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大路上行,离打斗声越来越近,二人停下来,藏进树丛里张望:见一少年与一稍年长虎怪正在拼斗。
少年手执一柄断刀,年长虎怪横跨一条长枪,二人在征尘影里斗得火热。
靳卫大惊失色道:“哎呀!车老兄怎么来了?”
进竹纳闷,问道:“靳虎王认识他?”
靳卫道:“他是白虎山南面虎王车迅州,那使断刀少年是你白荡山封家人?”
“正是,他叫盘迁。”进竹答道。
二人相视一眼,一齐奔出,向前喊道:“住手!”
盘迁与车迅州听到声音,各向后弹跳一步立住,看是封进竹和靳卫。
车迅州向前诧异道:“靳老弟,你如何与这人在一起?”
靳卫答道:“车老兄,你怎的也在此?”
“虎尊获悉人类将从东西二面进攻白虎山,特派我与北面虎王各来协助老弟你与昌林镜。”车迅州答道,其模样与靳卫相差无几,都是虎头人身。
靳卫手指封进竹道:“这位是白荡山封家新主封进竹,上白虎山是来寻人的,我等不要被昌林镜给蒙骗了,致使两家结怨!”
进竹拱手谦卑道:“进竹并非封家新主,只是同来寻人而已,靳虎王言之有理,白荡山与白虎山唇齿相依,本当共结友好,不应干戈相见。”
“哦,那你们不是来白虎山狩猎的?”车迅州疑问道。
进竹笑道:“有各路威猛虎王在,我等安敢如此?”
众人皆大笑,车迅州道:“那还打什么!一发去向那昌林镜要人便了!”
进竹与盘迁心里大悦,进竹故做苦恼道:“只是,我们去要人,那西面虎王却一口咬定要报射杀妻儿之仇,还有一个同样长着翅膀会使暗器的虎怪相助于他,谈何容易!”
“长着翅膀,会使暗器?”靳卫与车迅州二人疑惑,良久,又相视一笑,车迅州道:“那是北面虎王谷安,与昌林镜一般都长着翅膀,平常二人最是要好,闻他二人因偷捕吃了天帝派下界的雌雄二只凤鸟,背上便各长出一对翅膀来,从此,如虎添翼,倒是便宜了他二个!”
靳卫又道:“他昌林镜能有什么妻儿?不过是强掳硬夺了一对孤儿寡母进了他洞府,那母子趁他不备,逃出洞府,后来,便听闻被人类射杀!”
进竹听后恍然大悟,回想起雪后初晴那些天,封进阳射杀了一对虎母子,神吹自己是独闯白荡山射虎,想不到射杀的竟是这对薄命母子,刚离了虎穴,又遭箭戮,不禁叹其命运之多灾!
“原来如此!只怪我等人类不识得此苦难虎母子,错将其逃难认为是犯境侵袭,才引致今天的刀兵相见!”进竹对二位虎王说道。
车迅州道:“如今阐明事由,豁然开朗,不致于两败俱伤,只是,你那伙封家少年都上山顶去了,恐怕又要一场恶战!”
盘迁随即道:“不错!车虎王忧虑的极是,我等皆是分工而行,我与封进竹拖住靳、车二位虎王,那一百封家少年皆涌向山顶,定与昌林镜激战,从而致矛盾愈深矣!”
“昌林镜倒是武功不高,只怕山顶虎尊不明真相,与你家少年厮拼,那可就麻烦!”靳卫忧虑道。
“事不宜迟,大家即刻上山,劝阻此场恶斗!”封进竹焦急道。
四人便加快步伐,向山顶而行。
......
再说那昌林镜劫持封进香被封家少年用弩箭射伤了手腕,正在疼痛之际,被一个突然飞来的虎怪救走。这个虎怪就是北面虎王谷安,昌林镜激动的热泪盈眶,对谷安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便要同妻儿一个下场。”
谷安安慰道:“什么话!就冲咱们背上都长翅膀的份上,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
昌林镜憨厚地笑着,手腕的疼痛又让他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虎怪!”
谷安替他拔出手腕上的弩箭,又从身上扯下一块破布,一边包扎一边劝慰道:“要报仇还不容易,现成的机会。”
昌林镜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封进香,紧闭双眼,神态安祥,让人既生怜又出恨。
“怎么?昌老弟,舍不得下手啊?”谷安看到了昌林镜眼中的怜悯。
昌林镜点点头,没有吱声。
“昌老弟,你早晚会毁在女人手里,如果你现在不杀了她,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妻儿报仇吗?”谷安反问道。
“可她并不是凶手,罪魁祸首是那拿断刀的少年。”昌林镜愤恨道。
“我看那拿断刀少年武功甚是了得,你报不了仇,不若......算她倒霉!”谷安举起虎掌就要劈向封进香。
昌林镜慌忙用手一把拉住,道:“谷老兄,冤有头债有主,我若要取她性命,何必等到现在?抓她,只是想引出真凶,如今,既明了真凶是那执断刀少年,我兄弟二人合力也要报得此仇。”
谷安缩回手去,深呼一口气道:“力敌不如智取,想要报仇,我有一好办法!”
“哦,快快道来!”昌林镜面露喜色,催促道。
谷安不慌不忙道:“我二人逃走,那些少年知了方向,见了这个姑娘,定然会沿着山路穷追不舍,离此地不远有一处山路凶险异常,常从山顶滚下巨石和泥块,不是把过路的小兽砸死就是掩埋,更为奇怪的是:过几天,滚下巨石和泥块都会不见,仿佛又回归了山顶,山路依旧宽敞,我二人只需耐心守候在彼,守株待兔,见那些少年来了,飞到山顶,跺下些巨石、泥块,一发将他们收拾了!”
“哦?”昌林镜惊讶道,“我镇守此西面,却闻所未闻有此古怪地方!”
谷安道:“作为山中之王,不熟悉山中情形怎行?再说,我等食肉猛兽,哪里有血腥味,鼻子要长到眼睛上才行!”
昌林镜阴笑道:“如此甚好!我二人便去那路途候着,看那些少年如何被石泥淹没!”
说完,又七手八脚把昏过去的封进香用藤蔓绑缚在树桩上,才和谷安一道,奔那山路而去。
等了一下午,二虎王肚中十分饥饿,眼看着天近黄昏,并无见一少年踪影,昌林镜失去耐心,抱怨道:“守了一下午,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那些少年莫非都下山去了?”
“不可能,他们眼看着要寻的人被我等掳走,岂肯善罢甘休,而心安理得的下山去?要么,迷路了,要么,从东面上山了!”谷安肯定道。
“东面?那是靳卫把守,靳卫武功高强,刀法古怪,想必那些少年也是难以上山,极有可能知难而退。”昌林镜分析道。
谷安听了,突然惊叫道:“糟了!中计也!”
昌林镜不明就里,慌道:“何人中计?”
“那些少年没有沿此西面上山,定是绕道去那东面与另一帮少年汇合,合二为一,纵然东面虎王靳卫武功高强,也双拳难敌四手,定难拦住其去路。”谷安焦躁道。
“那我二人且去助他一助!”昌林镜道。
谷安伸出一只大手,制止道:“且慢!人类诡计多端,善于出其不意,我二人若是去东面,带着这个姑娘行的慢,恐遭其埋伏。况且,虎尊已派南面虎王车迅州去支援靳卫,相信能抵挡一阵,不如,我二人即刻上山顶寻求虎尊庇佑!”
“那这姑娘怎么办?”昌林镜指着封进香道。
“你既舍不得杀,又嫌累赘,这可如何是好?”谷安反问道。
昌林镜叹了口气,解开绑缚封进香的藤蔓,单手把封进香扛在肩上,张开翅膀飞上山顶,谷安随后飞来。
到达山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山顶甚是平坦,举目四望,远山朦胧,群峰叠叠,万象峥嵘,抬头仰望,满天星辰,璀璨如珠,仿若伸手可触。
山顶耸立着一处石洞,不是很大,但很宽敞,雄伟似鬼斧神工凿出一个房屋形状的洞府来,相传是某位大仙嗜酒如命,而天庭平常非重大酒宴是禁酒的,因此,大仙便偷偷在这个山顶筑了一个洞府,时常独自在洞中饮酒作乐,一醉方休,好不逍遥快活!但好景不长,大仙的行径很快被其他神仙举报,天帝大怒,你不是喜欢喝酒吗?罚你下界酿酒去,但一辈子不许喝酒,喝了,你就别回天庭了,别以为我看不见,我耳目众多,你休要逾越,挑战我的底线!就这样大仙被天帝罚下凡间,房洞却空着,这天,来了一位青年,这位青年,一表人物,俊秀非凡,青年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这里,脸上早已爬满疲倦,见了这房洞,高居山顶,四围绿树掩映,花香馥郁,风和气顺,幽静祥宁,顿时,豁然开朗,脸上疲惫一扫而光,欣喜入洞而居。青年在房洞内潜心修习武艺,与外界无争,不想却引来山下的众多虎怪进洞挑衅,青年一一打败,却不曾杀伤一个,虎怪们感恩,拥戴青年坐了尊位,又因青年不愿表露姓名,虎怪们只得称其为“虎尊”,虎尊立即升了四个虎怪做“虎王”,分别把守东西南北四面山隘口,严防外来势力踏足白虎山。
当下,昌林镜、谷安带着封进香踏进虎尊洞府来,隐约可见其洞内有些光亮,把门的虎怪跑去禀报,少时,青年便踏着夜色出洞而来,见了昌、谷二人,忙问道:“二位虎王,这么晚了上山顶来,莫非抵挡不住那人类的进攻?”
谷安忙回禀道:“虎尊明鉴,谷安受命驰援西面,救得西面虎王昌林镜后,于路设下埋伏,专待那人类来钻圈套,不想,人类奸滑,久候不至,恐其绕道上山顶,对虎尊不利,遂与昌林镜赶回山顶前来保驾!”
青年瞥了一眼昌林镜受伤的手腕,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
昌林镜低着头,不敢吱声,谷安道:“我等见虎尊平安无事,心下也就踏实了!”
“既来之,就请入洞喝两杯吧!”青年道。
二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听了青年的话正求之不得,满心欢喜地随青年进了洞中。昌林镜不忘封进香,把未醒的她扛在肩上,径入洞中来。
原来,这洞中同人类居住之房屋无异,里面灯烛、桌凳、床榻一应俱全,俨然是一个私人会所。
昌林镜把封进香扛到一处小房间内,将其放置在床上,就着昏黄的烛光,少女高低起伏的玲珑曲线一览无遗,令昌林镜不住的咽口水,他又将绑住封进香手脚的藤蔓锁扣检查了一遍,才心安理得的去与谷安、虎尊喝酒。
桌上早已摆好了杯盘酒馔,青年举杯,昌林镜、谷安也不顾形象尊卑,迫不及待地碰杯,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一顿。
“那东面虎王可有消息?”青年突然问道。
谷安停下手里的撕啃,抹着嘴巴道:“不曾有消息!”
昌林镜也停下嘴里的咀嚼,附和道:“靳卫未曾与我等联络。”
青年又道:“我已遣派南面虎王车迅州前去相助靳卫,不知其情况如何?那车迅州平常奔跑速度是最快的,今天却怎的如此缓慢?”
“想必是靳卫、车迅州阻挡了人类进山,固守了山隘口,无法抽身前来禀报!”谷安饮了一口酒道。
“若是如此,那人类定然会返而从西面上山......”青年说着,两眼盯着昌林镜和谷安。
谷安道:“虎尊放心,就算人类从西面上山,此刻也来不及到得山顶,况且西面山路险峻,稍不小心,便被石泥掩埋!”
昌林镜忙附和道:“北虎王言之极是,西面那路途,有他们好受的!”
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青年见他笑得开心,心下却总不安宁,随即吩咐道:“好吧!今夜你二人就在此歇息,明早下山先到东面打探消息,再行定夺!”
昌林镜、谷安忙起身低头拱手同声应道:“是!谨遵虎尊指令!”
青年点了点头,严肃的面庞不见一丝笑容:“本尊出去走走,你们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