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众人安葬了封进生,郑忠、怀才微依旧主持选取封家新主仪式,选取方式依然是打擂比武。
屋前空地上,阳光半照,树影斑驳,伴着秋风习习,让人陶醉。
对面的山,红枫漫野,火一样鲜艳,雪一样飞舞。
郑忠缓缓走上擂台,毕恭毕敬对台下拱手施礼,声音略带沧桑和沙哑:“各位,由于前次的擂台比赛发生了一件十分令人不愉快的事,损折了封进生,令我等无限伤悲。但,历来擂台比武,不问生死,只问本领,因此,我们并没有追究封进竹的责任。自古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寨不可一日无主。封家前任堡主各已俱亡或下落不明,封家早晚要选出一位新主统领大家,那么,谁才是封家新主?只有在擂台上见高下!鉴于前面比赛的惨痛经历,现就比赛项目做些调整,第一局将不再比拳,而是改为‘斗兵器’,第二局依旧是射箭,最后一局比拳。”
台下一片哗然,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郑忠接着道:“大家都是封家子孙,比赛秉承‘点到即止’原则,参赛者最大限度避免误伤。此番参赛人员将有所增加,除封进清外,还有封进阳,另外,封进生的夫人储含秋也将参加此次角逐,守擂者依然是封进竹。”
“慢着!”突然,台下走出一名体格健硕的少年,少年手里提着一把断刀,缓缓走上台来,众人看时,却是盘迁。
盘迁向郑忠抱拳施礼,又向台下施礼道:“盘某身为外人,不当管这桩闲事,但心中颇为不畅,不吐不快!那就是:封进竹不应该为擂主,虽然在前次比赛中,他只一局战胜封进生,但他并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神炎无奇扇》秘笈,所以,前次比赛只能作废,而新一场比赛,又有多人参加,其中就有封家三位前任堡主之后,因此,封进竹顶多算是个挑擂者。”
“好!请依你所言,封进清为擂主,如何?”郑忠豪爽道。
盘迁两眼转个不停,知道他们是一丘之貉,忙道:“我倒有个建议!”
“说来听听!”
盘迁道:“既然是选新主,就当选出类拔萃者,轮流上台挑战多浪费时间,不如,将四个人分成二组,两两对决,淘汰弱者出局,取优胜者比拼。”
“这个......”郑忠陷入犹豫,两眼巴望怀才微,怀才微捋着颌下短须,笑而不言,郑忠又看着封进清。
台下一片寂然,封进清纵身一跃上台,“早晚都是要比的,管他何种方法!”
“好!果然爽快!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等郑忠发话,盘迁已抢先鼓掌道。
郑忠见封进清同意,忙道:“那就封进竹和封进清一组对决,封进阳与储含秋另一组对决。”
不想,台下恼怒了另一位少年,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剑,奔上台来。“我与封进竹一组对决,进清哥哥和含秋嫂嫂一组对决。”
“进阳,别跟我争,你不是封进竹的对手!”进清小声道。
“进清哥哥如此小瞧我?须知我的‘天宙剑’厉害?”封进阳不屑地看了一眼封进清。
“呼!”台下又跳上来一员小将,素衣白裳,全身结束,穿戴整齐,拖着一杆菱扁刃尖长枪。
“你们谁也别跟我争,我自当打头阵与封进竹对阵,你们兄弟两个也正好比试下‘地宇剑’和‘天宙剑’到底谁更厉害!”
“大嫂!”进清和进阳异口同声道。
“有进清在,此事不劳大嫂!”封进清道。
“是啊,我兄弟二人总有一人当得封家新主。”进阳附和道。
储含秋抱拳道:“二位叔叔不知,进生在世早有执掌封家之意,如今仙去,含秋自当完成他未完成之使命。又闻《神炎无奇扇》天下无双,含秋早想一暏风采,若侥幸赢得比赛,便也了了心中一桩心愿!”
看着台上争得不可开交的三人,封进竹心里想:三人都是冲自己来的,此次比赛恐怕凶多吉少!
“大家都别争了!听我一言。”盘迁道,“如此争执也不是个办法,就请上天来定夺吧!准备一些阄纸,抓到相同两个阄者对决。”
“嗯,此法甚好!”怀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郑忠虽板着脸,但见怀才微点了头,台下又无人反对,遂附和着陪出笑脸:“甚好!甚好!”
“抓阄?”进清、进阳、储含秋三人面面相觑。
“那好!就让上天来决定吧!”一番惊讶,三人还是同意。
四人走上擂台,来到郑忠面前,依次把手伸进盛有阄纸的木箱,抓完,四人依次亮出阄纸,郑忠依次看了四人手里的阄,大声宣布道:“封进清对战封进竹,储含秋对阵封进阳。”
台下唏嘘声一片,封进阳愤愤地啜了口唾沫,对储含秋道:“嫂嫂,咱不比,让我胜出!如何?”
“不,进阳,你还是退下吧!嫂嫂有心夺冠,誓不罢休!”储含秋回道。
“那好,就让咱叔嫂先开战吧!”封进阳说着拔出“天宙剑”。
储含秋也毫不客气,拖着长枪就来战封进阳,两个在擂台上,一条花枪,一柄长剑,在尘影中厮杀起来。
斗了三十余合,封进阳渐渐败下阵来,纵有“天宙剑”在手,也难敌储含秋手中百变神枪。
“进阳,你进生哥哥生前留有《天宙剑诀》,乃是封进清在牵岸山洞寻得,我观之甚好,如今,你拿着‘天宙剑’,正好练习!”一番比斗,封进阳落败,储含秋收了直指封进阳颈前的长枪,从怀中掏出一本陈旧的书籍,扔向封进阳。
进阳单手执剑,接过储含秋扔过来的书,略微扫了一眼,惴入怀中,淡然道:“进阳谢过嫂嫂!”
“第二局:射箭。”郑忠大声宣诵着,手指前方道:“比赛规则:离擂台百步开外有两个草人,每个草人胸前有块红布,每人三支箭,射中红布多者获胜。”
“我先来!”封进阳先取硬弓,搭上羽箭,瞄准草人,“嗖!”的发出一支箭,立时,前方草人胸前红布上便插着一支羽箭,紧接着,第二、三支箭应弦而出,接连插在草人红布上,封进阳看三支箭都射中草人,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笑容,骄傲在看着储含秋。
储含秋自不甘落后,轻取弓箭,拉开弓,三支羽箭同搭上弦,瞄准草人。
“嗖!”的一声,三箭齐发,正中草人胸前红布。
台下顿时响起惊呼声一片,郑忠高声道:“封进阳百步穿杨,储含秋三箭同发,更胜一筹!储含秋胜!”
“慢着,郑伯伯,你方才所言射中草人红布多者获胜,进阳三支箭均有射中,为何要判含秋嫂嫂胜?”封进阳不服气地质问起郑忠来。
“进阳,你三支箭分三次射发,储含秋一次发三支箭,你说,谁的威力大?”郑忠反问道。
“储含秋胜!储含秋胜!”台下响起震天呼声。
“我不管,依据比赛规则,我封进阳也没输!”进阳不依不饶地争辨道。
储含秋向前道:“那,这局就判平局!”
“可是......”郑忠欲言又止,储含秋笑笑道:“不怕,还有第三局。”
封进竹在台下静静观望着叔嫂二人的比斗,心里不禁暗暗为自己担心,对面的封进清两手交叉胸前,怀抱着“地宇剑”,神色淡然,又仿佛胸有成竹。
储含秋丢了长枪,整理了一下衣裳,封进阳撇了“天宙剑”,紧了腰间束带,二人四目相对,各施个礼拳,摆出阵式,急待分出个胜负。
“啊!”封进阳挥舞双拳,大叫着向储含秋发起进攻,储含秋沉稳接住,身子只向左侧一躲,又起右拳一挥,直朝进阳面门袭来,进阳悚得连连得向后躲避,含秋暗使一脚,迅速挡在进阳脚后,进阳不觉,只顾往后退,被脚绊住,跌倒在擂台上。
“好!”,台下热情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让储含秋赚足了面子,也让封进阳十分恼火,一个“鲤鱼打挺”,愤而从地上翻跃而起。
“天罡拳!”封进阳大叫着,挥舞双拳再次冲向储含秋。
储含秋不停闪躲,接连避让,避其锋芒。虽说“擂台比武,点到即止。”,但有时,为了一丝虚荣,杀红了眼的对手大有人在,因此,储含秋并不打算和他硬拼。
封进阳攻击了一阵,见打不着储含秋,心里有些焦急起来,而台下的呼声是那么的热烈,令自己脸面无存。
要知道,这局不胜,将无缘决赛。
储含秋似乎窥探出封进阳的急燥心情,他越是凶猛进攻,她越是有意躲避,原来,自知拳法甚弱的她,只能从险中求稳,从机会中求胜。
果然,封进阳一味的求胜心切,暴露出他拳法的弱点--拳虽刚猛,但却缺乏柔性,生搬硬套,无变化,更无创新,一来二去,总是这么几招,只管上面进攻,下盘却不管不顾。储含秋瞅准了他的弱点,待时出招,准备将其逼下擂台。
一番避让之后,储含秋便攻其下盘,展拳平稳,出腿利索,不一会儿便扭转被动局面。
封进阳没想到平时拳法很差的储含秋会利用自己的弱点发起进攻,而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出拳了,退着退着,便到了擂台边缘,踌躇间,储含秋的拳已直“呼”而来,身体本能地向后退,瞬时跌落擂台下。
“好!”伴随着一片欢呼声,郑忠宣布:“储含秋胜!”
封进阳跌坐在地下,懊恼地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土,狠狠地向空中抛洒。
“大家静一静!”怀才微向台下挥手示意,安抚那份属于痴迷者的狂热。“第一组比赛已分出胜负,储含秋二胜一平战退封进阳。第二组的比赛将由封进竹和封进清对决,决出的胜者,将和储含秋争夺封家新主之位,大家且拭目以待!”
话音未了,封进清纵身一跃,已到擂台中央,随之,封进竹慢慢走上擂台。
“第一局开始,双方各自亮兵器。”郑忠在一旁高声宣讲道。
封进清左手单举“地宇剑”,高高擎在空中,伸出右手缓缓拔出剑,剑身光滑如镜,阳光直射剑面,反射出的白色耀眼光芒,刺痛了封进竹的眼。
封进竹眯着眼,任凭白光扫射眼帘。
“封进竹,亮出你的兵器!”封进清一手执剑,一手指着封进竹道。
“我没有兵器!”封进竹微垂眼帘,缓缓答道。
“进亭,给他一件兵器。”封进清对台下的封进亭说道。
“不,”进竹向前伸出右手,紧握成拳。“这就是我的兵器。”
“哈哈!”封进清大笑道,“你还记着前次比赛的格局吧?今天改了,第一局:斗兵器。”
“我知道!我的双拳就是我的兵器。”封进竹依然静默着,无视眼前的取笑。
“既然你如此傲慢,那就让你尝尝我‘地宇剑’的厉害,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对进生那样,至少,我会留你一命!”封进清说着,便挥舞‘地宇剑’奔过来,直取封进竹。
进竹轻睁双眼,看着封进清一阵风似的旋刮过来,紧握手中拳,心里默念着:一......二......
当数到“三”时,封进清已距他只有十步之遥,银闪闪的剑刃迎风而来,直刺封进竹胸膛。
“起!”进竹默念一声,腾空而起,跨过封进清头顶,轻松避过其冲刺,缓缓降落于擂台中央。
封进清扑了个空,执着剑想:“原来,他也会轻功!刚才为什么要走上擂台?他可真会装。”
“既然他用轻功,我就让他飞不起来。”
封进清双手紧握着剑,大踏步走来,眼神邪恶,步步紧逼。
进竹紧密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身体随着双脚的移动而不断变换着。
“呵!”封进清突然执剑向空中划了个圈,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似霹雷滚滚向封进竹扑袭来。
“地宇清光,劈霞斩露。”
“精彩!”台下的封进阳不禁为封进清劈出的剑气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