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复活的古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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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朽的古城雕塑

1.奥林匹克庇护神雕像

(1)朝圣的中心:奥林匹亚圣地

奥林匹克运动会世人皆知,但对于世界奇迹之一的、也是古代人们以举办运动会来祭祀的宙斯神的雕像,知之者就少了。奥林匹亚是一个圣地,那里的神庙和众神之王宙斯的祭坛吸引着希腊各地的朝圣者,当时隆重的祭祀典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举行体育竞技大会。1896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得以恢复,许多人认为此举几乎可以同轰动世界的政治胜利相媲美。在古希腊,运动员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奥林匹亚参加运动会,使得这一偏僻的希腊南部西隅成了举世瞩目的焦点。

运动会的参加者必须是希腊人,因为运动会本身就源于虔诚的祭祀仪式,非希腊人的“野蛮人”不能去朝拜宙斯的圣地,也就不能参加运动会。使者要到哪怕是最远的希腊各城邦邀请希腊人参加。大家从西西里、塞勒尼、叙利亚、埃及、巴其顿、亚洲等地汇集到奥林匹亚。在运动会举行期间,一个神圣的传统就是希腊城邦间的战争必须停止。

希腊南部的广大地区通称为伯罗奔尼撒,即珀罗普斯的岛。这个珀罗普斯与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惯例有着密切关系。传说在伯罗奔尼撒西边有一个小王国叫比萨,由俄诺玛俄斯国王统治着,奥林匹亚就位于它的版图内,人们用这块肥沃的土地来献给众神之王宙斯和大地之母。无数的朝圣者常常去那儿祈求神灵保佑他们获得丰收。有一则预言警告俄诺玛俄斯国王说他将来会被女婿杀害,因此国王忧虑地注视着女儿希波达弥亚长大成人。国王要求女儿的所有求婚者要和他进行骑马比赛,路程从奥林匹亚到位于科林斯附近的海神波塞冬的神庙,即往东北方向约130公里之遥。求婚者可以提前出发,但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就是只有胜者才能赢得希波达弥亚和比萨的王位,而如果国王赶上他,就得被处死。13个求婚者接受了挑战,但他们全死了。年青的珀罗普斯也要求应试,一种说法是,海神波塞冬介入了此事,并使俄诺玛俄斯的战车撞坏了。另一种说法是,珀罗普斯收买了马夫用蜡轴销替换了金属轴销。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俄诺玛俄斯的战车被撞坏并且使他送了命,而珀罗普斯则娶了希波达弥亚并成功地登上了王位。许多希腊人相信,驾车比赛在奥林匹亚成为固定的竞赛项目是源于纪念珀罗普斯的胜利。另一些人则相信事实上是宙斯的儿子、英雄赫拉克勒斯提出要进行力量、毅力的较量,故在奥林匹亚创办了运动会以祭祀他的父亲。今天,人们知道那时的体育运动会常常和料理丧葬联系在一起。正像一个爱尔兰人唤起他们驱散悲伤一样,奥林匹亚的运动会开始也是珀罗普斯墓周围地区的希腊人作为节日纪念而举办的一种宗教活动,以博得诸神的欢心。珀罗普斯的墓或被认为是他的衣冠冢,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一座神圣的建筑复合体。恰在此时其重要性改变了,运动会越来越多地用于祭祀宙斯而珀罗普斯的影响则几乎消失殆尽。

希腊人对他们的神有独特的观点,诸神具有凡人一样的行为方式,希腊人相信诸神住在奥林匹亚以北280多里处的色萨利的奥林匹斯山顶上,宙斯是众神之王,因此他既有大神的万能力量,又具有人类国王的弱点,加上一个公正、慈祥的父性。一方面他是雷神,负责打雷、闪电;另一方面,他的弱点是为其他异性而抛开王后,使赫拉处于愤怒的境地;再有,他是一个喜欢提供欢宴的神。模仿奥林匹斯山的叫法而得名的奥林匹亚是宙斯的第二居所,举办运动会使这里在1000多年中成为朝圣的中心。

今天,在富饶的阿尔菲奥斯河同克拉德奥斯河交汇的谷地,宙斯圣地树木葱郁,这是另一个时代的朝圣者常去之处。旅游者成群结队地去欣赏保存着古代伟大创造的圣地。这也自然促使考古学家利用他们的智慧着手发掘这块圣地的历史。自1829年以来,来自法、德的考古队已发掘出这些宗教遗址的一条精巧的车道,这些宗教遗址,与为每4年一次汇集到一起来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所修建的,以满足他们更多需求的建筑物遗址混合在一起。运动场馆坐落在圣堂神庙周围,胜利者和他们的经纪人则在神殿内供奉成堆的还愿贡品。

奥林匹亚并非一座城镇或城市的集合体,而是一个拥有许多为前来朝圣的人们和参加比赛的运动员服务的建筑群体的圣地。它是如同麦加一样的朝拜的圣地、巨大的宗教中心和温布利即闻名世界的体育中心的结合。因为在这片圣地上的每一角落,只要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就有反映那个时期的神庙。

虽然考古学家现已发现,在很久以前就有许多人到奥林匹亚朝拜,但希腊人仍认为这种比赛始于公元前776年,他们还用这个日子作为纪元的开始,就像如今人们把耶稣基督的生日作为纪元的开始一样。

(2)宙斯神庙具有博物馆的性质

奥林匹亚最早期的建筑物是用木头和砖块建成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些旧的建筑物已逐渐倒塌,代之而起的是用石块砌成的宏大的古迹,其中最为著名的建筑物就是以宙斯本人名字命名的神庙。

宙斯神庙是一座宏伟的建筑物,它建造于公元前466至公元前456年,那时新技术和新观念已经预示了古希腊时代的到来。来自邻近城市伊利斯的设计师利伯为这座建筑物选用了当地一种古怪的由化石层形成的砾岩,这种砾岩很平凡,似乎只是要衬托建筑模型的精美,但它却又以一种灿烂辉煌的自然之形表现了对自然之神宙斯的敬仰。这座建筑物的建筑风格在那个时代的希腊南部很流行,它许多方面类似于雅典的更为著名的帕特农神庙。宙斯神庙完全体现了所谓的古希腊陶立克式的建筑风格,同时又不显得笨重,丝毫没有浮夸之感。

宙斯神庙是神的圣庙,但建造它并非是为了用来收集朝拜者供奉的祭品,这种活动是在圣殿之外的巨大的宙斯祭坛上进行的。当奥林匹克运动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要在那儿宰杀并火烧100头公牛来献给宙斯。与阿尔菲奥斯河水混合在一起的骨灰堆积在祭坛上,一个多世纪以来,已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土丘。神殿建筑是为了保护神圣的祭祀过程免受自然的干扰,在宙斯神庙内深处那个神圣地方的画像向祭祀者展示了宙斯本人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流逝,来到奥林匹亚的人们更主要的是为了来参观其宏伟博大的气势和悠久的历史,而并不是为了其神圣性,就像今天的许多大教堂一样,这座神殿也具有某种博物馆的味道。

在新的神殿建成后的许多年里,它肯定已收藏了某些古老的或令人崇敬的祭物,也许有一些是来自某个早期的较小的神庙,诸如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块或木板。但要想回到公元前15世纪那种盛行的神圣气氛中,需要一个具有非凡神力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形象。祭司们为了找到一位能建造一尊充分体现众神之王威严的雕像作了长时间的努力,最后,他们选择了一位雅典公民查姆狄斯的儿子菲狄亚斯来完成这项伟大的使命。

(3)用黄金象牙塑造的众神之王像

在此之前,菲狄亚斯已在他家乡的卫城完成了两尊在古典雕刻史上保留了数世纪的最为著名的作品。一个是高高耸立的雅典娜青铜巨像,雕像高近10米,据说远在大海中的船员都能在海上看到她那金色的头盔。他的另一件作品是安置在卫城帕提农神庙内殿,用象牙和黄金制作的雅典娜的一个令人敬畏的神像。菲狄亚斯还设计了一些装饰帕提农神庙外部的建筑雕像,也许他就是以此谋生。这些雕像残片的大部分现在都收藏在大英博物馆,它们是仅存的提供我们了解菲狄亚斯本人雕刻风格的线索。

菲狄亚斯的雕像虽被认为是非常出色的,但他本人在公元前438或公元前437年却因藐视他在帕提农神庙设计的雅典娜像而被驱逐出雅典。他的一位伙计名叫梅农,指控他贪污了用于建造雕像的金子,菲狄亚斯似乎也不能提供出建造这尊雕像各个部分所用黄金的准确数字,他自己也情愿被流放以免受公众羞辱。但是事实上这项指控肯定是出于政治动机,菲狄亚斯是政治家伯里克利的朋友,伯里克利对平民的见解和个人威望,是在重建公元前480年被波斯人毁坏的雅典光荣史中建立起来的。伯里克利有一些政敌,他们总是抓住每个机会来诋毁他,他的朋友、雕刻家菲狄亚斯所受的羞辱就是这种诋毁的牺牲品。

尽管受到这种指控,但其后不久菲狄亚斯就来到奥林匹亚,开始他的这项伟大的创作,菲狄亚斯被赋予了建造宙斯神像的重任标志着奥林匹亚议会对他的信任,也表明菲狄亚斯对雅典是清白无辜的。还在雅典时,菲狄亚斯就发明了一种建造大尺寸黄金、象牙雕像的技术。首先,在建雕像的地方竖起一个木制框架,其大小与要完成雕像外尺寸相同。象牙薄片被雕刻用来装饰头、手、足处,贵金属片则做成衣饰和其他装饰,以后这些饰品也被用来装饰神像外部的其他地方。每件饰品之间都要衔接好,每个衔接处都要经过仔细装饰,最后表现了一个有着坚固外形的雕像。公元2世纪的讽刺家卢西恩可以取笑说在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像内部已成了老鼠出没之地,但这尊黄金象牙雕像肯定已塑造了一位集富有、权力于一身的强有力的形象,以此来表现宙斯的庄严、高贵。

菲狄亚斯没有留下任何材料来告诉人们他是怎样拟定及实现这样一件令人惊讶不已的工程的。但在公元97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当演说家狄俄·克里索斯托姆应邀在宙斯神庙发表演说时曾公开宣称,就如菲狄亚斯本人所说的那样,这件作品与其所要表现的宙斯是极为相宜不悖的。有一个流行的传说:当菲狄亚斯的一位亲戚兼合作者巴拿恩乌斯问到他是怎样构思出宙斯的神像时,菲狄亚斯引用了诗人荷马的史诗中的一段来回答,该段描绘了一位庄严的宙斯,他摇摇头就引起了整座奥林匹斯山的震动。狄俄·克里索斯托姆从修辞学角度解释说,这一段描绘使人联想起一切所知的宙斯的名称:“父亲与国王、城市的保护者、友谊之神、祈祷人的保护者、好客之神、增产丰收的赐予者……”他说,宙斯的所有这些不同的特性都能从神像上得到体现,并且它还体现了菲狄亚斯所要表现的众神之王的各种本质特性。

公元前1世纪,著名的罗马演说家西塞罗指出,在菲狄亚斯头脑中“有着一个非常美好的宙斯的形象,以至于驱使这位艺术家能创造出一个栩栩如生、和蔼可亲的众神之王的形象”。在这里,众神之王的威严表现在神像头部的各个方面,使得每一个相信自己来到了宙斯身旁的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感。菲狄亚斯是怎样达到这种效果的呢?

(4)探源宙斯像

关于这尊神像出现于古代何时的探索,是从伊利斯城硬币开始着手进行的,伊利斯是设计师利伯的诞生地,因此,人们对于把巨大的宙斯神像作为硬币的设计图案丝毫也不感到奇怪。的确,这个著名的雕像除了硬币外,再也没有别的能精确地表现它的艺术作品留存下来,哪怕一个小小的复制品也没留下。但是,关于这尊神像却留有大量的文字描述,据此,人们能够很细致地复原这尊神像。

公元1世纪早期的地理学家斯特拉伯写道:这尊神像用象牙制成,因为尽管神庙本身很大,但神像尺寸太小,雕刻家似乎因没有判明合理的比例而受到批评。塑造的宙斯是坐着的,而他的头几乎已碰到了房顶,这使人容易产生这么一个印象:宙斯如果站起来,他将会穿透神庙屋顶。按照斯特拉伯的观点,在这个空间内,神像太大因而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另有一颗现存的罗马宝石,也表现了宙斯处于这样一种不舒适的位置的情形。

神像建成大约200年后,凯尔利玛切乌斯(前305~前240)写了一首诗,从中人们能知道神像的大概尺寸。神像的长度和宽度能根据发掘的神庙尺寸来判断。其基座约6.65米宽、10米深、1米多高,神像本身有13米高,大约有三层楼高,占据了神庙的两端,使人产生一种要穿透整座神庙的感觉。

公元2世纪的希腊人波萨尼亚斯对神像有更详细的描述。他旅行到伯罗奔尼撒并写下了关于他所到之处的遗址和建筑的游记。他留下了大量的见闻,尤其对发掘者发现的已遭毁坏的旧址,如奥林匹亚的描述,有无法估量的价值,但在今天要对那些已不存在的某些事情作出解释却是很困难的。

波萨尼亚斯对宙斯神像的描述是这样的:神像头戴橄榄枝花环,右手握着象牙黄金制成的胜利女神像……左手握着一柄镶嵌着多种金属的权杖,权杖的顶头栖息着一只鹰。神像的长袍和便鞋由黄金制成,外衣上雕刻有动物和百合花,御座则由黄金、宝石、乌木和象牙装饰起来。公元174年,正好在这座主神庙围墙外,在神庙西面的一幢建筑物被波萨尼亚斯认定为是菲狄亚斯的工作室,这尊巨大的神像就是在那儿诞生的。1958年,德国考古研究所的考古发掘以一种有趣的方式证明波萨尼亚斯提供的消息是正确的。在那里找到了两座砖瓦废墟堆,可以肯定这都是从这座建筑物中扔出来的垃圾。他们还找到了一些做工用的雕刻工具、丢弃的象牙、金属及玻璃片,甚至还有一些用来制作衣饰用的赤陶模具。经测定这些东西不会早于公元前430年,毫无疑问,这些废物都是从这间产生了一个“黄金象牙雕像”雕塑、一个黄金和象牙制成的雕像的工作室里扔出来的,这尊雕像就是菲狄亚斯制作的宙斯神像。假如还需要更多证据的话,那里还发现了一个破碎的大壶,上面详细地刻有公元前15世纪的字样:“我属于菲狄亚斯。”

要在如此一间工作室中全部建好这样的神像,然后运往神庙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发掘者们开始有这么一种看法,但工作室的地板显然是支撑不住如此一尊完整的雕像的。拆除和运送这样一个复杂的建筑物困难肯定是很大的,更进一步说,为了最后在神殿中组装好雕像,对每片料都需要事先计算好,并在工作室中做好。那些模具证明所加工的金属片非常之小,制作它们必须非常小心,尽管这种细心的工作态度,菲狄亚斯已在雅典卫城的帕提农神庙的工作中有过充分的表现。

波萨尼亚斯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旅行家。他的眼光倾注在菲狄亚斯的这个杰作的每个细节,并且还在他的游记中作了忠实的描绘。令波萨尼亚斯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神像的宝座,这可能部分地是因为菲狄亚斯对它倾注了他的全部雕刻技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神庙内部的阴影里,宝座是最容易看到的物体。尽管建筑物的顶上装有能微弱透光的大理石瓦片,但要仔细辨认宙斯像的上部可能仍是较困难的。

舞动着双翅的胜利女神,背靠背地装饰着宝座的腿,表现“被斯芬克斯女妖抓获的底比斯孩童”的塑像设置在两只前脚上。斯芬克斯,这个带翼狮身女妖,常常杀害古希腊一些不能回答她的怪谜的底比斯年轻人,仔细观察刻在硬币上的宙斯像,可以看见那只悬空的胳膊是由一个坐着的斯芬克斯用她在宙斯肘部下面的翅膀支撑着的。在埃菲索斯发现的一组关于一个被斯芬克斯抓住的小孩子的塑像正如菲狄亚斯所雕刻的雕像,从这个塑像上人们可以看得更为清楚。

在斯芬克斯像下面,有一幅阿波罗神和他的妹妹月亮女神阿狄迷斯以及被箭射死的可怜的尼俄柏的孩子们的背景。尼俄柏曾因子女多于阿波罗和阿狄迷斯的母亲勒托而骄傲,但为此她付出了代价。这幅背景画被刻在宝座的侧面。从最近发现的幸存在俄罗斯南部巴斯基的红彩陶花瓶上也能看到这幅画的踪迹,而且从中可以看出这个公元前5世纪的罗马复制品其主题的产生也是来源于宙斯神像。从其他几个花瓶和浮雕上也能看到这些画像。阿波罗和阿耳忒弥斯被安置在宝座各边的前端,射杀着尼俄柏的孩子们,而尼俄柏则表现出在公元前5世纪时很流行的一种极为悲痛欲绝的扭曲着身体的姿态。波萨尼亚斯描绘得非常详细,表现了作为希腊神话宝库的这座雕像。从延伸在宝座前脚的充满装饰的支柱上,他注意到少了一件雕刻品,谁也不知道它是怎样丢失的。在同一支柱的这幅雕刻的另一面,在他的头发上有一段得胜的勋带,据说这是潘特瑞克斯——一位来自伊斯的年轻人、菲狄亚斯的崇拜者放的。他赢得了86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前436年)的男子摔跤桂冠。潘特瑞克斯的这种举动非常清楚地告诉人们,菲狄亚斯曾在奥林匹亚工作过。

亚历山大港的基督教作家克莱门特的一个故事说,在宙斯雕像的指甲上刻有“潘特瑞克斯非常漂亮”的字样,即暗示年轻的潘特瑞克斯是菲狄亚斯的恋人的带色情语调的粗话。所有这些事实,包括菲狄亚斯与潘特瑞克斯关系密切的故事都强有力地证明了,在工作室发掘过程中所出土的文物,表明菲狄亚斯从雅典出来后确实建造过宙斯神像。

波萨尼亚斯继续写道:“在宝座的另一支柱上,刻有赫拉克勒斯和他的朋友们正与亚马孙(希腊神话中一个族的女战士)女战士战斗的场面。”他说,29幅图分为两组,对这些支柱进行了完整的雕刻装饰。大力神和亚马孙女战士战斗的主题是赫拉克勒斯的第九项英雄业绩,在这次战斗中,他受阿尔戈斯国王欧律斯透斯的派遣,夺取亚马孙女王希波吕忒系的“国王之女”金腰带,这是和生活在黑海岸的女战士的竞争,随之而发生的战斗是古希腊的雕刻绘画中非常常见的题材,一个著名的例子是从离奥林匹亚不远的阿卡迪亚的巴赛的阿波罗神庙之中楣上可以看到的,这是由雅典帕提农神庙的建筑师伊克蒂诺设计的。这段中楣的年代大约在公元前425年,即约与宙斯神像差不多的时期雕刻的,那栩栩如生的活动场面、缠绕在战斗者身上的衣饰,充分表现了菲狄亚斯精美雕刻的特点。

除了对宝座的四条腿外,波萨尼亚斯还仔细描绘了支撑宝座的另外四条横柱。在那些小小的硬币仿制品上没有这些横柱,也许它们本来就不是菲狄亚斯的原始设计。在座椅下可以看见宝座里面这四根横柱,它们支撑住整尊神像的重量。宙斯的左手握着他的长权杖,右手托着一尊尺寸很小的飞舞着双翼的胜利女神像,这些重量是由搁在宝座上的手臂支撑着的。宙斯的双脚搁在一块巨大的垫脚石上,垫脚石两边各蹲着一只用黄金铸的石狮子,在这里,波萨尼亚斯又一次提到了亚马孙女战士,这次是和雅典本地的英雄特修斯(传说他是雅典国王埃勾斯和埃特拉的儿子,也说他是海神波塞冬与埃特拉的儿子,一位伟大的英雄)一起提到的。支撑雕像的巨大基石是用蓝黑色埃莱夫西斯的大理石制作的,上面用黄金精工雕刻有希腊传说中的众神浮雕,如:战车上的太阳神赫立俄斯;宙斯和他的王后赫拉;爱神厄洛斯迎接着刚从海里升起的爱与美神阿芙罗狄蒂,骑在马上的月神及其他神像。基石的黑色背景衬托着运动的画面,产生了一种静态动感,这种运用色彩的方法也曾在雅典厄瑞克特翁庙的柱头上使用。

波萨尼亚斯关于神像的极为有趣的描述,也许是他对由帕奈尔乌斯画在防止人们靠近宝座的屏风上的画,人们很容易忘记,这件远古时期的艺术品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一样重要。到过庞贝或锡拉岛上的晚期米诺斯·阿克罗梯里的旅游者都知道画在私人住宅中的壁画的戏剧性效果,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我们没有人能从古希腊时期幸存至今,因此,人们也不能分享那在远古时期的这种壁画带来的喜悦之情。

帕奈尔乌斯是古希腊时期的一位著名画家,波萨尼亚斯称他是菲狄亚斯的兄弟,称斯特雷波是他的侄子。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可以肯定,在菲狄亚斯的许多主要工程上,他们都曾密切合作过。

屏风上有9幅画,也许是按宝座的各侧面由单幅画组成,宝座的背面就依靠神庙的墙作保护,各个画面的主题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但其中有几幅却很明显是表现了装饰神庙外部墙上的建筑雕像,两幅表现了装饰人字墙(即在人字形屋顶和底墙之间的三角形空间)的雕饰。西面人字墙雕饰的主题是希腊北部色萨利的拉庇泰国王庇里托俄斯的婚礼。这位国王曾被邀请参加深居在深山荒野的半人半马怪的宴会,当这个怪物喝醉酒时,他会强奸妇女,甚至企图劫持庇里托俄斯的新娘。菲狄亚斯曾用这个题材装饰帕提农神庙外面的排档间饰上的雕刻建筑板。

帕奈尔乌斯的另一幅作品取材于与奥林匹克运动会有关的希波弥亚的故事,这在神庙东边的人字墙雕饰中是很有名的。这项需花费巨大精力的工作在帕奈尔乌斯的3幅作品中都有表现,并也被这些建筑学家用作神庙周围墙上的雕刻饰板中楣上的主题。帕奈尔乌斯还把许多关于赫拉克勒斯的传说中的一则故事雕刻在希波达弥亚的画像之下,表现了赫拉克勒斯参与泰坦营救受人尊敬的普罗米修斯的活动,普罗米修斯因把火种给了人类而受到宙斯的惩罚,他被锁在岩石下,一只鹰每个白天都要吃掉他晚上所长起来的肝脏。这样的画面与演说家狄俄·克里索斯托姆关于宙斯“宽大慈祥的”描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从而肯定也引发了5世纪的宙斯崇拜者赋予宙斯控制雷电权力的可怕形象。

帕奈尔乌斯最为有趣的作品之一,取材于希腊中部和南部联合击败了强大的波斯帝国的一次战役的史实。这是于公元前480年发生在靠近雅典的色拉米斯岛的一场海战,在这次战役后仅隔几年,位于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庙就开始动工兴建了。帕奈尔乌斯在雅典著名的“绘画拱廊”圣地,还有一幅描绘马拉松战役的名画。在公元前490年的这场战斗中,弱小的雅典军队阻击了相当强大的大流士一世(Darius I)的波斯军队,并且和色拉米斯战役一样,都被认为是希腊人战胜东方野蛮人的胜利。

这些绘画的最后几笔都用于对宙斯像的修饰。这似乎说明菲狄亚斯看到了他的杰作的完成,尽管在开始这项工作时他已经50岁了。据说菲狄亚斯于公元前432年回到了雅典,后来被他的政敌所谋杀。如果假设整个工程需5年完工,人们必然会认为菲狄亚斯有一个自己的雕刻队,就像他在雅典帕提农神庙工作时那样:在全部雕刻工作完成之时,菲狄亚斯请求宙斯显灵以表明他是否满意此项工程。据说,很快便响起一声霹雳击在如今用一个铜罐盖着的地方。雕像前方的所有地板都铺着黑色的大理石,没有白色的,边角上镶有半圈浮起的帕罗斯大理石,这也被用来盛倒在雕像上的橄榄油的油盒。波萨尼亚斯就这样结束了他对这座雕像的生动描绘。

(5)宙斯雕像一笑而终

从这座雕像建造完起,它就被称作为古代雕塑黄金时代的杰作。对雕像的保护据说是由菲狄亚斯的后代来负责的。倾倒橄榄油的奇怪风俗,按波萨尼亚斯的说法,可能是因为神庙潮湿的环境会引起象牙的严重开裂,这样可起到防裂作用。到公元前2世纪中期,情况变得特别糟糕了,于是南部迈锡尼城的雕塑家达摩芬农应聘修理这尊雕像。据说他干得很漂亮,可能就在此时安放了四根圆柱放在座位下面,以便撑住下面的雕像,使其不致因太重而倒塌。

大约与此同时,即在公元前167年前,塞琉西王国国王安条克四世献给宙斯神庙一块“用亚述的编织花样和腓尼基骰子装饰”的羊毛帘幕。这块源于近东的帘幕可能挂在雕像的背后,其重要性已足以使波萨尼亚斯对它作出评论了。正是这位安条克,他掠夺了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庙并且下令将它改名为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庙。在安条克从所罗门神庙中掠夺的财宝之中,一定有可能在室内张挂一巨大幔帐。因此,断言这就是安条克献给他的奥林匹亚的众神之王的帘幕并不需要太多的想象力。

雕像一直引起那些崇拜宙斯的人们的敬畏与惊叹。它建成之后过了450多年,罗马帝国皇帝卡利古拉(37~41年在位)按照那些劫抢希腊艺术珍品的罗马征服者之习惯,渴望在罗马拥有该雕像。工匠们被派去设计运输此雕像的方案,但雕像“突然发出的大笑声震塌了脚手架,工匠们也被吓得四散而逃”。卡利古拉传记的作者苏埃托尼乌斯喜欢把他所热爱的这位皇帝的故事与仇恨交织在一起。但这座雕像却不能永久保持不受亵渎,公元391年,基督教会赢得胜利,牧师们说服罗马帝国皇帝狄奥多西一世禁止异教徒举行朝拜宙斯的仪式并关闭了神庙,奥林匹克运动会也被勒令停办,于是,奥林匹亚的这座伟大的圣殿也被弃之不用。

这尊有800多年历史的供朝拜的雕像最后被从神庙运送到了君士坦丁堡以装饰一所宫殿,菲狄亚斯的工作室也被一座基督教堂所取代。大约在公元425年,神庙因大火而受到严重损害,公元6世纪,阿尔菲奥斯河改变其航道,整个奥林匹亚地区也遭到了山崩、滑坡、地震和洪水的破坏。1000多年中,该遗址被厚厚的泥沙、碎石掩埋了。迁移到君士坦丁堡的雕像虽幸免于这些灾难,但在公元462年,君士坦丁堡一场凶猛的大火烧毁了收藏宙斯雕像的宫殿。当奥林匹亚的这所圣殿受到冷落而毁于伯罗奔尼撒之时,这尊非凡的雕像,已知的古希腊雕刻中最伟大的作品也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岸边被毁坏了。

雕像没有复制品幸存下来,以便人们看得更仔细些。在利比亚的昔勒尼,有个很大的复制品用作当地宙斯神庙的朝拜塑像,这个复制品的底座已发掘出土,但没有更多的发现。雕刻家们看来像是不可思议地难以加工出菲狄亚斯的不朽作品的复制品,甚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微缩品。但人们确实是幸运的,能够通过像波萨尼亚斯这样的作家对雕像生动的描述来领略它的风采。在奥林匹亚,也许贵金属都被掠走了,但一些残片仍能幸存下来供人们欣赏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2.美国自由女神雕像的先父

(1)罗德斯岛的守护神

在欧亚和非洲两个古老大陆的海岸汇接处——小亚细亚的西南方,有一个小岛名叫罗德斯岛。它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直插于米勒提斯、埃及和昔兰尼加的一些城市之间,另一部分间夹于希腊和塞浦路斯及叙利亚的一些城市之间。优越的地理位置、肥沃的土壤和良好的气候促成了这一地区的繁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被分割成三个部分,北部受爱利色斯的控制,东部和西部分别受琳达斯和凯米诺斯的控制。

公元前408年,由于一些人们至今还不太清楚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商业的繁荣),三个分裂的城邦联合起来了,并且在岛的北端建立了自己的联邦首都,取名罗德斯,这是一个理想的处所,他们在那里至少建造了5个港口。

新城市发展得非常迅速,不久就拥有了6万到8万的居民,占据了与现代城市同等的面积。城市的规模可以从由米勒提斯的汉普达缪斯设计的著名的“铁栅”计划中清晰地看到。尽管由于中世纪和现代建筑的层层覆盖,原有的古城今天已所剩无几,但是由于近几年来对古迹进行的拯救性挖掘和空中照相技术的运用,人们仍可以复原出古城的大部分原貌。

公元前377年,罗德斯加入了雅典组织的第二次提洛同盟(第一次在公元前477年)。但是,在凯瑞亚的毛索罗斯的煽动下,罗德斯在公元前356年退出了同盟。由于在亚历山大围攻泰尔(Tyre)的时候,罗德斯是站在波斯人的一边,因而在公元前332年城池陷落的时候,它收容了一支马其顿的部队。不久之后,当亚历山大已明显地成为那个时代的巨人以后,罗德斯明智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从而避免了一场灾难。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去世,他的将军们为了争夺继承权而产生内讧,最后,他们瓜分了他的领土。起初,罗德斯还勉强地维持其不稳定的独立状态,但是,它的条件太优越了,不可能逃避开群雄的手掌。起初,由于商业的原因,它站在埃及国王托勒密一边反对安泰哥那斯。安泰哥那斯和托勒密一样是亚历山大的一个将军,这个独眼将军曾经是佛瑞加的统治者,后来成为马其顿的国王,安泰哥那德王朝的创始者。亚历山大死后,他是亚洲的势力最大者,拥有一支6万人数的精锐部队,并占有亚历山大金库中超过2.5泰伦(古希腊、罗马、亚述等国家的一种重量及货币单位)的黄金。安泰哥那德王朝在地中海不断袭击托勒密一世,他们在塞浦路斯的塞拉密斯大败托勒密的兄弟梅那劳斯,又在公元前306年击败前去救援的托勒密一世本人。之后,安泰哥那斯又在埃及的前沿防线皮勒休姆再次袭击托勒密,但被迫撤退。

公元前307年,安泰哥那斯要求罗德斯与他一起去攻打埃及,但由于罗德斯欲维持其与埃及成功的贸易关系而遭到了拒绝,拒绝的结果导致了公元前305年著名的罗德斯遭受围困,指挥这场围困的是安泰哥那斯的儿子达摩瑞斯,他以“围城者”而著称于世。但是,这场围困最终却是以自由城邦反对君主暴政并取得了胜利而名垂史册。达摩瑞斯率领了4万名士兵,3万名工匠,200艘战船和170艘运输船。他的围城器械中还有一个装满弹弩和弓弩手的包铁甲巨塔,名叫海勒波雷斯(意思是攻取城池者)。但是这一次,“围城者”遇到了对手,尽管使用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一年之后,达摩瑞斯最后还是被迫放弃了进攻。安泰哥那斯命令他的儿子与罗德斯人达成协议,其中第一条就是罗德斯是自由的,它是安泰哥那斯的盟友,反对除埃及以外的安泰哥那斯的所有敌人。

在这一场围困中,罗德斯人民英勇顽强的反抗精神(甚至奴隶们在围城过程中都坚守在城墙下)是如此强烈地震撼了达摩瑞斯,以至于他在撤退时留下了他全部的围城器械。发射弓弩所用的巨大的石球一直保留至今。罗德斯人卖掉了所有的器械,得到一大笔钱,他们用这笔钱建造了他们的守护神——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巨大雕像,他们挑选的雕塑家是琳达斯的查瑞斯,他是著名雕塑家李塞迫斯的学生。从公元前294年到282年,查瑞斯和他的青雕模型工们努力工作,终于制成了这座约33米高的雕像。

(2)世界的第二个太阳

人们对于巨人像的了解比较少。但学者们发现把所有现存的证据收集起来进行分析也是很有收益的,并以此为基础在两个基点上进行了猜测。

首先是巨人像这个词词源上的含义。它原本是用于古希腊、西亚的一个词,意思是雕像或小雕像。这种意思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被迁入道得肯萨斯和小亚细亚西南方的道瑞雅的希腊人所接受,所以这应该是命令查瑞斯所塑的太阳神像的原意,虽然当这个雕像矗立起来,列入世界七大奇迹之中以后,这个词的意思变成了巨大的雕像。

尽管巨人像曾被古代学者提及16次之多,但其中只有三位作者论述得比较详细,即使在他们那里,所提出的问题也比所作的解答要多。这三位作者是斯特伯、老普林尼和巴赞休姆的菲娄。关于巨人像的第四个资料来源是一首希腊诗文,它被认为是题献给雕像的铭文。

从15世纪开始,尤其在最近一些年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著文描述巨人像。1932年,法国学者A·盖保瑞尔在一篇文章里详确地总结了这些观点,并且提出了许多富有成果的看法。从此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于这个问题,学术界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1954年,一篇署名赫伯特·马瑞恩的文章提出了许多新奇的观点,尤其是在技术方面。尽管这些观点中的大部分很快就被戴那斯·海那斯推翻,但是,它们却促使海那斯发表了第一篇关于巨人像是如何建成的令人信服的科学报告。

对于巨人像的外观,人们所知道的太少了,不过人们可以引述一些普林尼和斯特伯的有关描述,虽然他们的描述也是不完全的。普林尼在《自然历史》中写道:在提及其他别的奇迹以前,我们首先要赞颂的是罗德斯岛的太阳神巨像,它是由前面提出的李塞迫斯的学生,琳达斯的查瑞斯塑造的。雕像有70腕尺高(33米或大约110英尺);在建成的56年以后,它在一场强地震中倒塌了,但即使躺在地上,它也仍是个奇迹。很少有人能用胳膊环绕住雕像的大拇指,其余的手指也比大多数的雕像要大。它的手臂折断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从里面可以看到许多很大很重的石块,这是雕刻家在矗立雕像时为了使它固定好而放置的。据载这座雕像花费了12年的时间才最终完成,耗资300泰伦(约150万英镑),这笔钱来自源属于达摩瑞斯国王的围城器械,他在围困罗德斯城失败后的极端疲惫中遗弃了这些器械。斯特伯在他的《地理》中这样写道:罗德斯城位于罗德斯岛的东角,无论在港口、街道,还是在城墙、城市进展速度等诸多方面,它都远远超出其他城市,以至于没有城市能与它比肩或接近它,更不用说比它略胜一筹了。同样令人瞩目的是它良好的社会秩序和政府在处理行政事务方面所表现出的严谨认真,尤其在海军事务方面,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掌握了制海权,并与罗马人和所有支持罗马、希腊的国王成了朋友。

其结果不仅是使城市获得了独立,而且它还被各种因向神还愿而奉献的供物装饰得优美而典雅。这些供奉物大部分发现于唐那休姆和体育馆,但也有一部分在其他地方发现。其中最好的当首推太阳神的巨大雕像……“70腕尺高,由琳达斯的查瑞斯建造”;但是,它现在躺在地上,它是在一次地震中被从膝盖折断的,根据某个神谕,人们没有再把它矗立起来,无疑,它是所有供奉物中最辉煌的一个(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讲,它都堪称世界七大奇迹之一)。除了一些笼统的印象之外,关于雕像具体是什么样子,文章中讲得很少,结合其他古代作家的记述来看,这里没有讲到的他们也没有讲。对于这个神像只有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神像是笔直地矗立着的,而且可能是裸体的。

人们可以在此结论上作进一步推想。一座直立的有33米高的雕像,在造型上可能是比较简单的,外观上可能接近于柱形,而在姿势上,与古希腊的库诺斯雕像也许不无相似之处。在作这些设想时,必须首先排除掉马瑞恩所设计的神像复原像的影响,他所设计的复原像是这样的:一个裸体的人,高举起右臂超过头顶。这个形象是根据一座在罗德斯城发现的雕像的碎片而想象设计的,但这座雕像表现的是一个自己加冕的运动员,与太阳神没有一点关系。在现存的、一切可以确信的材料的基础上,盖保瑞尔设计出这样一种可能的形象:一个裸体的年轻人坚挺地直立着,双腿紧并,一只手高举着火炬,一只手紧握着长矛,但这个形象也并不能确定。

至于神像的头部,学者们往往求助于与神像同时期的罗德斯钱币上所刻的太阳神头像。那个时代大多数国家的钱币上都刻有一个头部周围映照着太阳光的头像,这也是人们公认的太阳神的头像。但是,罗德斯也有另外一种钱币,它上面的头像背后没有环绕太阳光,这个问题必须公开被提出来,以矫正那些一味认为太阳神头像一定环绕着太阳光的成见。

其实,雕像最令人惊奇的还是它的高度,即便在它倒塌以后,它也仍如矗立着时那样使人感到深深的震撼。大多数记载都说它有70腕尺高,有一处记载还提及如果连同底座计算,它应该有80腕尺高。“腕尺”这个计量单位在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区代表的长度是不相同的,不过,人们相信巨人像有大概33米或110英尺应该是正确的。

在古希腊,10米(30英尺)以上的雕像并不是非常罕见,但像巨人像这么大的雕像却是空前绝后的。也许建造它的灵感来自埃及,我们知道埃及很早就有巨大的石雕像,而且,在公元前3世纪,罗德斯和埃及的来往十分密切。在现代社会中,与巨人像规模相似的雕像也有少数的几座,其中之一是位于纽约港口内的自由神岛上的自由女神铜像,它是由法国雕塑家奥哥斯特·巴思奥第根据他对罗德斯岛巨人像的设想铸造的,1886年时,为庆祝法国和美国的大革命把它赠送给了美国。这座铜像高46米,比巨人像还要高。

如果人们欲了解建造巨人像难以想象的复杂方法,没有比参考百赞休姆的菲洛的记载更好的办法了。根据戴那斯·海那斯的翻译和解释,巨人像是被分成几个部分铸造的,这一点已毫无疑问;同时,他还推翻了赫伯特·马瑞恩关于雕像是由打造好的青铜片包嵌上去的说法。菲洛这样记载:在罗德斯岛矗立着一座高70腕尺的巨人像,它代表着太阳神,只有神的子孙才能知晓它的容貌。艺术家似乎在以一种欲把所有青铜矿藏耗尽的气度进行着这项创作,因为在巨人像制造的过程中,几乎全世界的青铜制造业都被牵扯进来了。

艺术家用一种铁制的框架和一些方形的石块从内部加固了铜像,它的边条承受了铜像塞克拉普斯般(希腊神话独眼巨人)的巨大压力,实际上,隐藏在神像内部的劳动远比显露在外边的要巨大。

当白色的大理石基底建好以后,艺术家首先将神像从脚到踝关节的缝合处这一部分安装上去,这部分大小的比例是根据它需要承受70腕尺高的神像压力计算出来的;因此神像的脚的比例比普通的雕像要大,因为这个原因,神像的其他部分就无法举上去,而踝关节又必须铸接在脚上,于是,他们建起了一座房子,所有的工作也都要搬到上面去做。

一般建造雕像都是先制一个雕像的模型,然后把它分成几个部分,分别铸造好后,再把它们整合在一起,竖立起来。但是在这里,由于巨人像的体积太大,无法等其全部做好以后再竖立起来,也无法将雕像的每个部分抬举到它相应的位置,人们只好在第一部分铸造以后,将第二部分的模型直接建造在上面,下一部分的工序也是如此。

当在已经完成的工作上面建造起新的部分以后,建造者要对水平线的空隙部分和铁架的连接部分进行仔细检查,并保证安放在雕像里的巨大石块的稳定性。为了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上完成雕塑计划,雕塑家在每完成一部分雕像时都在其周围堆一个巨大的土堆,将完成的工作都埋在土堆下,然后站在上面做下一部分工作。

就这样,随着工作的一点点进展,在耗费了500泰伦的青铜,300泰伦的铁以后,雕塑家查瑞斯终于以其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达到了他的目标。他创造了一个与真神相似的神,给了世界第二个太阳。可以清楚地看到,如果用这个方法建造,那么神像的手臂除了向上高举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伸展的可能。查瑞斯是李塞迫斯的学生这一事实也能告诉人们一些东西,它使人们可以根据当时雕塑的时代风格对巨人像作一些推测。尽管巨人像不是运动造型,但它肯定不会像古希腊的库诺像那样表情严峻,造型凝固,李塞迫斯喜欢用一种轻松的运动姿势表现一种动感,这种风格在查瑞斯雕造的巨人像里也会有所承袭。

(3)巨人像疑问重重

关于人像安放的位置在所有的古籍里都没有记载,这引起了许许多多的猜测,盖保瑞尔对这些猜测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对于巨人像是位于曼著克港口东南方的第哥玛或市场中心的说法人们可以不予重视,因为这种说法是基于一种对古籍的误读。还有记载说,在这个低陷的小城里曾有过一座中世纪的教堂,是为了供奉圣约翰像而修建的,那里曾经矗立过巨人像。但是,盖保瑞尔已经向我们表明在城的那个地区并没有那座教堂。

关于巨人像是跨越后来被称作曼著克港口的信仰,最初来自于一个名叫第·马特尼的意大利朝圣者,他于1394年和1395年游历过罗德斯,他引用的是一种传统的传说,说雕像一只脚踏在曼著克港的东口,当时圣耐克勒斯像矗立的教堂(现在矗立在那里的是圣耐克勒斯城堡),另一只脚跨向港口的另一端。当然,正像盖保瑞尔指出的,雕像的两条腿跨越400米(约1300英尺)是不可能,但这种说法与巨人像高举火炬充当灯塔的观点恰好相符合,在中世纪非常流行,在许多书籍和绘画里都出现过。实际上莎士比亚让凯休斯谈及尤利西斯·恺撒时,脑子里也一定曾出现过这样一幅画面:

人啊,为什么,你要跨立在这狭小的世界上,

像巨人像一样;让我们这些卑微的人

在你的巨腿下行走,窥探……

(《尤利西斯·恺撒》第1、2幕)这种流行的说法可能还被一首遭到误解的古诗所加强,它收集在一本古希腊诗集中,很可能是一首为巨人像所作的颂歌:为了你,啊,太阳神,罗德斯人建造了这座巨大的铜像,直指奥林帕斯山脉(希腊东北部一山脉),当战争的风波平静,他们用敌人围城的武器装点他们的城市,不仅在海上而且在陆地高举起独立自由的火炬。因为对于赫瑞刻斯的后代,海上和陆地的霸权永远属于他们。正是这种由来已久的传统观念,引发了一个可以追溯到公元15世纪的观点:巨人像被放在曼著克港的东口,即第·马特尼所说的那个巨人像右脚的踏足地,这里在中世纪是一个教堂,然后成为一个要塞(它在现在还保留着),教堂是为了供奉圣·耐克勒斯建造的。这个位置是盖保瑞尔提出的并详细介绍过。毫无疑问,在中世纪有许多石造物是连接在城堡上的,盖保瑞尔已考证过这一点,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些石造物在被毁坏以后没有沉入海底而仍残存在地面。这种安装方法是很具有权威性的,人们还知道在巨人像建成以后,在海港口建筑巨形的雕像已经成为一种传统,这在有关对罗马的港口奥斯达,巴勒斯坦的凯撒瑞的记载中可以看到。对后者的记载出于朱斯浦斯的《犹太战争》:“港口面向北方,每侧都有三个巨形的雕像矗立在石柱上。”港口是由哈瑞德大帝在公元前22~前20年建造的。雕像就像钱币上的头像一样是港口的一项重要标志。一些作为港口灯标的雕像要有很大体积,大多数位于一个很高的基座上,像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尤其是那些在伯罗奔尼撒的毛色恩、派吹斯、俾斯尼亚(古国名,今小亚细亚西北部)的凯撒亚·德门卡的色利·皮姆斐普利斯矗立的雕像都告诉人们,在罗马时代于港口建造大型的雕像是多么普遍的一件事。

但是,关于巨人像是矗立于海港的入口的这个观点也有两种反对意见。首先,罗德斯人似乎难以容许让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被一座公元前226年就已坍毁的雕像长久占据下去。其次,一位古代作者说,巨人像倒塌时砸坏了许多房屋,如果它是位于海港的入口,那将是不可能的。

这引导人们走向最后一种设想,这也是最倾向得出的结论。在骑士街的顶端有一所古老的土耳其学校,它是19世纪建在一座修女院的礼拜堂的遗址上的,这座礼拜堂是1310年为了供奉圣·约翰雕像而建造的,1856年时在一次意外的火药爆炸中倒塌了。在谈及圣·约翰雕像之前,首先要指出的是,多亏了这座著名的雕像,才使巨人像的形容词形式“雕像的”在中世纪的罗德斯城得到普遍运用。

不过,从在这里发现的大量考古材料来看,古代在这里或在这附近确实曾经建立过太阳神庙。希腊人经常把他们的感恩物供奉在神庙里,所以像底尔菲和奥林匹亚这样恢弘的圣所都成了供奉物的珍藏室。人们知道巨人像是罗德斯人为了感谢太阳神而用达摩瑞斯遗弃的器械制造的供奉物,它放在太阳神庙里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巨人像是矗立在圣耐克勒斯像原址的可能性被排除掉的话,这个地方倒很值得考虑。并且,这里有挖掘物不断被发现。目前,在学校的地基四周发现了许多石造物,或许它向人们显示这里正是曾建筑过古代建筑的方形广场。在校门外边,人们还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古代围墙的遗迹。

(4)“太阳神”躺下了

那场致使巨人像(以及罗德斯城的大部分建筑)倒塌的大地震发生在公元前226年。据斯特伯记载它是从膝盖处折断的,埃及国王托勒密三世马上送来了修复巨人像的资金,但是,罗德斯人为了遵守一个不得使巨人像重新立起的神谕而谢绝了他的好意。从此,巨人像就躺在那里将近900年,路过的人都能看到里面的毁坏物:巨大的石头和起固定作用的铁架。

公元654年,阿拉伯人袭击罗德斯,抢走了巨人像的碎片。他们通过小路将它运往小亚细亚,卖给了一个从依米萨来的犹太人。传说他用900头骆驼将它运往了叙利亚。这就是罗德斯岛的巨人像——目前人们所知最少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最终结局。

3.忠诚的守塔卫士:狮身人面像

(1)斯芬克斯的传说

提起埃及文明,人们自然会联想到那傲视人间的金字塔和神秘莫测的狮身人面像(又名斯芬克斯)。在茫茫沙海中,吉萨高地胡夫、哈夫拉和孟考拉三座金字塔前的独一无二的狮身人面像,仿佛忠实的卫士,日夜守护着法老的陵墓。

说起斯芬克斯,希腊神话中流传着这样一则脍炙人口的故事:相传众神之母赫拉将一个可怕的怪物送到埃及名城底比斯(今卢克索)城外,这个怪物长着女人的头、狮子的身躯,还有两只翅膀,它的名字就叫斯芬克斯。传说它生性残忍,噬人如命。它从智慧女神缪斯那里学到许多谜语,常常要每一个在它面前路过的行人猜谜。谜语是这样的:“什么东西早晨用四只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晚上用三只脚走路?”谁要是猜不出来,它就当场把谁杀死吞食掉,许多无辜的平民因此而葬送性命,弄得风声鹤唳,满城风雨。不久,英雄奥狄浦斯来到底比斯,斯芬克斯用同样的谜语为难他,奥狄浦斯笑着答道:“这是人。因为人在生命的早晨,是个婴儿,用双手双脚匍匐爬行;人在生命的中午,长大成人,用双脚走路;而到了老年,行动不便,步履蹒跚,拄上一只拐杖,就成了三只脚了。”奥狄浦斯的正确回答,使斯芬克斯羞愧难当,当时就掉下悬崖摔死了。

狮身人面像位于哈夫拉金字塔东南372米处,地势低洼。当年建造金字塔时,这里是采石场,采石工们把场内坚硬的石块开采掉修建金字塔,但中央一块岩石因含有贝壳之类的杂物,结构疏松,故被留下来,形成一座小山。

传说公元前2610年左右,哈夫拉法老前来巡视自己未来的陵墓,见到陵前此山,颇为不悦。设计师灵机一动,别出心裁地把这座小山雕琢成哈夫拉的头像和狮子的身躯,象征着人的智慧和狮子的威猛结为一体。于是一件千古不朽的艺术品就这样诞生了。

公元前4世纪至公元前2世纪,希腊人统治埃及期间,见到这种狮身人面的怪物,惊恐万状,大叫“斯芬克斯”,惟恐避之不及,狮身人面像因此又名“斯芬克斯”。

狮身人面像由整块巨石雕成,高20米,体长57米,若把石块砌成的两个前爪的长度也计算在内的,全长达72米。其脸部宽4.075米,鼻子长1.75米,嘴大2.30米,耳朵长1.925米。头戴王冠,前额装饰着圣蛇浮雕,下颏挂着象征法老尊严的长髯,面目安详,微露笑意。数千年来,它忠诚地守护着金字塔,饱阅人世沧桑。

在狮身人面像两爪之间,有一块花岗岩石记梦碑,叙述了吐特摩斯四世即位前,狩猎途经此地,困乏难当,遂在石像阴凉处小憩。朦胧之中,听到石像对他说:“我是伟大的太阳神,砂石憋得我透不过气来,假如你除去我身上的泥沙,那么你将成为上下埃及之国王。”王子欣然允诺,下令清除沙石,并在石像的南、西、北三面筑起一道土坯墙,以防沙土再次堆积。土墙每块土坯上均刻有吐特摩斯四世的名字,至今遗迹犹存,依稀可辨。

令人诧异的是,公元前4世纪,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游历吉萨金字塔时,只字未提近在咫尺的狮身人面像。究竟是因恐惧而视若不见,抑或是当时它已默默无闻地湮没在黄沙之下?

(2)“守塔卫士”的“身体”每况愈下

埃及的狮身人面像,除了吉萨金字塔前的这一座外,其他地方也时有所见。埃及古王国时期(前28~前23世纪)第五、六王朝的法老虽未在金字塔前竖像,但在金字塔坡道起点的东墙上塑造了有他们脸型的狮身人面像,像前地面上雕刻着俯伏着的战俘。而新王国时期(前16~前11世纪)的法老普遍在神庙门前雕塑两排狮身像,但不全是人面,有时为鹰头或羊头,不过,就其规模和气势而言,都难以与吉萨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像相媲美。

关于狮身人面像的建造年代,长期以来众说纷纭。素有埃及学鼻祖之称的英国学者彼特里认为,它的建造年代不早于第四王朝第二代国王胡夫,但也不迟于第三代国王哈夫拉,其依据是哈夫拉金字塔的墓道两侧有许多坟墓,而墓道里空空如也。但德国学者鲍尔谢尔特认为狮身人面像建于中王国时期(公元前21~前18世纪),其容颜酷似中王国法老阿美涅姆·黑特三世。20世纪30年代,埃及著名考古学家萨里姆·哈桑对吉萨一带进行了为期4年的发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狮身人面像是哈夫拉法老建造的,其理由如下:狮身人面像墓道两侧有沟,表明是建于胡夫以后的年代;它远离孟考拉法老的第三金字塔,显然不是孟考拉法老建造的;哈夫拉金字塔与神庙、狮身人面像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他的结论得到大多数学者的赞同。但是,自1966年起,日本早稻田大学考古学家吉村作治历经20年的考察,推断狮身人面像在胡夫建造大金字塔前就已存在,它是作为后世殡葬城市的中心而建的。证据确凿,令人不由得不信。所以关于胡夫金字塔的建造年代,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昔日威风凛凛的狮身人面像,历经4000年的岁月洗礼,损坏严重:鼻子深陷,胸部乃至全身裂开,王冠、圣蛇、长须等雕刻不翼而飞……真可谓是遍体鳞伤。关于它的鼻子为何塌陷,长期以来盛传是拿破仑的士兵用它当靶子给打坏的,其实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据中世纪阿拉伯历史学家马格里齐(1364~1436)记载,那时的狮身人面像已为积聚的流沙覆盖,仅露头部,有一位名叫沙依·台赫的伊斯兰教徒,反对偶像崇拜,看到经常有人到此朝圣,愤愤难平,于是吹掉了狮身人面像的鼻子,使其“破相”,以阻止信徒们的朝拜。显然将破坏狮身人面像的罪名强加到拿破仑的身上是不合适的。

目前,狮身人面像的“健康”状态每况愈下,前景堪忧。由于其自身石料质地疏松脆弱,再加上长年累月的风沙袭击,悬殊的昼夜温差以及阿斯旺大坝建成后带来的地下水位的上涨渗透,使狮身人面像外表剥蚀严重,若不及时修缮,这尊稀世之宝恐有毁灭之虞。狮身人面像的状况引起了世界各国学者们的严重关注,人们正在致力寻求一种万全之策来拯救这尊衰老的石像。地球上71%以上的面积都为海洋所覆盖,浩瀚无边的海洋里,总会有一些令人惊奇的东西。然而,现在已不仅仅是惊奇了,那些奇迹般的遗存激起了人们强烈的探究欲。时至今日,本章所列举的海洋文明之谜仍处于未知阶段,这对人类的探究欲简直是无尽的诱惑和挑战。可以设想,当这些海洋文明之谜被揭开之后,地球文明的历史将被怎样地改写,然而,这些谜实在是深不可测,任何声称解答了它们的人都会受到别人的质疑。但海洋文明的奥秘以它特有的魅力始终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