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独角清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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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陌路逢助怜 求铁匠碎角

叹息之余,封进竹的眼光慢慢从桃林转向了距离城堡不远的街市,那里繁华、热闹,聚集了宝煦源居民所有的物质交流,也充斥着暴躁、迷茫,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以前,虽说是二等家奴,吃穿不暖,但好歹能填饱肚子,并不用为之发愁。

摸着饿瘪的肚子,他决定先去乞食,一路的冷眼、喝骂,两手空空之余,收获的是满满的悲伤。懊恼之际,他摸到了自己头上的角,异常愤怒,心想:饱尝歧视,倍受冷漠,都是因为长了这只角!越想越是气愤,“我恨这只角!”他愤然抓起路边一块石头对准头上独角狠狠的砸下去。“啪!”的一声,石块碎成粉末,似天女散花般飘落胸前,他感觉有点头晕,再摸角,毫发无损,坚挺依然,残留的石粉钻进了他的发丛中。他又看到前面堆砌的厚厚的石墙,一咬牙,削尖了脑袋,呈俯冲式撞了上去......没有声响,一瞬间,他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瘫倒。

“小兄弟,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边轻柔响起,仿若梦中的呼唤。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站着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女,明眸皓齿,满面柔光,微风轻轻撩起她鬓角的青丝。少女背后站着一个年纪稍大女子,肩上挎个布包,长相装扮却不如少女出众。

“我没事!你是谁?”进竹摸着头问道。

“我?我是......”少女想了想,突然又用甜甜的声音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封家堡的放羊娃,我叫封进竹。”

少女“哦”了一声,又重新打量了封进竹一眼,问道:“你为何要用头去撞石墙?”

进竹答道:“只因我头上生了这只独角,大堡主说我是异类,人人皆看不起我,我没有家人,也失去了朋友。今日,被堡主逐出城堡,一时气恼,思来皆因有此角,想去也是因此角,故设法碎除,看石墙坚硬,遂撞去,以期碎角!”

“咯咯......”听了进竹的话,少女背后的随从女子忍不住掩袖笑出声来,少女轻轻喝斥一声,女子立即噤声,少女抿嘴轻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头上独角犹如身体血肉,少不得,缺不得。你这样践踏自己,与瞧不起自己无异!”

“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若无此角,我便不用流落街头,衣食无着。”进竹叹气道。

少女从布包里掏出二大锭银子,塞到封进竹手里:“白银二十两,虽少,不足以度终生!但解目下之忧,且看未来。”

“且看未来?”进竹沉吟着,突然想要推辞,少女已和那随从女子远去,对着倩影,他用力喊道:“请问姑娘芳名?”细细的微风卷起道路的尘埃,轻轻飞洒,尘埃里飘来一句话:“我叫陌逢。”

“陌逢?”进竹轻轻念叨着,又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温温的带着一股暖意,饥肠辘辘的肚里擂起了震天战鼓,“先填饱肚皮再说!”说着转身便进了旁边的酒肆。

胡吃海喝一顿,摸着饱饱的肚子,踱出酒肆,取出腰间封进生赠予的精美短剑,看一眼,又望了望明媚的天空,目光闪现迷茫:天下之大,何处有家?

“叮当、叮当......”打铁铺传来铁匠辛勤劳动的声音,一名光着上身,有着古铜色肌肤闪着油光的铁匠正烦燥不安地努力敲打着生活。进竹出神地望着铁匠身上层次分明的块块肌肉,抡起的铁锤,一来一去,有节奏地把一块乌黑丑陋的生铁,打磨成精致美丽的杀人武器。过了一会儿,铁匠停了敲打,把渐渐打磨出的剑的雏形放进了一旁的水缸里,“嗞嗞”的响声伴随着团团白色的气雾冒泡升腾,熏染了铁匠焕油光的赤身。

“师傅,请收下我为徒吧!”进竹对把淬过火的铁剑重新放进熔炉的铁匠跪下道。铁匠看了封进竹一眼,有些麻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你就是封家堡那个头上长角的放羊娃?”

“正是,请师傅收我为徒吧!”进竹再次恳求道。

“我听说,封家堡的大堡主封前鹤特别忌恨你,只因为你头上长了此角,但我不并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他能不能收我儿子入‘进’字精英。”铁匠用力拉着风箱,慢条斯理地说道。

“师傅也姓封?”

“铸这把剑,就是想让我儿子能带把漂亮的兵器去报名,不致于让人取笑!然后,我希望他成为封家堡侍卫中的一员,而不是像我一样,整天像个黑鬼。”

“师傅如此瞧不起自己,为何要开铁匠铺?”

铁匠把风箱拉得“呼呼”作响,红红的火炭忽明忽暗,炙烤着熔炉中的铁剑,听了进竹的话,他停了下来,仿佛略有所思,片刻之后,答道:“人,有时是为兴趣而活着,或者,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兴趣。”

进竹明白铁匠在拒绝他,但铁匠生怕他不明白,又说道:“为了我的儿子,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师傅不收我为徒,那就请帮我一个忙。”进竹跪着还没起来,铁匠也未搀扶,小眼斜睨,道:“说吧!”进竹指着炭炉旁的大铁锤说道:“请师傅用铁锤为我碎去头上独角,进竹感恩不尽!”

铁匠走过来仔细观察了进竹头上独角,皱眉摇头道:“人之头上生角,以为奇!再请人碎角,更为奇!视之古今,闻所未闻,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师傅能把生铁如此坚硬之物打磨成宝剑,对一只角却无可奈何?恐怕是不愿相帮吧?”

“此角非同一般,如同你身上骨肉,岂能跟毫无血肉的生铁相提并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绝了这个愿吧。”

进竹想再要缠求,铁匠已从熔炉中取出铁剑,一锤一锤的又开始猛烈敲打起来。闪亮的火星沫子,时而闪现飞洒,落在铁匠古铜色肌肤的肩膀、肚皮、手腕处,灼出一个个细微的颗粒状疤痕,铁匠似乎全然不知。进竹慌忙起身退出,复而又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