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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卧底东源郡 初见溪园岸

封进竹、怀才微、盘迁三人在郑管家的老房子里住了一月有余。这期间,封进竹进步明显,不但能认文识字,还自习武功,强练虎帝夏扬幕教的“静心诀法”。

人,一旦有了某种动力,一切困难都将会成为浮云,所以,曾经流传这样一句话:最贫是无才,最贱是无志。更有“树怕烂根,人怕无志。”之说。

由当初的不习文、不爱武,封进竹的思想转变是随着环境发生改变的,因此,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有的人可能想选择平凡一生,但随着环境的改变却创造出了不平凡的人生。

题外话,言归正传。一月后,郑管家突然对三人说道:“我差‘东源郡府’里相好的当差,给三位觅了一个活计:伙房伙计。你三人可借机暗潜城堡,相时而动,探寻大堡主遗言中所言之‘宝藏’,以期望有朝一日,召集旧将,重振封家堡。”

三人谢过郑管家,怀才微道:“今日要进城,我三人需改名换姓,盘迁兄弟需乔装打扮一番,以免被官差认出!”

郑管家上下打量着盘迁,良久,道:“这个容易,我这儿曾有唱曲的戏子留得假胡须,给他粘上,保管不留痕迹。”

怀才微喜道:“那是最好!”

郑管家给盘迁粘上假胡须,把披散着头发扎束起来,又拿出笔墨,亲自书写了一封书帖,交与怀才微:“怀大人拿着这封帖子去找一个叫‘田景’的人,他会把你们安排进‘东源郡府’。”

三人拿着书帖再三拜别郑管家,朝着原来的封家堡方向而去。

城门上早已不见了古色古香的“封家堡”三个字,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金碧辉煌的“东源郡府”大字。

怀才微拿着书帖向守城门兵士禀明来意。

兵士看了一眼书帖,又仔细打量三人一番,一扬手,示意三人进城。

怀才微又拿着书帖四处打听“田景”,有兵士告诉他们直接到营房后院去找。

三人数经辗转,终于在后营伙房找到了那个叫“田景”的人,此人四十上下年纪,肥头大耳,肩宽腿粗,胖得像个弥勒佛。

田景打开怀才微呈上来的书帖,端详良久,微笑道:“原来是郑忠介绍你们来的!”

怀才微礼貌地还与微笑,谦逊道:“正是,有劳大厨!”

“客气,三位既是郑忠的朋友,就是我田景的朋友,以后在这营房后院,但凡有什么事,只要报上我田景的名头,除了李总管,其他人都会给三分面子。”

怀才微道:“有劳!我三人铭记!”

“这营房后院的活计很多,要挑水劈柴,要洗菜切菜,还要担粪浇园,三位可吃的消?”田景问道。

“无事,无事,我三人皆身强体壮,吃的消!”

“那就好!今日你们初来乍到,不要你们干活,我先带你们去住宿的地方将息一晚,明早记得准点来营房画卯。”

“我等谢过田大厨,明早定不忘早来应卯。”怀才微说道。

三人随田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一路上,封进竹东张西望,招来田景的不快:“小兄弟,你四处瞅甚?”

怀才微连忙上前,陪笑道:“乡下娃,初来城里,瞅什么都新鲜,不免多看两眼!”

田景这才作罢,继续向前引路,怀才微悄悄递了给眼神给封进竹,示意“不可乱瞅”。

安排妥当,三人便在后营伙房里干伙计,怀才微文弱,只能干些洗切菜的轻便活,盘迁壮实,挑水劈柴,担粪浇园的粗重活都被他包揽,封进竹也不甘弱,主动与盘迁分担,挑水时,每人一挑担桶,盘迁用肩挑,进竹用双手提,二人年龄相当,正是不知烦恼忧愁为何物的年纪,一边干活,一边嬉闹,较劲似的一路小跑着比赛,挑担里的水,洒了一路,浇润了道路两边的野花。劈柴时,二人又比赛似的比谁劈的快劈的多,只有,担粪浇园时,二人才老老实实地捏着鼻子共抬一个粪桶,向菜园走去,不敢嬉闹,也不敢较劲。怀才微看着二人天天如此玩闹,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来,想着想着,一番苦涩涌上心头:

自小苦读诗书,期盼一朝金榜题名,飞黄腾头,怎奈三番不弟,五番不中,名落深山,终究南柯一梦,无奈看透,梦醒回路,功名如此深重,误了家业,误了青春,到头孤苦伶仃一世,百无一用是书生,真误!真误!多少飞花雪露。

看破功名居远山,甘守清贫度余生,吟诗作歌为樵夫,不关世事乐逍遥,瘦尽灯花照草屋,沉醉迷尘洗金玉,不想踏入此地来,想作清闲人也难,一展抱负为苍生,只愿天下早太平。

怀才微在心头吟诵一番,感时伤怀落魄,难展抱负,不胜唏嘘。

进竹和盘迁二人浇过菜园,绕到小溪边洗刷粪桶,此时,红日渐渐西沉,照在平静的溪面,如一匹秀丽繁华的锦缎。

盘迁拦住封进竹先不要洗刷粪桶,然后只顾脱得一丝不挂,纵身跳入溪水中,摸起鱼来,进竹见了,撇下粪桶,也掀了帽子,解了粗衣,脱得赤条条跳入溪水中来,溪水清澈,鱼儿游来,清晰可见,二人立在水中不动,静静的守候着,溪水正好没过大腿,二人半蹲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里。

许久,一条青色大鲤鱼慢悠悠地游荡过来,在盘迁脚下轻轻啃着,进竹手快,迅疾两手抓住鲤鱼,与此同时,盘迁也伸手过来,二人在水里争抢起来,鱼儿滑溜,进竹手没抓牢,从手里溜将出去,大鲤鱼又掉回了溪水里,进竹一个猛子,一头扎进水里去追抓那只鲤鱼。盘迁两手叉腰,不屑道:“我就不相信,你能在水下抓到鱼。”

少时,进竹从水里钻出来,两手抓着只大鲤鱼,向盘迁炫耀:“怎么样?盘迁兄弟!”

盘迁并不理会,继续在水中蹲守,进竹光着身子,捧着大鲤鱼向岸边走去。

“啊......”突然,溪岸边响起一声尖叫,封进竹回头观望,一个丫环模样打扮的少女站在岸边双手捂着脸,进竹丢了手里的大鲤鱼,连忙上岸穿起衣服来。

“失礼!失礼!我们......”进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向丫环解释着。

“衣服可曾穿好?”丫环背对着进竹,轻声问道。

“穿好了!”进竹穿戴整齐,答道。

丫环缓缓转过身来,身旁放着一只水桶,水桶里有一只木瓢,封进竹上下打量着她:双鬟垂髻,脸蛋白皙,吊梢柳叶眉,盈润小嘴,着一身白色长绣裳。

丫环发现封进竹看着她,顿时两脸飞红,似霞云铺满天际。急忙掉转了头,背对着他用水瓢往水桶里舀水。

远处,盘迁屈着身子,藏在溪水中,只露出个头来。

“我来帮你!”进竹走过去一把夺过水桶直接在溪水里打满,拎上岸来。

丫环嗔怪道:“只消半桶水,你打满桶,我如何拎得动?”

进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而,又说道:“我替你拎回去!”

丫环欠身道个万福,答道:“不劳公子!”

“不要叫我‘公子’,我也是奴仆。”进竹说道。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丫环问道。

进竹想道,这里是修成已的地盘,不可轻易暴露身份,于是,微笑道:“我叫钱水!是后营伙房伙计。”

丫环听了,用衣袖掩着嘴“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风摆杨柳,如一串好听的银铃。

“泉水?你怎么不叫‘江河’呢?”丫环停住笑,打趣地说道。

“我姓钱,金钱的‘钱’,金木水火土的‘水’,因生辰八字五行缺水,父母便取了这个名字!”进竹陪笑道。

继而,又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丫环迟疑了一会儿,轻启娇唇道:“我叫香荷,是赵将军府上的婢女。”

“赵将军?”进竹心里想道:莫非是赵离谨?此人奸诈非常,靠着勾结修成已,出卖自己的首领储云东,一步步往上爬,是储含秋不共戴天的仇人。

香荷见进竹不说话,起身拎起半桶水就要走。

“香荷!”进竹喊道。

香荷放下水桶,回眸一顾道:“还有何事?”

进竹抢过水桶道:“我帮你拎回去!”

“不可,万万不可!若是被赵将军看见,我们都会没命的!”香荷两手死死按住水桶,推拒道。

进竹回头一想,也觉得在理:赵离谨认识自己,如若被他发现,则劫难不远,全盘计划落空。

于是,连忙松开了手,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远处,盘迁在水里大喊道:“封进竹,快给我拿衣服过来,水底凉了。”

“水里怎么还有一个人?”香荷惊讶道。

“他就是‘江河’,是我钱水的好兄弟!”

香荷又忍不住掩袖直笑,“还真有叫‘江河’的呀!只道是个玩笑。”

“封进竹,你听到没有,水底凉了,我总耗在水里,要染风寒的。”盘迁又在水里大叫着。

“他叫你什么?”香荷问道。

“哦......他在喊我小名......我小名叫‘蜡烛’......他就叫我‘风中的蜡烛’......简称‘风蜡烛’”进竹支支吾吾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进竹看着天色渐暮,又伴着习习凉风,心知盘迁在水里不好受,但又舍不得香荷离去,心下踌躇不定。

“钱水,天色不早了!就此别过!”香荷却主动道别。

“额,”进竹不知如何表达,只得应道:“好吧,你慢点儿!”

“嗯!”香荷应着,拎着半水桶,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地往回走。

“我来帮你!”进竹一个箭步蹿过去,拎住水桶就走,香荷没想到进竹会突然从后面过来抓住水桶把,来不及撤走的小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挨着,香荷羞得满面通红,但又不敢撒手,挣拒道:“钱水,不可!不可!”

“你撒手!我送你到赵府后院墙边,不会被人发觉。”进竹不管不顾,喝令香荷放手,抓住桶把只顾往前走。

香荷只得撒手,盘迁在水里看着封进竹帮一个丫环拎水,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待二人远离了视线,盘迁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打着哆嗦,往岸边找寻衣服,上了岸,一边穿衣服,一边嘴里骂道:“好你个封进竹,重色轻友,不管我死活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穿起衣服,盘迁发现粪桶还没洗,一跺脚,气愤道:“不洗了!”

往营房后院去的路上,却遇着封进竹漫步走来。盘迁双手叉腰,指着进竹道:“你还回来作甚么?”

“洗粪桶!”进竹道。

盘迁这才放下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嘴里嘟嚷道:“算你识相!”

“你到哪里去?”进竹见盘迁只顾走,小心问道。

“我回去,在水里待那么久,全身都凉透了!”盘迁边说边抱紧身子,装做一副很冷的样子。

“不行,你也要跟我一起洗粪桶!”进竹厉声说道。

“一个粪桶还要两个人洗吗?”盘迁不屑道。

“当然要,上次是我洗的,今天你又不洗,却是为何?”

盘迁看着封进竹道:“今天我本来想洗,可是,因为你的不管不顾,我也不洗了!”

“什么不管不顾?”进竹不明白盘迁何故发怒。

“你只顾着和姑娘聊天,却不管我在水里蹲了那么久,这个粪桶当然应该由你来洗!”

“哦,我当怎么回事,原来是为这个!”进竹笑道,“看你小肚鸡肠的,我洗粪桶可以,但是,你必须得打败我,否则,这个桶还是轮到你洗!”

“哟呵!向我发起挑战!”盘迁好笑又好气,“你是我对手吗?别忘了,在郑管家家里,你可是一败再败!”

“哼!时过境迁,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今天看我怎么赢你!”进竹自信道。

“赢我?你有那个本事么?”

“盘迁,你别高兴太早,我已经破解了你的连环腿!”

“大言不惭!”盘迁翻着白眼反击道。

封进竹不答话,抱拳做个“请”的手势,二人在溪畔的草地上摆开架式,此时,日暮晚风,凉意习习,天边仅剩一丝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