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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你该嫁人了

佘氏还没开腔,宾客中有人走出来,凑近王鑛。

“呃。”王鑛一瞧却是泉州府台樊维城。“樊大人。”

樊维城没好气低语:“王大人,苏家做寿之****上门找事儿,等同于给了苏家一个耳光,兄弟,人家往日例银也不曾短了你的,这样做人有欠公允啊~。”

王鑛撇清关系似的朗声道:“卑职是怕贼子混入苏府......”

“我苏府是这么好混的吗?!”一位穿着华贵,象是酒色过度的年轻人,冷言讥讽。

楚峰侧目望望。

苏灵萱解释道:“他是我二哥,麻烦你们在苏家的日子,不要去招惹他,省得给我添麻烦。”

这时,人群里立刻有人接茬:“王大人,苏家护从三百,戒备森严,各宾客都是凭柬入内,且苏家奉公守法,断不可能与贼人苟且,若有贼闯入,苏家自会扭送衙门,王大人切莫胡安名目,扰乱地方。”

嚯,兴泉道御史苏琰也来了,如果说卫指挥使和知府同级别,可以不给面子,那么,苏琰这家伙就不简单了,他手执地方言路,论起忠奸全凭一张嘴巴,百官向来不得不让三分。

“是啊是啊,王大人,我泉州各有司衙门官吏在此,贼人哪会没有些眼力劲儿?”泉州知县熊国华陪着笑脸,各巡检司、典史等,也都纷纷答腔。

王鑛权衡一番:罢了罢了,这年头捞功勋难,有功又如何?上表章程都是说都司大人、总兵大人等擒贼有功,哪轮得上老子表现?就怕在苏府搜不出贼,被苏琰参上一本,不但功过相抵,要命的是还得罪了一批权贵,往后怎么混下去?

王鑛当下爽脆地往四方抱拳。“多有得罪了,各位慢用,本官这就回去复命。”

看对方识趣,佘氏脸色也露了霁:“王大人来都来了,不如坐下喝杯水酒吧。”

“多谢夫人,王某公务在身,改天再特地登门请罪。”

“王大人言重,如此老身就不便强留了,来啊,送客。”

卫所兵被苏家家仆硬生生挡在府外,宾客们不受一点滋扰,王鑛的到来,可谓雷声大雨点小,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一笔揭过,众人只当这是个小插曲,不消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又开始酒酽春浓。

好酒的人扎堆互拼,好诗的人把言欢歌,官人四处钻营,商人为各自的利益寻谋求道同志合者,可以说,在场的人,大部份不是单纯来贺寿的。

佘氏王鑛被打搅了兴致,兼且喝了一小口水酒,两眼惺忪,有意先行退场,于是起身走出大堂外,身旁丫鬟、小厮赶紧相随。

一瞅正主儿露脸,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闹哄哄的敬贺,却见佘氏压压手,似乎有事要说,便慢慢平复嚷聒。

佘氏笑吟吟道:“各位,老身不胜酒力,离去之前,有件事要宣告诸位。”说着,回头往孙女招招手。

苏灵萱咯噔一跳,心生不妙。

她一出现,场内鸦雀无声,就连最心不在焉的人,也都目不转睛猛盯着,苏灵萱,这个泉州赫赫有名的十全美人。

何谓十全?容貌、韵味、技艺、内事、起居、喜好、打扮、岁日之助、膳食、情趣也。

总结的说就是:相貌艳如桃李,一举一动颇有神韵,通晓琴棋书画,会护兰、裁剪、煎茶、调和等女子应有的娴淑操行,住的是金屋玉楼,睡的是象牙床、芙蓉帐,喜爱一切诗情画意的事,每年花销在身上的金银首饰,足够穷苦人家一辈子之用,平日里有韵书俊婢伺候,异香名花点缀,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出则参乘﹐入御左右,使用的尽皆高档货,享受层次如同乡候。至于‘情趣’嘛,嘿,那是与未来夫君私底下的小动作,就不得而知了。

最重要的是,苏小姐很有商业天赋,苏家至少有三分一产业,经她的手开拓、茁壮、发展,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只可惜是女儿身,继承掌家轮不上她,说是天之骄女,一点也不为过,若谁有幸娶到她,等于捞回了一座金山。

这样的女子谁都想娶,但这样的女子,也不是谁说娶就娶的。

佘氏非常满意众人反应,孙女倍受瞩目,自己也与有荣焉:“老身孙儿灵萱,如今待字闺中,诸位,寿与天齐,终归只是臆想,老身年渐迟迈,也护不了她几时了,趁老身不糊涂,还能帮忙把个眼儿,明日晨时,苏家举办韩寿大会,届时欢迎各位士子前来参与,*,就看各人本事了......”

韩寿大会?典故里说,晋武帝时,司空贾充有位幕僚叫韩寿,此子美姿貌、善容止,文采斐然,谈吐风liu,而且身手矫健,他暗恋贾充小女儿,相思成疾,后来求使女为他暗通音信,晚上逾墙与贾女相会,后来因为贾女送给他的西域奇香,偷情事件被暴露,不过贾父蛮欣赏他,最后,韩寿倒插门做了贾家女婿,结局尚圆满。

佘氏说得够直白,故事寓意虽不中听,不过实情却容易让人接受,苏小姐什么身世啊,当她家的上门女婿,非但不丢人,而且是光耀门楣的事。

场面气氛停滞片刻后,顿时火爆起来。“老夫人,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参加?”

“老夫人,年龄是否设限?”

“可有家世讲究?”

没想到宝贝孙女这么招人喜爱,佘氏真个老怀欣慰:“各位稍安,且听老身往下说,条件嘛不设限,苏家并不缺那些浊物,只求贤才良配,当然,入选者,还得由我家孙儿挑,毕竟日子是小两口过的,还得她满意。”

听罢,众人哗然,苏家好胸襟,要广纳四方,未娶媳的青头小子,脸上那抹赤红也不知是酒精刺激,还是亢奋过度,已经娶妻的男人,也不禁两眼骨碌乱转,自己没戏,不妨叫子侄来碰碰彩。

众人流于表面的饥渴,苏灵萱悉数收在眼里,心中没来由觉得怕怕,由得自己择夫婿,是好事,本该气骄志满、予取予黜才是,怎么好像自己才是货物一般?

“奶奶!”苏灵萱抗议娇嗔。

佘氏瞪她一眼,语重心长:“行了丫头,人还不都由得你挑选,若一个都看不上,奶奶也不会非逼着你嫁王二麻子,明儿大会不单为你,也是为咱选备人才,苏家现在看似风光,但自从开了海禁,海商坐大,我们陆商的空间,越发缩减了,再不励精图治,怕从此要没落啊~。”

楚峰目光一溅,好一个老奸巨猾......

........

洪先春骑上山岗,远远眺望楚军阵营。暴民之军,没有什么阵势可言,简陋、杂乱无章,更别说营帐等设施,但没有营帐,就无法猜测敌人数,一千?两千?或者更多的贼人躲藏在看不到的乱石之内?

洪先春只能往两千猜测,因为今天敌人的炊烟和旗帜比前日多了起来。

赵廷元狐疑道:“都司大人,贼匪是否在暗自增兵?”前番对阵,贼人才千人,就打得明军焦头烂额,如果对方再增兵,明军哪里支撑得了?!

洪先春也是满头雾水不知东,但一军统帅,哪能在部下面前一无所知?于是点头。“嗯,为防不测,全军后撤五里,扎营以待。”

“报!”骑乘风一般掠至,马上之人紧勒缰绳,利索翻身,落马跪地,顾不上抹抹脸上的脏污:“都司大人,我军至罗源的粮道遭贼骚扰,五日粮草被劫,佥事张秉文负伤,领残部返回罗源。”

洪先春惊得身子探前:“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晌午。”

洪先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粗鄙的贼人居然也会玩计略?可倘若现在回师,剿匪便告失败,巡抚朱一冯那里交待不过去,往前杀到是一条出路,只要进入飞鸾镇,没粮食抢便是,可敌情不明,没准会中伏,到时兵败如山倒,谁也救不了。

洪先春急问:“我军粮草还能几日?”

中卫指挥使刘以国回道:“大人,最后还剩两日。”本以为明军势大,征剿速度应该不慢,所以带的粮食仅够几天行军之用,怎知对方顽抗程度超乎众人想像,愣是将大军堵在这小山坳里,进退维谷。

“传令赵于忠,速带骑兵肃清粮道!”

“遵命。”

......

“老武,明军后撤。”此时童令也在山头观望明军动向,他奉李莫如令,前来增援,或者说,给予明军狠狠一击,打出楚庄的劲头。

计是武昌运出的,他当然了如指掌。“滋扰之策凑效了,就不知明军如何应对?”

“老武,看不出来,你打得一般,却会用些阴谋诡计。”

武昌运莞尔:“什么阴谋诡计,别动不动就损人成不?瞧孟常,见你跟老鼠见猫似的,有什么妙策也得躲着你使,不费劲打赢仗不好吗,孙子都说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突击培训了一段日子兵法课堂的武昌运,还真说得上一些子丑寅卯。

只不过童令却冒出句让他贼吐血的话。“哪个王八孙子说的?”

“咳!”武昌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对这大老粗,实在没辙:“此孙子,非彼孙子......哎?少爷用计时,你怎就不唧唧歪歪呀?”

童令鄙夷他一眼:“少爷用的那才叫‘算计’,你们充其量只是在‘计算’,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