张惟贤等人迎立信王,通报天下。
枉咱家往日对五虎、五彪推心置腹、委以重用,关键时刻他们却首鼠两端,弄得咱家落到这般被动局面,恨啊~。
这时,英国公张惟贤,出了太和殿,手捧诏书,扫了底下群臣一眼。“奉皇后懿旨,宣皇帝诏。”
百官呼啦地身形一矮,匍匐了一地。
张惟贤展开诏书,大声宣读:“帝曰: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已有七年,然,图治不勤,化理未洽,深惟先帝付托,今忽遘疾弥留,殆勿能兴,惭愧。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告于宗庙,即日嗣皇帝位,恭膺大统,望内外文武群臣,协心辅理,凡一应事,悉遵旧制,用副予志。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一日。”
明刑法有律,旧皇要在遗诏里评论自己当政的弊端,新皇也要把自己的执政纲领写在登极诏上,所以朱由校有‘图治不勤’一说,倒也诚实,不过这都是走过场,没多少人去关心。
遗诏念完,群臣贴地叩首:“吾皇安心晏驾,臣等谨遵遗命。”
张惟贤谩声说:“各位大人,入殿面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