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吴哥前方引路,借助月色,马骑的飞快,小白赶马车紧跟在后,行了三个时辰,车里的周慧率先坐不住,支会一声,下车休息。吴哥也架不住这不停不歇的阵势,听到休息,立时牵了马,饮水吃草,人马同歇。
“吴哥,还有多远?”媚儿问道,吴哥来回跑了两趟,对行程也熟络,“还有一半的路程,天明就能到。”周慧舒展了一番筋骨,舟车劳顿,真不是人受的,心里把这受的罪一股脑归到程致远身上。
“出发吧。”歇息了半个时辰,周慧嘱咐道。天,隐隐开阖。两匹马,一马车,再度踏上征途。
石柳乡。
雷布衣拎着一袋馒头,抚着圆鼓鼓的肚皮,心情舒畅。他是在酒楼吃的早点,吃了招牌菜,又有月影松芽、馒头、韭菜,小酒,一顿下来,就花上二十文钱。家里的那个款爷,从他身上搜了五百两,海吃海喝,足够管上一年的逍遥生活。
不过,烟姐、虎哥实在够狠,逮了那肥羊,还要继续榨银钱,看来真瞅上冤大头了,可别捅了马蜂窝就好。也罢,今晚就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小乡野,管他多大神仙,也得折他一翅膀来。
雷布衣走的格外悠闲。马车碾过青砖,发出沉闷声响,雷布衣站定,远远瞧了瞧,认出了正前的吴哥,快速闪躲到拐角,机警的左右张望,大致确认来人数量,撒开脚丫,蹿过小径。
哐当一声推门而入,直朝储房行去。储物间里堆满杂物,积了厚厚一堆灰尘。许三发歪着脑袋,背倚墙壁,睡的踏踏实实。雷布衣进来,饶是睡的沉稳,许三发不由一个机灵纵身跃起。
冲其点点头,走到拐角,那位爷浑然没事人,仰躺椅子,鼻孔朝上,两脚蹬天,酣声如雷。睡相过于惨不忍睹,萧步衣拍了拍其脸颊。“别闹,容本公子再睡会。”自称袁志成的白面青年于睡梦中喃喃自语。
袁志成便是程致远。
“袁公子,再不醒来,别怪杂家动手了。”萧步衣阴阳怪气道,程致远抬抬眼皮,晃晃脑袋,探清所处环境,瞧清来人,涨红脸,粗声道,“卑鄙小人,你究竟想干嘛?”话毕,打了个喷嚏,鼻涕满面。
程致远双手被捆绑在椅子,全身光溜溜,雷布衣、许三发也没让其过于难堪,给他留了条大裤衩,遮掩了重要部位。向来锦缎绸被,温香暖身的袁公子,经过一夜折腾,身子骨不适,染了小风寒。
“无耻之徒,*我家小妹,倒还敢如此嚣张。”许三发甩手一个耳掴,力气不大,声音格外清脆。三发入戏颇深,程致远一嚷一叫,他便拿其‘*’一事说起,顺带拳打脚踢都成了堂而皇之的戏份。程致远听到这话,果真住了嘴,心里那个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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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致远下了趟扬州,南边女子与北边女子差别,深有体会。不论形体样貌,还是个中性情。南边女子身子小巧,性情温婉。程致远下扬州间,没少逗留烟花地,那些小粉花样百出,伺候的人服服帖帖。而北边女子性情多烈。
程致远下了内丘便收到家里通报,归家欢聚。此行没出分毫力气,这功却是算他头上的。时下,未做一件让父亲欣慰的事情,程致远刻意玩了出鞠躬尽瘁。
他倒真的往转运司交接公务,也确实的在伏笔埋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屁股没坐热,思及空无一人的转运司,这番作为又有谁能见着,一合计与吴哥返回内丘,内丘的茶馆与酒楼俱闻名十里八乡,程致远兴致盎然的要去见识一番。
途经石柳乡,在一处茶铺下了马,吃茶间,不经意瞧到同在饮茶的一个姑娘,只一眼,惊为天人,温婉如水,更胜南边女子风情!程致远顾不得茶水,匆匆付了帐,一路尾随。见她进了一处平房,房门怦然关上,无奈作罢一睹芳容的心思。
正转身离去,房门咯吱开启,方才的那位姑娘探头出来。程致远窥得姑娘全貌,呆若木鸡。美,美不胜收,那水蛇纤腰、吹若可弹的肌肤,远非烟花柳巷的胭脂俗物能比,只拟作人间尤物。
“这位公子有事么?”姑娘开口问道,“噢,我。”程致远盯着她看,被她一问大感窘迫,“在下路过于此,口渴的紧,向姑娘讨杯水来喝。”
“进来吧。”那位姑娘抿了抿嘴唇,别具诱惑,程致远暗夸反应灵敏,还能有幸进一步接触,心里立时乐开花。随她进了所谓的大堂。低矮房屋的房间、厨房一目了然,莫不是里头便是她香闺?
坐于堂侧的椅子,品着姑娘端来的茶水,心猿意马,眼角余光密切注视房内动静。那姑娘给他端了茶水上来,却入了房间。致远还想同她聊聊,可也得她出来才成。转而一想,进门怎未见其家人?莫不是就她一人在家?
有贼心没贼胆。饮尽杯中水,起身,欲要告辞,那姑娘却是掀了帘布出来。程致远心头燃着一团火,眼睛盯着那姑娘的饱满胸脯,顿觉口干舌燥。
“公子要离开么?”致远摇摇头,又点点头。望向对方瞳仁,忽的,异像环生。眼前女子摆出各式各样的旖ni姿势,或贴耳私语、或弯腰*,瞬间,又幻化出重重影像……一声低吟,雄狮博兔般,冲了上前,搂住那娇小的身子,恣意纵横。
如坠云雾,飘飘欲仙,好比多年积压下来的欲火,霎时倾尽,由内而外,到骨子里的舒坦,可谓酣畅淋漓。
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尖叫,忽的一窝蜂拥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衣衫褴褛的姑娘拽着衣裳,哭哭啼啼,又有四旬上下的一个婆娘,大呼小叫。程致远脑中糊成一团,极力睁开眼,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嘶……。”一瓢冷水当头灌下,清醒过来,已被五花大绑捆在庭院。旁边围着两个大汉,又有几个妇人指指点点,“奴家来寻严姑娘,瞧见这淫贼对雷姑娘非礼,哎呦,奴家立时扯开嗓门大叫,唉,可怜一个俏生生的姑娘……”说话的是茶铺奉茶递水的梅六姑。
“梅大姐,不消说了。”雷老虎铁青脸,叹口气,接着道,“各位街坊先行回去,老汉在此谢过各位帮忙。今日小女遭逢这样的事,老汉我,心口如刀刺啊。”雷老虎捶胸顿足,“各位街坊,只消街坊做个认证,这歹人,我绝不轻饶。大家伙先散了吧。”
梅六姑拍了拍胸脯,“奴家方才还漏了一说,这淫亵之人,连奴家都不放过,若不是我机警,唉……所以,这忙我是定帮到底的。”在场人中,就属梅六姑跟雷老虎熟络,其他的,虽说邻里邻居住了一阵,连话都未说过几句。
几位妇人只当接下来的手段,很血腥。雷家的几个男人,单看外貌,各个凶神恶煞,也不知那淫人能否挨过天明。许三发、雷布衣驱赶下,凑热闹的人,尽数退出庭院,留有几个帮闲,趴在墙头,还不肯离去。
程致远听的迷惘,却也明白事情始末,怎么会这样?
“少爷……。”吴哥哭哭啼啼,被几个帮闲押了进门,“三哥,这人同他是一伙的。”那帮闲领教过许三发手段,本瞧热闹,发现人群外鬼鬼祟祟的身影,盘查下,立时将其抓了进来。“嗯,做的不错,你们出去吧。”许三发一摆手,一干人退了出去,趴在墙外的汉子同识趣的离开。
程致远颓然不堪,精神一蹶不振。心下思量,送官查办的后果。淫亵之罪,有程清庇护,或可李代桃僵,不过,自己所处官职定要罢免的。最可怕的并不在于此,在于,程清跟老祖宗!出了此等丑事,依程清性子,非打残他不可。
“私了,还是公办?”雷老虎开门见山。程致远闻听此话,仿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绝处逢生,干涩的开口“怎么个私了?”本黯然的双眼,恢复了少许生气,雷老虎捕捉到这抹神情,不动声色,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程致远试探的问道。
平日里,他带的多是银票,像今日口袋揣了五百两,已够花上个把月,对银钱的分量了然于心。“我给。”程致远重重点头,雷老虎那根手指却是晃了晃,“你先莫急,老汉这一根手指只是小拇指,还有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雷老虎配合着五指朝上一一竖起,一脸人畜无害。
“一口价,五千两,这事作罢。”雷老虎斩钉截铁,“成……交。”程致远欲哭无泪,后悔说的过于轻巧,才会被这老汉使了炸。这么大一笔银钱,有意瞒过周慧,全然不可能。“放了我,我去取钱。”程致远道,“你当老汉傻啊,叫你的狗腿去。”“他来的真是时候……”雷老虎瞧了吴哥一眼,嘿嘿笑道。
千叮万嘱了吴哥,放行离去,被扣作人质的致远,只干巴巴的等着被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