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作为我国北宋初期一位杰出的政治家,颇有文武之才。他从政四十余年,曾三次拜相,为官清正,在宋太宗、真宗两朝建大功,立大节,特别是在擅渊之战中,做出不可估量的历史贡献。从他宦海浮沉的一生中,可以清晰地了解其政治思想。
第一是尊君爱国思想。
作为一名封建士大夫,寇准自幼研习儒家经典之作《春秋》三传,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对他的影响相当深厚,因此,其爱国思想首先表现为忠君不欺,敢于直谏。据《宋史·寇准传》记载:“准)尝奏事殿中,语不和,帝怒,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此事中可看出寇准直谏的风格,这足以说明寇准忠于君王且敢于直言,为国家大事不惜一切,其爱国主义思想可见一斑。同时,爱国思想表现在寇准嫉恶如仇,执法严明,这不仅可帮助皇帝明辨是非,更为重要的是维护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北宋政权的巩固作出了积极贡献。
如淳化两年(991)春天,天下大旱,太宗召集群臣议论政事得失,大臣们都以天数来应付太宗的询问,只有寇准不顾太宗盛怒说道:“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并当着文武百官,在朝廷上揭露出参知政事王污的弟弟王淮贪赃枉法之事,这种嫉恶如仇的勇气和胆量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也只有寇准这样对国家和人民有着高度责任心,心里只装着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疾苦的人才会如此嫉恶如仇,直言不讳,让皇帝能够明辨是非,秉公执法。其次,澶渊之役是寇准爱国主义精神的最高体现。在这场与宋王朝命运彼关的战役中,寇准力排众议,力主亲征,不仅赢得战争胜利,而且为宋王朝在澶渊之议的谈判赢得了底气。当时辽国大举入侵北宋,其战略目标是想夺取关南故地。双方谈判时,辽致宋国书的唯一条件都是集中在关南之地的归属问题上。而关南之地在军事上属于战略要地,一旦让给辽国,必将后患无穷。故真宗在寇准的极力劝说下不止一次的申明:“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辞,则必须决议,联当治兵誓众,躬行讨击耳”并且当面驳回辽国使臣收回关南的请求。由于宋朝以须维持两国疆界现状作为谈判的前提,并在此问题上毫不妥协,才使得辽国接受宋朝的议和条议件。在这件事情上,在众大臣都陷入悲观情绪时寇准挺身而出,想尽办法,挫败宋朝逃跑派的干扰,使得真宗得以顺利地御驾亲征,鼓舞了士兵的士气,为澶渊之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增加了谈判中讨价还价的砝码。这对于宋王朝而言,不仅摆脱了丧失北方地区的危险,而且使得中原之地免遭破坏,巩固了北宋安定团结的局面,其中寇准功不可没。这集中体现了寇准爱国主义精神。
第二,是以民为本思想。
寇准作为一名封建士大夫,他一生不仅为国家的安定团结贡献着聪明才智,而且心里始终惦记普天下老百姓的忧乐安危。寇准十九岁中进士,任巴东县令,因德才兼备,政绩突出,受到宋太宗的赏识,二十二岁便升任成安知县。当时宋辽战争频繁,丁役赋税繁重,蝗灾时有发生,地主豪绅对百姓敲诈勒索,民不聊生。他到任后,对积累多年的案件严肃认真的收集整理,微服私访,惩处了那些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的官吏。处理完多年不平之案,寇准又强化了地方治安,并且发动百姓修堤筑坝,治理水患,灌溉良田;同时,大力发展农桑,减轻当地人民赋税,使成安县政通人和,百业俱兴,百姓安居乐业。以上虽是一些广为流传的民间故事,但也能从侧面反映寇准为民爱民之举。另外,其在朝廷上大胆揭露参知政事王淮的弟弟王淮贪赃枉法、收刮民脂之事,却是爱民之极好例证。还有成安人民为了纪念寇准,在县衙内修建了忠爱堂,如今,人们又在成安县城寇公厅遗址上新建了寇公门,这些亦能看出寇准在人民心中久远的影响。
第三,寇准的军事思想。
澶渊之盟的订立,结束了宋辽两国长年的战争,开始长达百年的和平,这不仅巩固宋王朝的政权,而且使河北地区能够恢复发展生产,从长远看,为我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寇准为主一批大臣极力支持下的澶渊之役的胜利,就不会有澶渊之盟的订立。澶渊之役,代表寇准政治生涯的顶峰,也集中代表寇准一生的军事政治思想。
在军事上,寇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八月,辽军准备大举南伐之时,寇准就奏请真宗:“愿朝廷帅领,简晓锐,分据要害以备之”同年闰九月,河北边报的告急文书,一夕五至,寇准却压而不发,“饮笑自如”真宗得知之后大惊,急忙派人询问寇准。寇准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欲了此事,不过五日尔”其办法就是让真宗御驾亲征,鼓舞士气,以此击退辽军。可见其胜竹在胸,知己知彼的军事思想。但因为群臣意见不和,推迟了进驻澶州的时间,让辽军乘机打了一些胜仗。
针对辽兵日渐深入,双方交战各有胜负的情况,寇准又不失时机地上书《论澶渊事宜》,提出用兵之计,精密部署作战计划,如让沿边杨延郎、田敏诸部,会同定州王超主力,令魏能诸部,“逛俪东下,傍城牵制”,这样敌军必然会有后顾之忧,不敢轻举妄动;而天雄军一律加强防卫,以遏敌南下;并且指出真宗驻扎擅州,号令诸军,从而“回合控厄”可谓了然于胸的运筹之力。真宗采取了寇准的这一系列主张,赢得战争的主动权。九月中旬,辽国分兵两路,向深州、祁州(今河北安国)推进,十月初六,抵达瀛州(今河间)城下,萧太后亲自督战,仍不能攻克,相持十多天后撤兵。十四日,辽军攻陷祁州,同时宋军大举攻入辽境,辽军遭重创,但辽军主力继续南下,深入河北腹地,此时宋朝上下震惊,参知政事王钦若和陈尧史分别奏请真宗移驾金陵和成都,真宗委决不下,征求寇准的意见,寇准指出御驾亲征的必要性。
澶渊之议,寇准为宋辽的谈判赢得了底气。当时辽国大举入侵北宋,其战略目标是想夺取关南故地。双方谈判时,辽致宋国书的惟一条件都是集中在关南之地的归属问题上。而关南之地在军事上属于战略要地,一旦让给辽国,必将后患无穷。故真宗在寇准的极力劝说下不止一次的申明:“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辞,则必须决议,联当治兵誓众,躬行讨击耳”并且当面驳回辽国使臣收回关南的请求。由于宋朝以须维持两国疆界现状作为谈判的前提,并在此问题上毫不妥协,而且使得中原之地免遭破坏,巩固了北宋安定团结的局面,其中寇准功不可没。
寇准第二次拜相,是因为向真宗献天书,这件事对他的名誉有极大的损害,他的门生也劝他不要上京拜相,以保持声誉。然而,从他决定献天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要再次担负起这个天下之责,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追求,而他最后也就在为这种追求而争斗的漩涡中消逝。欧阳修对寇准的评价是:“莱公之责,由老不知退尔”老不知退,确是寇准招祸之由,但老而知退,又岂会是寇准呢。
第四,是寇准入世的思想。这常表现在他的诗歌上,在他进士及第之前,他有《塞上》诗,诗云“春风千里动,榆塞雪方休。晚角数声起,交河冰未流。”
“征人临迥绩,归雁别沦州。我欲思投笔,期封定远侯。”
这首诗己充分表现出他早期对功名的渴望,当然,这也是专制时代一般士子的心愿。他中进士后,知巴东县,在任上,他又有一首《春日登楼怀归》诗,其中两句非常出名: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这两句诗写的是眼前之景,但他的胸怀大志亦喻入诗中,时人根据这两句诗,以为若得用,必济大川。寇准又有一首《和向相公见寄》的诗,诗云:
玉殿登科四十年,当时交友尽英贤。
岁寒唯有君兼我,头白扰持将相权。
当时向敏中在朝为相,寇准则出为使相。虽然同是称相,但使相的权力却远远比不上宰相。这首诗充分表现出他对相权的眷恋并表达了他重新执政的愿望,入世之心,由此可见。
史料大量记载寇准豪侈的事迹,也有很多节俭的例子。有学者认为,这种矛盾行为兼于寇准一身,实与其受禅宗思想影响有关。事实上,与僧道交往,是宋代士大夫的风尚,寇准一生与僧人打交道的机会也甚多,从中吸收禅宗思想一点也不奇怪。他曾对人说过:“母氏言吾初生两耳垂肉环,数岁方合”,自疑尝为僧,好游佛氏,遇虚窗静院,惟喜与僧谈真。而他本身“历富贵四十年,无田园邸第,入勤则寄僧舍”,常与僧人谈真,又寄居僧舍,这样耳濡目染,的确能让他感悟到禅宗的思想。
寇准与僧人的交往,还体现在诗歌的创作上。他本人一生虽在政治上奋斗,但也是一个诗人。“准以风节著于时,其诗乃含思懊婉,绰有晚唐之致。然骨韵特高,终非凡艳所可比。”这是后人对他诗歌的评价。《湘山野录》记载了寇准与僧人惠崇探讨诗歌的事:
寇莱公一日延诗僧惠崇于池亭,探阉分题,垂相得《池上柳》青字韵,崇得《池上鹭》明字韵。崇默绕池径,驰心于杳冥以搜之,自午及哺,忽以二指点空,微笑曰:“已得之,已得之。此篇功在明字,凡五韵俱不倒,方今得之。”
自午及哺,这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寇准在这段时间,既是考究诗词的韵律,又是跟这位高僧参禅悟道。寇准的道家思想并不如儒、释二教那么明显,但也可以找寻一些蛛丝马迹。首先,他并不拒绝道教的占卜问卦。寇准十九岁中进士的时候,就去看过相,善相者曰:“君相甚贵,但及第太早,恐不善终。若成功早退,庶免深祸。盖君骨类卢多逊耳。”另一次是张士逊中举之时,张士逊曾说:“某举进士时,寇莱公同游相国寺,前诣一卜肆。”从两者言语中可以看出,这两次均是寇准主动问卜。
其次,他并不反对真宗在天书封祀中的某些行为。当时举朝昏昏然,都支持天书封祀,寇准也不例外。如果说天禧三年(1019)献天书是为了重执相权的话,那么有一些活动他是支持进行的,最明显的就是泰山封禅的事。
大中祥符元年(1008),真宗决定泰山封禅之后,刑部尚书、知陕州寇准表请从祀,寇准要求跟从真宗上泰山祭祀,这表明他对这件事是赞成并支持的。在大中祥符六年(1013),“内出丁谓所贡芝草,列文德殿庭宣示百官,从寇准所请也。”这是对祥瑞的支持,当然,也有可能与寇准当时跟丁谓关系比较友好的原因。
寇准的第二次拜相,是因为向真宗献天书,这件事对他的名誉有极大的损害,他的门生也劝他不要上京拜相,以保持声誉。然而,从他决定献天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要再次担负起这个天下之责,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追求,而他最后也就在为这种追求而争斗的漩涡中消逝。
中国古代士大夫的思想,不会只是一种单纯的思想,而应该是同时接受儒释道等多种思想。但是,在他们接受的众多思想当中,应该有一种表现比较突出的,成为他的主要思想,这种主要思想,在他日常处理事情、生活习惯和言行举止等方面都会表现得非常明显,而其他的思想,也是有迹可寻的。
寇准的主要思想,当然还是儒家“以天下为己任”的入世思想。他入京为官不久,就能力陈边事,言其利害,得到太宗的赏识。之后,他又曾经多次力谏太宗,甚至“挽衣留谏”,使太宗把他比作唐朝的魏征。后来到了真宗时期,他又在曹州一役之中力主抗辽,保证战争胜利,促成澶渊之盟,这些都是寇准为有宋天下创立的赫赫功绩。后人说他“刚严俊明,督厚正直,非义不蹈,非忠不迪。开补治具,桓桓智力,指陈机宜,侃侃容色”,认为“准之功,伏波尚父之功矣”这些评价,都正好表明,寇准是一个积极入世,切望治国、平天下的儒家士大夫。
寇准的入世思想,还表现在他对权力的渴求上,这一方面是他刚直性格引发的专断行为,而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想通过获得政治权力来实现他的政治理想。
在他当枢密副使的时候,他通过揭发王淮不法之事来打击其兄参知政事王沔。王沔倒台后,他又把矛头对准王沔的大舅子宋白。
其实,以寇准的性格,是不应该高居相位的,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并且曾经规劝他。寇准知开封府时,王禹偁之子王嘉佑曾对他说:“以愚观之,丈人不若未为相为善,相则誉望损矣”其理由是:“自古贤相,所以能建功立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皆鱼之有水,故言听计从,而功名俱美。今丈人负天下重望,相则中外有太平之责焉,丈人之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此嘉枯所以恐誉望之损也。”寇准亦深知自己的性格,于真宗不能如鱼得水,他回答王嘉枯说:“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殆不能胜吾子也。”似乎说明寇准也深知自己的思想性格中的缺陷。
与寇准关系十分要好的杨亿,也是崇尚佛法的人,有史料记载:“明州天台教主礼法师,高僧也,聚徒四百众,以往生净土诀劝众修行。晚结十僧,修三年忏,烧身为约。杨大年慕其道,三以书留之。”不知寇准是受杨亿影响,还是出于自身也对佛法有一种崇敬之情,他对这位高僧也“荐紫服以留之”。如果没有一定的交情,或者对佛家思想没有一点接受的话,寇准是不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