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独角清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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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分调两处离 相见一缕风

盘迁双手握拳,呼呼生风,打出一套连环组合拳,向封进竹袭来。进竹从来没见过这种拳法,心知盘迁今日是铁了心想让他洗粪桶。

“住手!”

盘迁的拳停在半空中,进竹也准备了应对之策,但随着怀才微的一声突然喝叫,二人僵住了。

“你二人情同兄弟,为何要在此争斗?”怀才微厉声问道。

盘迁收了拳,背转过身去:“你问他?”

面对怀才微的质问和盘迁的怒气冲冲,封进竹平和道:“怀大人多虑,我二人只是在此切磋武艺而已!”

“切磋武艺?你以为我不懂武功就看不出来吗?攻势凶猛狠毒,完全是想置对方于死地!”怀才微说道。

进竹无语,看着盘迁,心里想道:为了洗粪桶,未免太拼!

盘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该,为缓和气氛,只得说道:“这样才能有进步!”

“我不管什么进步,你们两个都不要忘了大家共同的目标。”怀才微训斥道。

进竹不再作声,老老实实去溪边洗粪桶,盘迁也过来,与封进竹一起洗。

“天都要黑了,还在这儿洗什么,明天还要浇园!”

二人又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紧跟着怀才微回营。

回到营房,封进竹在想:盘迁的出招,除了快、狠,还有一点就是严丝缝合,不见其破绽。

好你个盘迁!还有什么武功藏着掖着没有露出来?

但心头又想:在墓室中,初次与他交手,并不觉得他有多厉害,在青河山捉鬼,那是他的异术,路遇南宫何、花莲溪,三五招便败给了南宫何。

是盘迁的无用,还是南宫何的强大?

在郑管家院子里,虽然自己没有胜他,但也能破拆他的招数,使得盘迁使出“连环腿”,今天,他又要用“连环组合拳”,若不是怀大人赶来,自己还真输给了他。

盘迁也坐在那里思索:这小子是个武学奇才,居然无师自通,懂得破招拆招,我要是不留一、二手“杀手锏”,还真对付不了他!在墓室里,我是太把他当一回事了,没想到他这么不精打,他那脑袋倒是坚硬无比,把我的刀都砍断了,还有,他那根独角。

想到这里,盘迁又拿起那把断刀在手里把玩着,扯下一根头发,放于刀刃,轻吹一口气,头发立时断成两截。

盘迁面露微笑,想到这把刀是他某次盗墓中盗的一把好刀,刀不算长,却锋寒刃冷,闪映银光,透着一股谁与争锋的傲气和霸气,它可能不是天下最锋利的刀,但它可能是最锋利刀最强劲的对手。现在虽然断了,但仍然不减其锋,不逊其色,依然傲笑江湖,于刀山剑林中,呈现唯一的它。

这把刀,是盘迁的骄傲。

令盘迁感对骄傲的还有青河山捉鬼,这虽然是他众多行走江湖“捉鬼篇”里的一段小插曲,却足以让他感到快慰,因为他在刚认识的两位朋友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足以雪墓室被他二人擒捉捆绑之耻。至于,和南宫何比斗,那是他行走江湖的规矩:本领不可露太尽,本领大敌人多,心机不可藏太深,机深祸也深!

盘迁再看封进竹时,他已经歪坐在床上睡着了,脸上挂着惬意的微笑。

这小子又在作什么美梦!盘迁想到,也翻身睡下。

第二日清晨,盘迁起床,进竹已挑满了两个大水缸,劈好了一堆柴,盘迁不好意思地走近封进竹:“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让你受累!”

进竹没有回答他,只顾劈柴。盘迁有些尴尬,这时,田景从里面走出来,指着盘迁道:“嘿!江河,睡到这么晚起床,还愣着干嘛,快干活!”

盘迁心里顿时窝火,要在以往,他定会冲上前去给他两拳。

进竹看到盘迁捏紧了拳头,连忙走过来,用力拉了他一把,“过来,你来劈柴,我来堆堆!”

盘迁咬着牙,抡起柴斧,发泄似的重重劈着木柴。

“说你两句还来气了,这年轻人!”田景抱怨着进了伙房。

傍晚,又该二人浇园了,每回都是二人抬桶,今天,进竹独自挑了一担粪水向菜园走去,盘迁扛个粪勺,紧紧跟在后面。

怀才微看了此情景,不禁摇头叹息。

晚饭后,田景踱着步子,一摇一晃地来到三人住宿的房间。

怀才微连忙起身让坐,心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心里已有几分不祥。

田景落座后,喘着粗气,大概是因为他胖的原因,话语里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三位在我手下干了一月有余了,这期间,三位的勤苦,田某也是看在眼里。”

怀才微三人静静听着,仿佛听出了他下逐客令的前奏。

田景从怀兜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抖出几十文钱来,“这是三位的工钱,田某不敢独专,特送来与三位!”

怀才微脑中崩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听前奏,还以为他要赶三人走。

怀才微向前接过钱袋,心存感激地对田景道:“感谢田大厨!”接着,又从钱袋里拿出十文钱:“这点小心意,是我三人孝敬大厨的茶钱,感谢大厨的照顾。”

田景推拒着,客气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与郑忠也是交心的朋友,从没低看他一眼,三位是郑忠的朋友,这钱我不能收!”

怀才微强塞到他手里:“大厨太见外了,一点小心意,拿去喝茶!”

田景接过铜钱,“呵呵”笑道:“那田某就‘恭敬不如从命’,笑纳三位的好意了!”

“应该的!应该的!”怀才微陪笑道。

田景又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三人又看着田景,专待他的下文。

“昨儿,扫马圈的老黄被李总管轰走了,今儿,他来我这儿要个伙计,我思量着:马圈的活比较清闲,江河比较适合。因此,就答应了他,江河,你明儿就到马圈那儿去报到。”

盘迁心想:“马圈的活比较清闲”,你这是骂人不带脏字!不就见我今早起得晚些么!

见盘迁不吱声,田景又道:“每天扫扫马圈,喂喂马,老头子都能干的活!清闲的很!”

怀才微见盘迁久不吱声,连忙出来打圆场:“江河,还不快谢过田大厨。”

盘迁强装笑脸道:“谢谢田大厨!”

“年轻人,不懂事,田大厨勿要介怀!”怀才微又拱着手向田景告饶。

田景起身,摇晃着庞大身躯,径直朝门外走,边走边从嘴里摞下一句话:“不打扰三位歇息了!”

待田景走后,盘迁挥起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道:“欺人太甚,他分明是看我不顺眼!”

怀才微心平气和道:“盘迁,他把你调去马圈,对我们整盘局势是有利的,试想:我们三个人在二个地方接触的人和事物总比一个地方的要多吧。”

“我不去马圈,那里又臭又脏,要去你去!”盘迁怒道。

“盘迁,你好不晓事,阴谋者还有一句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是为了宝藏而来的,屈居马圈只是暂时的,也算不了什么。何况,你走后,这儿的重活都落在封进竹肩上,他才是最辛苦的人。”怀才微苦口婆心劝道。

盘迁思忖良久,捏紧拳头,咬牙道:“为了宝藏,我就忍下去!”

怀才微又道:“盘迁,遇事能忍则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记!你的假胡须还得戴,头发还得扎束起来,切莫暴露了身份。还有,获得什么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和进竹。”

“知道了。”盘迁点点头,无奈地看了怀才微和封进竹一眼。

自盘迁调去扫马圈之后,挑水劈柴,担粪浇园这些重活都给了封进竹,进竹任劳任怨,丝毫没有怨言,深得田景的喜欢。

是啊,哪个老板不喜欢勤快的员工?

每天傍晚,浇过菜园,进竹都会在菜园下那条小溪边洗澡,当然,他不会再光着身子不穿衣服了,因为,他担心香荷会突然出现在小溪边。

大半个月没见着香荷,进竹心里有些想念起她来。还有盘迁,在一起时,二人常吵嘴,不在一起时,又十分想念。

一个人是孤单寂寞的,还好,有风,有静静流淌的小溪,还有值得回味的回忆。

傍晚的风,是轻悄悄的,如亲人温暖的手抚摸着脸;小溪永远都是那么安静,悄无声息,坚持奔流向远方,如爱无言,却坚如磐石。回忆总是甜甜的,如亲人的吻,只留在昨天的尘封记忆里。

封进竹唯一能回忆起的吻,是小时候爷爷封行远的吻,虽然粗糙,却满满是爱。

“钱水,你坐这儿发什么呆?”一声清脆的女声萦绕耳边。

“香荷!”进竹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

四周,除了轻盈的风,什么也没有。进竹感到好笑,笑自己思念成灾,做起白日梦来。

“钱水,你的‘江河’呢?”清脆的女声再次响起。

“我不是在做梦吧?”进竹很肯定听到了香荷的声音。

“香荷!”进竹大声喊着,在四周围寻找着,终于瞥见一块大石头边露出的一截花裙。

进竹忍不住笑,偷偷躲在大石头前待香荷出来。

香荷见进竹没有了声响,从大石头后探出头来张望,心下正疑惑,突然,进竹从大石头前跳出来,两手抠着眼皮,做出狰狞恐怖的怪模样,大喊道:“我是魔鬼!”

“啊......!”香荷吓得尖叫起来,当看清了是封进竹时,忍不住一顿粉拳乱捶。

“哈哈!”进竹笑得前仰后翻,对自己恶作剧带来的效果乐得合不拢嘴。

“钱水,你好坏啊!如果今天晚上作恶梦,就怪你!”香荷不依不饶地继续捶打着封进竹。

“不会的,因为,今晚作梦你会梦见我!”进竹打趣道。

“才不会呢!”香荷两脸飞红,停住了捶打,害羞地转过身去。

“我已经好几晚梦见你了!”进竹坦白道。

“胡言乱语,让你家主人知道了,一顿好打!”香荷撕娇似的嗔怪道。

进竹听了,撇撇嘴说道:“我才不怕,我自己的事,与他们何干!”

“你为何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呢?”香荷认真地问道。

“在这儿等你!”

“没一句正经。”

“真的,好久没有见着你,怪想念的!”

香荷无语,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来,静静的吹着风,遥望着远方。

“钱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香荷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进竹在香荷身边坐下来,答道:“当然是像田大厨一样在东源郡府受人尊敬和崇拜。”

“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有何不妥吗?”

“你觉得一直待在东源郡府真的好吗?”

进竹支吾道:“好......也不好!”

“好在何处?不好又在何处?”香荷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封进竹,似有万千疑惑要解答。

“好处就是安稳妥当,不愁没饭吃;不好就是不自由,受人管束。”进竹答道。

香荷轻轻的点头,对这个答案,似乎满意,似乎又不满意。

“香荷,你是如何打算的?”进竹又问道。

“我呀,当然是希望跟我的情郎,置一间家房,守一片田地,过男耕女织的生活。”香荷回答道。

“情郎?你的情郎是谁啊?”进竹紧张地问道。

香荷诡秘地笑笑,道:“我不告诉你!”

进竹顿感失落,不再追问。

“你的‘江河’去哪里了?”香荷见进竹不吱声,又转移话题问道。

进竹答道:“扫马圈去了!”

“哦,那么,原来你们二个人做的事,现在,你一个人去做了?”香荷又关切地问道。

“嗯,”进竹默默点头。

光阴像一个魔术师,一眨眼的功夫便悄无声息地拉下夜幕。香荷瞅了瞅渐渐黑下来的夜色,轻声对进竹道:“我回去了!”

进竹还是默默点头。

“钱水,你是个大傻瓜、大笨蛋!”香荷边跑边“咯咯”地笑,如带走一串好听的音符。

暮色中的溪流,渐渐笼罩起一层薄雾,袅袅似青烟,封进竹默立在晚风中,听着远处奔流的溪水,回味着香荷的话,心潮澎湃的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