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经”是指儒家的六部经典:《诗》《书》《礼》《易》《乐》《春秋》。《诗》是指《诗经》,《书》是指《尚书》,《易》又名《周易》,这六部书是儒家最早传授的典籍,非常受到儒家的重视。自从汉武帝采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以来,这六部书的地位更是日益上升。儒家学者提出了“六经治世”的说法。六经对我国政治、思想、文化、教育等诸方面,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但是,“六经”的作者,一直是一件历史悬案。有人说“六经”是孔子手定,孔子以前没有经。有人说“六经”都是周公旧典,孔子只是“述而不作”,或者作了若干补充。近代学者打破门户之见,经过深入的考释,大都认为“六经”渊源很深,与西周初年的学者,吏官等有着密切关联,在其流传过程中,又经过多次修定,很难说是出于一人之手,不过,其中以周公和孔子作出的贡献最大。
周公才华出众,文化水平很高,他曾经身居高位,负有教化君主及民众的职责,又是西周最高的文化官员,这就为他创作、整理文化典籍,提供了十分优越的条件。而且通过历代学者对“六经”所作的考释,证明了周公确实曾参与“六经”的创作或订定,不过,那时人们还未称这六部书为“六经”。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分为“风”“雅”“颂”三部分。这三部分之中的作品,有的是周公自己创作的,有的是周公采集订定的。例如“风”,就同周公的采风有密切关系。古人曾经指出《诗经》中的“周南”和“豳风”有一部分就是周公采集的,其中《豳风七月》是周公向成王陈述王业的作品。根据今人的考证,这首诗大致作于西周初年,与周公同时。至于“雅”这一部分中,由先秦典籍的引证可以知道,《诗经·小雅》中的“棠棣”这首诗就是周公亲自创作的,是用来叹惜管叔、蔡叔失道的。《诗经》中的“颂”是最高统治者进行祭祀活动时的乐诗,多由朝中的太师等创作或编定。汉代的经学家们认为,现存“周颂”31篇,是由周公创作的。这既符合周公曾作太师的身份,也符合“周颂”作于西周初年的时间。尤其是其中有些篇章在先秦时已被确认为周公所作。因而,“周颂”是周公所作的说法是可信的。
“书”最早是史官记事的通称,到春秋战国时期,史官记载的内容和体裁都有所发展,“书”渐渐成为执政者讲话的记录或发布的文告的汇编。汉代将《书》改名为《尚书》,意思是“上古帝王的书”。据记载,西周初年仍然保存有夏、商史官记事的“书”,而且周公曾经每天读“书”上百篇。西周的史官将周公讲话和文告记录下来,成为后世的“周书”。据今人的研究,《尚书》中的《康诰》《酒诰》《多士》等篇,大体上可以确定是周初的文献,而《金縢》《无逸》《立政》《君爽》等,虽有后世加工的痕迹,但只是作了文字上的修改、润色。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尚书》中的《周书》大多是周公讲话的记录和颁发的文告。
《礼》,包括《周礼》《仪礼》和《礼记》。据传《周礼》为周公所著,又有人说是汉代刘歆的伪作,也有人说它出于六国时期的人之手。当今的学者大多公认《周礼》成书于战国。不过,《周礼》虽然不是周公手定的,却同他有着密切的联系。宋代的大理学家朱熹认为《周礼》虽然不可能是周公亲笔做成,但是大纲却是周公的意思,至于《仪礼》,古人认为也是由周公著的,不过,郭沫若认为是酝酿于成周一代而集成于周末儒家,总之,是与周公的制礼作乐,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易》又名《周易》,本来是用于占筮的书,含有深刻的哲理,被后来儒家列为“六经”之首。古人认为,《易》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周文王作了卦辞,周公作了爻辞,然后才参其为经。今人的研究也发现《周易》中的卦辞、爻辞确实大多是西周初年所作,不过不是一人一时的作品,而是殷周之际占筮术的汇编。一些文献当中确实有周公善卜的记录。西周初年,周公在处理一些国家大事时,也多次用到占卜,如问武王病情、营建东都洛邑等。周公自己也多次宣称自己“能事鬼神”。因而,周公虽然未必一定编写了爻辞,但对于成于西周初年的爻辞必然有所影响。
《乐经》早已亡佚了,至于周公是否对其有所贡献,已不便查考。不过据一些文献记载,周公曾制礼作乐,而且对我国古乐颇有建树。如《吕氏春秋·古乐》和《庄子·天下》都记载了周公曾经作过古乐《大武》。《大武》规模宏大,有舞蹈,有歌词,共分为六段,表现了西周开国时的盛况。《大武》在周朝统治的800年间,一直演奏,东汉的经学家郑玄曾经考证过,《大武》为“六乐”之一,是西周国学乐教的重要内容。
从以上可以看出,“六经”的许多内容都与周公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孔子曾经盛赞周公之才,十分推崇周公。在六经的编撰上,周公创之在前,孔子述之于后,使我国的文化典籍得以保存和流传,对儒家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周公对于古代文化的发展作出的贡献,不仅体现在他对“六经”的编撰所起的作用,还体现在他对文化教育方面作出的贡献,尤其是对“六艺”的完善。
“六艺”是指西周国学所设的六门课程,包括礼、乐、射、御、书、数等。我国奴隶社会的学校教育内容,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由夏代的尚武之教,到殷商的神道之教,至西周时才形成了“六艺”之教。
“六艺”中的礼、乐、书、数属于文,射与御属于武,因而“六艺”是文武兼备。再细分一下,礼、乐侧重于德育,书、数侧重于智育,射、御侧重于体育,乐侧重于美感教育。用“艺”来称谓各门课程,则是突出了艺能训练的重要。西周的“六艺”教育虽然属于我国早期的奴隶社会的教育,但是教育的内容还是很全面的,而且还侧重了对“人”的教育,具有一定的进步性。
“六艺”教育是我国早期教育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页,而周公的政治主张和哲学思想,对于“六艺”的完善,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周公摄行天子的职能,受命于危难之机,以其雄才大略和远见卓识辅助成王制定了文武兼备的国策,一方面注重加强周王朝的“武功”,另一方面又注重加强周王朝的“文治”,这种文武并重的政策,直接影响了“六艺”文武兼备的内容特色。周公又从殷迷信天命招致灭亡的教训中,产生了“敬德保民”的思想,认识到了民心向背的重要性,在天、人的关系上,他更注重人,这就促使西周国学的教育内容,从殷商的“神道设教”,向周公提倡的“人道设教”的转化。在西周初年仍然十分迷信的情况下,这些十分实用的包括自然科学在内的教育,竟然成为国学的主要内容,要归功于周公的关心民生、注重社会实际问题的思想。
周公不仅在宏观方面影响了“六艺”之教特点的形成,还对礼、乐、射、御、书、数六个方面做出了不朽的贡献。前面已经提到了周公在礼、乐方面做出的贡献,在此就不再多言,着重介绍一下周公在书、数方面作出的贡献。
“六艺”之中的“书”不是前面提到的“六经”中的《书》(《尚书》),而是指识字、阅读及做文章方面的教育。西周时,文字有了很大发展,书教有相当的成就。据统计商代的甲骨文和金文已有5500多个,到了西周时,不仅文字数目增加了,而且文字的笔画也比以前更加繁多。要将这些文字推广,使人能够识、读、写这些字,没有系统的书教是不行的,这就需要有标准的文字规范,周公为此作了重要贡献,他倡导编撰了《尔雅》这部书。
《尔雅》是我国最早研究文字学的书籍,古人有的认为它是周公所作,成书的时间在西周初年。不过,从该书的内容来看,它不会是出于一人一时之手,应是杂采几代诸家训诗材料编辑而成的。宋代有一个叫邢爵的学者在《尔雅疏证》里指出,这部书是“周公倡之于前,子夏和之于后”。现代的文字学家唐兰先生经过深入的探讨,“肯定了在《尔雅》的编撰过程中,一部分是西周前期作的,一部分是由秦汉间人增加的。看来周公对《尔雅》的编撰,很可能起过”倡导于前的作用。
数,在古代又称数术,简称为数,和我们现在所说的数学不同,数学相当于古代所说的算,它是数术的一项重要内容。数术之学大概包括六个方面的内容,即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行法。
西周时期“六艺”中数的教育,内容比较驳杂,有数学和其他一些日常知识,大约还有一些宗教技术知识。
周公对于数的几个方面都有一些重要的建树。他对于我国古代算书的编撰,可能有着直接的影响。现在流传至今的我国古算术,大概有《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两种,加上在湖北江陵张家山三座西汉前期墓葬中发现的《算术书》,大概应算是三种了。
《周髀算经》第一章记载了周公与商高的对话,周公问商高如何测量天、地,商高回答说用勾三、股四、弦五的比率(勾股定理),以及用矩进行测量的方法。周公十分满意。后人多根据这个记载断定《周髀算经》是“周公遗书”。清代数学专著《数理精蕴》也持这种观点。《周髀》的“髀”是“表”的意思,是指天文测望时所使用的仪器。《周髀算经》内容很广泛,除包括四则运算,初等几何知识以外,还有历算学、天文学的知识。《周髀算经》有许多后人的成果渗入,不可能是由周公一人所著,不过,它可能与周公有着直接的联系。
另外一部算书《九章算术》也与周公有着密切关系。《周礼·保氏》中曾提到西周国学中的数教,是授之以“九数”。到东汉,经学家郑玄注《周礼》时,又进一步标明了九数之目。这个目与《九章》相似,后人就认为“九数”就是九章,是周公作的,用于在西周国学中传授。三国时的数学家刘徽,以及明代的数学家黄龙呤也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由于《九章》中有“均输章”,而“均输章”应成于汉武帝设立均输官之后,所以有人认为《九章》不是周公所作,而是刘徽伪作,不过新出土的早于《九章》的算书《算术书》列有“均输律”,纠正了以上的看法。因而,周公作了《九章算术》的说法还是比较可信的。
周公作为一个政治家,辅助成王,取得了很多的政绩。他还作为一名学者、诗人、教育家,对儒家典籍、文化、教育都作出了突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