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前鹤站在封家堡城楼上,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演武场上的操练,操练秩序井然,又热闹非常,人人争先,个个奋勇。自从下令把宝煦源百姓迁入白荡山以来,封前鹤便进行了详细的战略生存规划。首先,他把宝煦源全境青壮年集合起来,教授他们拳法和兵器,每日加强训练,而以封进生为首的“进”字辈精英,同样也加快了训练步伐,由先期单纯的练拳,转变为间歇练兵器,兵器根据各少年喜好,选挑自己喜爱称手兵器,实行日夜不间断苦练,无法忍受苦练者便被淘汰出局,改名换姓,永不姓封,更不得入“进”字辈精英。其次,加强了粮食的耕种和储备管理,训练之余,封前鹤便亲自率领青壮年劳力积极开垦荒地,因地制宜,广种粮食作物,加强储备和管理。再则,对迁入白荡山避难的宝煦源子民进行安抚。白荡山位于封家堡西南角,也是一座茫茫无际大山,与城堡东北角的青河山遥遥相对,迁入山中的居民们只是住在白荡山中部,并不敢太深入山中,虽说这几年山中野兽锐减,但深山中却常有诡秘奇异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都像原始人一样,成群扎寨,住往一处,虽说是炎夏天气,为安全起见,却常在夜里燃起熊熊篝火,白天也保留着火堆。为了安抚民心,封前鹤指派负责钱粮税收的三弟封前豹押运粮食等生活物资进山,并鼓励他们开荒种地,自力更生,共度难关。
在封前鹤极具慧眼的一手谋划下,封家堡逐渐强大起来,同时具备天时、地利、人和,足以抵挡外来侵略者的攻击,这也使得他感到欣慰和满足,而他的两个弟弟封前虎和封前豹也不余遗力的辅佐他,并无异心,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封家堡上下同心,坚如铁桶。
就在封前鹤满怀信心,准备攻打青河山蓝巾义军时,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白胡子老神仙对他说:“前鹤,你是一堡之主,也是一方之首,不可轻意发起战争!”,封前鹤委屈地说道:“老神仙,不是前鹤要发起争端,是这帮强盗欺人太甚,烧杀抢掠多次,实在忍无可忍,才奋起反抗。”老神仙说:“不可,他们也是迫于无奈,因为他们也是为争取自由和平等才拿起刀剑的。”封前鹤又答道:“可他们并非我宝煦源子民,我等与他素无瓜葛恩怨,为何偏要挨受他们欺负?”老神仙摇头道:“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为了生存,你且听我言,不可与他们开战,否则,灾难便不远矣!”封前鹤还想争辨,老神仙早已化做一阵青烟,在梦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前鹤醒来,反复回味梦中老神仙说的话,他断定这个老神仙就是封家堡上任老堡主封行远,虽说他早已仙逝,但说不定他上了天庭,做了神仙。历来,封家堡主的选任是由族人推选德高望重之人,上任老堡主封行远便是这样一个人,仁厚宽和,容万物于胸间,不轻易挑起争端,而封前鹤的当选,则是个例外,封行远看中了他的足智多谋,极力引荐族人推选他,对于封行远,封前鹤常怀知遇之恩,虽然自己提拔了两个弟弟当二、三把手,但心里却时刻对老堡主感恩戴德,不敢违拗他的遗愿。因此,在封前鹤看来,老堡主在此非常时期托梦提醒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封前鹤便决定改变自己的策略,正在这个时候,封进竹半夜踏黑来堡述说陆梁准备与封家堡里应外合消灭蓝巾之事,封前鹤当即婉转拒绝,只说静观其变,坚守城堡,待时而动。封进竹失望而归,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梁,陆梁气愤不已,感觉封前鹤背信弃义,放弃了依赖,谋划自己动手擒捉储云东,而封前鹤从封进竹口中得知蓝巾军中疫病流行,便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起梦中老神仙的话,他决定修书一封与蓝巾议和,怎奈,对方一直不见回答,这也是封前鹤忧心之处。
封前鹤缓缓走下城楼,按照习惯,他要去喝一碗米汤解解乏,刚迈两步,就有家丁在身后禀报:“报大堡主,城堡外有三男一女,自称是蓝巾信使,要见大堡主。”
“哦?”封前鹤惊讶,心里寻思道:是来议和的?
“快快有请!”封前鹤对家丁说道。
不多时,便有三匹快马进城堡来,封前鹤端望,先前一匹马,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年纪的清瘦汉子,汉子面黑短须,扎个皂角平式幞头,穿一袭圆领窄袖袍衫,显得精神抖擞,趾高气昂。其后跟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头扎蓝巾、身穿铠甲的武士,武士面目凶恶,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显其威严可畏,最后一匹马,坐在两位少年,前边少年头戴纶巾,生得眉清目秀,白净粉嫩,一身交领对襟白衣,更显其俊秀清朗,后面少年仿佛是在瞌睡,伏靠在前面少年的背上,无精打采,看不清脸面。
走到近前,为首汉子下马作揖道:“蓝巾文官怀才微,奉大王之命,特来与贵堡议和!”
封前鹤也还礼作揖,道:“恭迎使官。”
铠甲武士亦下马作揖:“蓝巾武官薛照拜见堡主。”
封前鹤答礼道:“不必多礼!”
两位少年还在马上,前边少年轻轻拨醒了后面打瞌睡少年,两人亦下得马来。
前边少年作揖道:“蓝巾随使官赵七拜见堡主。”
“不必多礼!”
后边少年也向前作揖,封前鹤这时才看清是封进竹,便不作声。谁知,封进竹却道:“蓝巾随使官赵六拜见堡主。”
封前鹤听了,眉毛轻佻,讶异至极,为保持风度,只得微笑还礼:“不必多礼!”
“四位使官一路辛苦,且稍待茶水,歇息片刻,里面请!”封前鹤站立一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怀才微连忙作揖还礼道:“堡主请!”
“进门便是客,我封家堡尊客为先。”封前鹤说道。
“我等虽是客,但阁下贵为堡主,岂能逾越!”怀才微答道。
“无妨无妨,封家堡随意的很,来呀,速去备下酒宴,为四位使官接风洗尘。”封前鹤笑着,在前面引路。
“堡主真乃爽快之人,我等只有客随主便了!”怀才微也笑道,领着三人朝堡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