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拣大树下阴凉干燥处坐定,打开干粮袋,就着山中泉水,边吃边歇息起来。
突然,树草丛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众少年神色骤然紧张起来,有的停住了手中的干粮传送,嘴中的咀嚼,侧耳静听,向其他少年暗递眼色;有的暗暗捏紧了手中的刀把;有的拿出硬弩,准备搭上弩箭;还有的一个跟头翻至树丛后,捏紧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准备随时给来犯者一个突然袭击。
大家蹑手蹑脚都躲在大树后,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响声背后的真相出现。
封进竹向那位翻到树丛后的少年摆手,示意:“要生擒,不可抹杀。”,那少年点了点头,把那把闪着亮光的尖刀插回腿间刀鞘,又有两名少年翻着跟斗驰援先前那位少年,三人打着手势,商讨如何分工行事。
响声近了,茫然而无知,全然不晓眼前逼近的危险。
透过不住摇晃的草叶,三少年依稀可见来者着黑布粗裤,草色麻搭鞋,步履缓慢,似在东张西望寻打着什么。
近了,三人心跳加速,在心里默数“一、二、三”,一齐出,两人拿住来人脚,用力往外拖拽,一人迅速扑上去强压住其身体。
那人还没来得及叫喊,已被三人死死按在地上。
众少年皆从大树后转出来,不住的喝彩,又都想一探究竟是何人,封进竹和盘迁已闻声而至,只见,按住那人面红透耳根,在底下不住的讨饶:“哥哥们饶命!是我呀!”
“你是谁?”
那人答道:“我是封进文。”
“进文?”众人纳罕着。
按住少年松开手,封进文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嘻笑道:“哥哥们身手好生厉害!差点把进文当虎怪了!”
“进文,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跟着进清哥哥上东面搜寻么?”有少年奇怪道。
“我找你们找的好辛苦!”封进文扫了众人一眼,望见封进竹和盘迁,忙抱拳拱手道:“进竹哥哥,进清哥哥特派我来请求支援!”
“支援?”封进竹嘴里念叨着,问道:“东面是不是进展不顺利?”
“那不消说,进清哥哥带领大家刚上山,便遭到拦截,为首却是那东面虎王靳卫,武艺高强,使一口大刀,刀法古怪,进清哥哥与含秋嫂嫂二人合力也斗不过他,无奈退至山脚,特派我来窥你处方便,若是救得封进香,如此却好,都回白荡山团聚。若是救不得,且从长计议。”封进文回答道。
封进竹叹着气道:“哎!眼着封进香就要救回,却被另一个长着翅膀的虎怪搅浑,盘迁兄弟还遭暗器打伤,眼睁睁看他掳走进香,我等正欲吃些干粮,歇息片刻,便要上山去救!”
进文听了,道:“原来如此!不如,大家一发去相助,齐聚力量拧成一股绳,打破那东面路径,或许,能生擒了那靳卫,上得山顶,与之交换封进香。”
盘迁听了,插嘴道:“好是好,只怕会延误了营救封进香之良机!”
封进竹眉头紧皱,思索一番,道:“这白虎山比想像中要强大,原来并没有这样复杂,如今都设了东西南北四面虎王,想必那山顶一定住着虎尊或是虎神,甚至虎圣,难度不可谓不大!进文说得对,齐聚力量拧成一股绳,一起打破那东面路径,直通山顶要人!”
“不行,救人如救火,假若我们集中了力量,却拖延了时间,我们迟一刻,进香便添一分危险,依我看:进竹带领二十个兄弟去支援进清,我带剩下的兄弟上山顶救进香。”盘迁道。
“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救的了封进香吗?”进竹反驳道,继而,又缓缓道:“在白荡山时,我判定:大家分散了好找,因此,才作二路搜寻。如今,情况有变,适时改变策略,合二为一,生擒那东面虎王靳卫,多一份取胜的把握,交换的筹码。你却要分道独自去救,倘若陷于他人之手,我等又要转入被动状态,且你与我一同去相助进清,四人敌他一个,胜算岂不更高?”
盘迁低着头,心里却时时想着封进香,良久,道:“要行便行,要战便战,快刀斩乱麻,勿要拖拉!”
“好!”进竹道,“大家都收拾一下,把弓弩、绳索、兵器都带齐了,改道向东面而行,支援封进清。”
众少年便利索收拾行装家伙,整装待发,封进文在前领路,封进竹与盘迁次之,一众五十名“进”字辈少年紧随其后,逶迤向白虎山东面而行。
行了不久,远远便见封进清和众少年都坐在树下吃干粮。
“二位兄长,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封进清见了进竹和盘迁,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
进竹抱拳行礼道:“适才我与众兄弟正打败了那西面虎王,欲沿路搜寻而上,恰巧进文寻来,报说东面虎王了得,阻滞了你处上山路道,遂与盘迁带领众兄弟赶来驰援!”
进清抱拳还礼道:“说来惭愧!我与含秋嫂嫂二人皆不能胜那东面虎王靳卫的怪刀法,万般无奈之下,才差进文来哨探你处情况,一来,若是你处救得进香妹妹,我便带大家回山。二来,若是方便,且助我突破这东面,再分兵两路上山。”
进竹答道:“进香被那西面虎王昌林镜掳走,我等拼死相救,待要救下,却被一个不明身份者突然袭击,把进香和那昌林镜都带走了!”
“哦?”进清惊讶道,“你们见着进香妹妹了?”
“何止见着!就差一步之遥。”盘迁插话道。
“那我们一路向西面而行,岂不更快捷?”封进清突然豁然开朗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盘迁说着,两眼盯着封进竹。
进竹道:“二位兄弟,咱不能沿西面上山了,带走封进香和昌林镜的人,其武功之高,依我看:不是南面、北面的虎王,就是白虎山的虎尊或是虎神之类,其定然会在西面设置障碍,阻碍我等上山,而进清派进文前来哨探恰恰提醒了我,现今,我们仍然兵分两路,只是都从东面突破,我们有一百“进”字辈兄弟,我与盘迁拖住东面虎王,进清与储含秋可带领一百兄弟先行突破而上,直逼山顶!”
“好!”进清听了,不禁伸出大拇指夸赞道,“想不到进竹从未进过学堂,谋略却如此之深!令进清佩服!”
“勿要夸赞,随机应变,以事态进展而作出判断改变!”进竹谦卑道。
进清道:“好!我马上便与含秋嫂嫂带一百兄弟直扑山顶,辛苦你与盘迁兄弟拖住那东面虎王。”
“慢着!”进竹又喝令道。
“又怎的?”进清纳罕道。
“我突然改变主意,让盘迁与你们一同攻上山顶,我一人对付东面虎王。”进竹表情严肃说道。
“那怎么行!这样做太危险了!”盘迁与封进清几乎异口同声道。
“没什么不行,我愿意接受最严酷的挑战!”进竹冷冷道。
“我留一半兄弟相助于你!”进清道。
进竹摇头道:“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和人拼斗。”
“可......”进清还要说话,进竹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盘迁却忍不住道:“进竹兄弟,进清和储含秋两人都打不过那东面虎王,你一个人......”
“盘迁兄弟休要担心,我自有分寸!”进竹似乎铁了心。
盘迁与封进清沉默,良久,进竹又道:“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大家各自行动,到了山顶救出封进香,抄近路回白荡山草屋,不要管我!”
“进竹......”进清凝视着进竹,突然感到喉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梗住了,久久不去,那是一种莫名的感动,往往不需要言语表达,却让人情绪失控,欲罢不能,。
进竹微微一笑,淡然道:“快去布属,让兄弟们少用弓箭,尽量不要射杀虎怪,以免激起更多仇恨!”
进清点头道:“我知道了!”遂与盘迁、储含秋一路领着一百“进”字辈精英沿路而上。早有众多虎怪拦在那路中间挡住去路,为首一个腰圆背阔,虎头人身,执一口大刀,单手叉腰,威风凛凛站立中间,看到封进清突然间猛增这样多人,随即大手一挥,一众虎头怪分散开来,足有三四十之多,把守着各个路口。
“靳卫,还不快快让路,让我等上山!若再要阻拦,稍后便把尔等踏为齑粉!”进清上前怒吼道。
“哼!”靳卫脚不移步,面不改色,怒视封进清道:“黄毛小儿,大言不惭,不好好在家待着,到我这白虎山来寻死!”
“休要废话!兄弟们,冲啊!”进清手一挥,众多少年纷纷向前,身后飞来一少年,直取靳卫。
靳卫大惊,忙执刀相抵,二人就在开阔处较量开来。
斗了一阵,靳卫发现此少年手里并无长兵器,只有一把纸扇,且处处避让,不与其正面交锋。
靳卫劈出一道刀锋,对方竟快速躲过,反手倒向他击来一拳,距离五六米开外,拳未及身体,却似有一股劲力,强似刀锋,快如闪电,砸向身体。
靳卫倒退了四五步,踉跄着站定,指着眼前少年道:“你是何人?东面虎王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
“在下封进竹,无意与白虎山作对,只是来寻一人,冒犯虎威,还望虎王开恩,行个方便!”少年拱手道。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狡猾至极,表面上寻找人,实际上是生出贪婪之心,想占领我白虎山,休要瞒骗,蒙混过关!”靳卫答道。
进竹看了一眼靳卫身后,封进清、盘迁和储含秋等人已突破防线上了山,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这边,他又实在不想与靳卫决高下,因为,他认定:靳卫不是他对手,刚才,他只用了二成功力,靳卫就抵挡不住。令他想不通的还有:封进清的“地宇剑法”和储含秋的“储家枪法”如此了得,却敌不过靳卫这杆破刀?
靳卫见封进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发现其他少年都已纷纷上山,待要去追赶,封进竹已纵身一跃挡住了去路,靳卫挥舞大刀,迎向封进竹,二人又开斗起来,进竹依旧避让,适时隔空出拳,靳卫不明不白又被击中,不禁恼怒道:“你使的什么暗器?”
进竹笑笑,不答话,靳卫两眼盯着进竹手里纸扇,道:“你那纸扇里定然藏着暗器,有本事把扇子丢了,咱们再比试!”
封进竹正求之不得,忙道:“我丢纸扇可以,你也需把手里的刀丢了,咱们比试拳脚,如何?”
靳卫听了,随即便把刀往旁边一丢,把拳头扭得“咯吱”响。进竹也把纸扇丢之一旁,不做任何比试前的热身,只招手示意靳卫“放马过来”。
靳卫大吼一身,冲向封进竹,进竹接住,不及十个回合,一拳一脚,便把对方起颠翻在地。
进竹心里思忖道:“此人如此不经打,不应该在此浪费时间。”遂急忙起身,捡起纸扇便要上山。
“慢着!少年且止步!”靳卫突然叫住封进竹。
进竹停住脚步,不吭声,靳卫向前拜道:“多谢少年几番手下留情!”
进竹转身,微笑道:“你我本无仇,何需下狠手!”
“少年留情,我岂能不知?想我靳卫也是出了名的‘怪刀’,今番在少年面前却使不出来,惭愧惭愧!如若不弃,且与你一道上山顶去见虎尊,说明来由,岂不免了两家大动干戈!”靳卫道。
进竹听了大悦,高兴道:“难得东面虎王深明大义,如此甚好!”
二人一路同行,那些一旁看热闹的虎怪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打的不可开交,一副你争我夺拼死相斗的两个人,这么快就各自握手言和,真是不可思议!
二人行了一段路,听到前面又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二人不禁加快了前进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