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住呼吸,期待二人的比斗开场。
这时,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带着急躁由远而近,众人皆回头观望。
陆梁和封前虎还在圈内对峙,摩拳擦掌,急待分个雌雄。
马蹄声近了,闪出五六十个身穿铠甲,头扎蓝巾,手持长枪、大斧的兵士。兵士们骑着大马,举起手中利刃,呐喊着冲向人群......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逃窜,相互踩踏。来不及躲避的纷纷成了枪上魂、斧下鬼。
兵士们的疯狂砍杀,令陆梁和封前虎感到无比愤怒,二人不约而同地迎着冲上来的魔鬼厮杀。
“哪里来的嗜杀鬼,敢在此撒野作恶!”
封前虎一手紧紧按住一把直刺过来的长枪枪杆,另一手顺势用手臂对准枪杆拦腰劈断,又猛地腾出手来,攥紧铁拳砸向兵士座下马匹。
马儿嘶鸣一声,应声倒地,封前虎走向前,拎起兵士,劈头就是几拳,打得兵士头昏目眩,躺地动弹不得。
陆梁纵身一跃,跃入人群中,挥舞九环虎头刀,竭力拼杀,解救无辜,又看到十几名兵士各掳掠了妇女强按在马匹上绝尘远去,他欲施展轻功追赶,不料,半路又窜出三名兵士拦住去路,三把利斧齐刷刷地向他招呼过来,他急躲将过去,利斧砍在了地上,与乱石迸出火花。陆梁趁机举起虎头刀砍向三名兵士,兵士弃了利斧,从腰中拔出佩剑,把他团团围住。
陆梁无心恋战,一心想要解救妇女,况且,多一分恋战,百姓便多一分伤亡。于是,他运起一股气力,集于手中,把虎头刀舞起,在半空中划了大圆圈,大喊一声:“纵横驰骋。”
一股巨大的气浪旋即围住三名兵士,如暴风狂沙,又似有万千鬼卒纷至沓来,兵士惧怕,胡乱挥舞手中剑,去刺、削、砍那虚无的鬼卒,不一会儿,三人便互相砍杀而死。
陆梁张望,那掳掠妇女的兵士马匹早已不见了踪影。再回头看集市,地上躺了不少伤亡的百姓,封前虎正在拼力厮杀。
封进竹躲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亲眼目睹了残酷血腥的杀戮,内心感到无比惧怕,同时,也对陆梁充满了崇拜。
经过一阵厮杀,兵士所剩无几,还有十几人在负隅顽抗,团团围住封前虎,前虎夺了把长枪,挺立中间,身上已被利斧长枪划破数十处,断衣成丝缕,残血透青衫,他全然不顾,像一头杀红了眼的怒狮。
“陆梁,你傻站在那里做甚?速来帮助!”封前虎声嘶力竭地喊叫道,喊声沙哑,充满疲惫。
陆梁似乎才反应过来,急拖了虎头刀来助战。
这时,前方又奔涌过来一二百人,各持枪棒刀剑,浩浩荡荡杀将过来。
“我去前面挡杀!”陆梁说着,纵身一跃而起,去挡前面这一二百人。
封前虎听得他喊叫“前面”,以为敌人又来增援,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虚晃几枪,跳出圈外,来赶陆梁。
“你怎么跟着我?”陆梁问道。
“我不惯使枪,要不是你把我八卦刀削断,岂能这么狼狈?”封前虎边走边退。
十几名兵士,各持了枪斧逼将过来,走在前面的,抡起长枪直投扔过来。
封前虎只顾走,不知身后长枪飞来,陆梁却看得真切,大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飞来一把明晃晃的板斧,正中飞驰的长枪,“哐当”一声,长枪落在离封前虎后背两步远的地方。
陆梁刚刚还暗捏了一把汗,如今看到飞来板斧,心想:藏龙卧虎之地,还有高手未现身。
封前虎回过身来,倒吸一口气,以为陆梁救了自己,忙不迭地对陆梁“嘿嘿”笑道:“这......人情先记着,我.....会还的!”
那前面一二百人,也渐次接近过来,领头的是一位健硕大汉。
“大哥,”封前虎看了来人,高兴地叫道。“你们终于来了!”
原来,这一二百人是封家堡家丁,领头的正是大堡主封前鹤。
十几兵士,看得对方人来,纷纷丢弃手中的长枪利斧,找寻了马匹,慌乱逃跑。
“休要逃走!”封前虎暴喝一声,提了手中长枪,就要追赶。
“二弟,穷寇莫追!”封前鹤在后面喊道。
前虎丢了长枪,来与兄长汇合。
“怎的受伤了?”前鹤看弟弟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责问道。“你的八卦刀呢?”
前虎耷拉着头,撇着嘴,像个犯错的孩子。
“断了!”
“怎么断的?作为练武之人,保全不了自己的随身兵器,是极大的耻辱!”
前虎望了一眼身旁的陆梁,却没有言语。
封前鹤这时才注意到陆梁,连忙抱拳行了一个大礼,道:“这位壮士是?”
“在下陆梁。”
“陆梁?敢问府上居于何处?先尊是何人?”前鹤问道。
“一介草民,不足道矣!”陆梁答道。
“告辞!”陆梁作了手势,背了虎头刀,径直离去。
“慢着!”前虎突然说道。
陆梁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前虎,“怎么?你还想跟我比试?”
“比试已见分晓,我不及你,请壮士稍待一二。”
前虎说着,走到前鹤身边低声耳语起来。
陆梁立在那里,不知他们在商量些什么。
良久,只见封前鹤笑嘻嘻地走过来,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陆梁,接着,又发出赞叹:“果然是钢筋铁骨,不愧有一副好身手!”
陆梁不理会对方的赞叹,仿佛这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摆摆手,又要行走。
“陆家兄弟如此好身手,不如留在封家堡内任一职,包你享受富贵荣华。”封前鹤故意提高了身调。
“凭什么?”
“就凭我封家堡在宝煦源的地位,我要说个‘二’字,没人敢说‘一’。”
陆梁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你在这儿一手遮天?”
“至少,没人敢左右封家堡的事情,这儿就是我说了算!”
“那刚才的蓝巾兵士,当街掳掠,却是为何?”陆梁质问道。
“几个山贼,何足道哉!不日,我便统领家丁去把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封前鹤自信满满地说道。
“最好!在下静候阁下佳音。”陆梁说完,拂袖而去。
前鹤、前虎看着陆梁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前鹤阴沉着脸,心里十分不愉快,又命令家丁清点死伤人员,打扫集市,安抚民众,自己带了弟弟前虎回堡。
回到堡中,封前鹤反复思量,总觉着陆梁面生,不像是宝煦源的人。
他唤了一声管家,片刻,便有一位精瘦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汉子两眼平和,目光深邃,沉稳中透着精明,毕恭毕敬地站在封前鹤面前。
“郑管家,你查下人口簿,可有‘陆梁’这个人?”前鹤吩咐道。
郑管家应了一声,少许,便捧出一堆帐册,翻看起来。
前鹤看着一堆册子,有些烦燥,便道:“别找了!可能没这个人。”
“大堡主的意思:这个人又是山外来客?”郑管家停止了手里的翻找,说道。
“极有可能,‘宝煦源’不再是世外桃源了!”前鹤叹息一声道。
“自从蓝巾兵士进入以来,‘宝煦源’就不再太平了!”郑管家也叹息道。
“大堡主,山外客会不会是从那个山洞里过来的?”郑管家又说道。
“哪个山洞?”
郑管家凑到封前鹤耳边,轻声说起来。
封前鹤听了从座椅上跳将起来,暴跳如雷:“休要再提那个山洞!自从蓝巾匪盗进入之后,我便将其堵死,灭了痕迹,何来侥幸!”
郑管家不再言语,知趣地垂手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