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汉武帝派出了贰师将军李广利挂帅亲征匈奴。
贰师将军李广利带领三万精兵从酒泉出发,目的地很明确,直捣匈奴右贤王的军事根据地——天山。结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李广利如尖刀般突入匈奴的腹地,打了右贤王一个措手不及,右贤王哪里料到汉军会突然从天而降,结果只能用惨败来形容。
李广利首度出师就告捷,擒杀敌人共计一万多人,心中难免得意。也就没有继续“宜将剩勇追穷寇”,反而调转军马,准备向汉武帝邀功去了。
因为生擒了大量的匈奴士兵,归途漫漫,而就在李广利得意扬扬腾腾地往回走时,失利的右贤王却马上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并且迅速组织和结集了大量的兵马,没过李广利的大军就被蜂拥而至的匈奴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汉军被包围后,数次突围都宣告失败,只有做困兽之争。眼看粮草告急,防线告急,伤亡告急,李广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假司赵充国站出来了,“与其被困死在敌人阵中,不如做最后的一搏。属下愿带一百敢死队为将军开路,只求将军能活着出去,将军他日若能平定匈奴,家祭无忘告诉属下便是。”
李广利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支敢死队以雷霆之势奋不顾身地杀向敌阵时,匈奴人被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和气魄震住了,纷纷溃退。结果,敢死队如同一把利刃一样,硬生生地撕开了匈奴铁桶阵的一个口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广利不再犹豫,率大军一阵烟地杀出,扬长而去。但是三万精兵却只剩下孤零零的千余人了。汉武帝虽然对李广利先赢后输表示了遗憾和不解,但碍于李夫人的面子,并没有过多地对李广利追究其他军事责任。相反,听说赵充国的英雄事迹后,汉武帝觉得这其中可大做文章,为以后反击匈奴做表率作用。
武帝马上召见了赵充国,并封他为中郎将。
损失两万多人,主帅也是死里逃生,但对汉武帝来说,他并没有只派李广利孤军深入,为了保障汉军粮草运输的安全及接应等,汉武帝在起用李广利的同时,还起用了另一名年轻的小将,他的名字叫李陵。
李陵的祖父是扬名四海、曾令不可一世的匈奴闻之色变的“飞将军”李广。
自从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李广被迫自杀。李广死后的第二年,其堂弟、当朝丞相、乐安侯李蔡因盗取官地,下狱自杀。李广的三个儿子,长子当户、次子李椒都先李广而死,少子李敢曾以校尉随骠骑将军霍去病击匈奴,勇夺左贤王旗鼓,赐爵关内侯,代父职为郎中令。李敢因怨恨大将军卫青逼迫其父自杀,遂伺机将其击伤。卫青或许是对李广之死颇感内疚,所以将此事遮掩起来。但卫青的外甥霍去病却愤恨难消,趁与李敢伴随武帝在甘泉宫围猎之时将他射死。此时霍去病深得武帝宠爱,所以武帝极力掩盖事情真相,只说李敢是在围猎时被鹿撞死的,这样的结果纯属意外。
李敢死后,李氏家族更加衰落。虽然李敢的儿子李禹得宠于卫太子,也颇有些勇力,但没有继承其祖父仗义疏财的优良品质,却是一个好利嗜财的匹夫,不足以当大任。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广的大儿子李当户的遗腹子李陵成人之后,这一“没落”之家才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李陵步入仕途后,任侍中、建章监。由于家世的熏陶,李陵不仅擅长骑射,而且接人待物谦让真诚,名誉远播。武帝认为李陵最有李广遗风,为了考验他的能耐和胆识,曾命他率八百骑过居延,深入匈奴之地两千多里查看地形。李陵“来去如风”,进入匈奴境地如入无人之境,归来后汉武帝龙颜大悦,马上就封他为骑都尉,任务就是教酒泉、张掖的士卒学习骑射,防备匈奴侵扰,保卫国家。
汉武帝在重用的李广利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名门之后的李陵,于是,他特地将李陵从边郡召回,并亲自在未央宫武台殿召见,任命他为这次的战争押运粮草。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九月,也就是李广利率三万大军出征匈奴后的第四个月,被汉武帝寄以重任的李陵,出遮虏障(今内蒙额济纳旗东南),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察看匈奴敌情。与此同时,路博德出西河(今内蒙准格尔旗西南),与因杼将军公孙敖会师于涿邪山(又名涿涂山,今蒙古满达勒戈壁一带),作为后续部队,名为支援李陵,实为监督。
李陵出兵之后进展顺利,一路风雨无阻,很快抵达东浚稽山下,眼看寻不到匈奴人的影踪,李陵便把军队驻扎在龙勒水(蒙古土拉河)上。随后他做出了一个创举,将沿途所过山川地形绘成地图,命令麾下骑士陈步乐飞报朝廷。
汉武帝极为重视李陵一军的活动,立即亲自召见。之后陈步乐立即被任为郎官。
然而就在汉武帝和文武百官举杯相庆时,厄运已经降临到李陵的身上。
原来,就在李陵在匈奴境内横冲直撞,引起了以且鞮侯单于为首的匈奴人的高度关注。
冷眼观察了一番后,对汉军的敌情已经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且鞮侯单于下手了,和对付李广利一样,他率倾巢而出的匈奴士兵,把李陵的五千步军围了个“严严实实”。
直到这时,李陵才知道,过分自信过分冒险,有时是要付出代价的。但这是一种挑战,同时也是一种机遇。
在挑战和机遇并存的情况下,立下战功是李陵此次深入匈奴的唯一目的。于是乎他在寻找匈奴人未果的情况下,大军驻扎,坚持画完了匈奴境地的全部,也就等于了解了匈奴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有了这样的“军事路线图”,就可以为打击匈奴的“后来人”留下一份宝贵的财富。因此,面对匈奴的包围,李陵的心里激情澎湃,全然没有一点畏惧的心理。
且鞮侯单于眼看李陵的汉军才区区几千人,相对他数万大军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因此,包围李陵后,也并没有马上进行围剿屠杀,而是劝李陵投降。
李陵兵虽然少了点,势力虽然单了点,但信心却一点也不弱,面对匈奴的时候依旧信心满满。眼看李陵敬酒不吃吃罚酒,匈奴人野蛮的本性马上就显露出来了。
面对敌人的进攻,汉军在两山之间的险峻之处布营,用运粮用的车辆设防,然后汉军执盾牌和弓箭手垫后,匈奴铁骑像狂风一般直向汉军阵地扑来,倒了一批又一批匈奴士兵。且鞮侯单于眼看势头不对,这几千汉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视,于是采取了另一种办法:只围不攻。
当年他的祖先冒顿单于在白登山对付刘邦就是“只围不攻”,但最终被刘邦用陈平之计成功脱险。此时的且鞮侯单于只围不攻,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强攻不下,他只好退而等待了。果然,左右贤王带兵的迅速归来,使匈奴士兵的人数达到了八万之众,已是汉军人数十六倍有余。
匈奴士兵在一天一天的增多增大,汉军却一天天地减少变弱。眼看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李陵下达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