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禁烟英雄——林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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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鸦片泛滥

1837年(道光十七年)2月,道光帝召见林则徐,任命他为湖广总督。

大量的社会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不但有有关国计民生的漕政、盐政,而且有被称之为“夷务”的问题,其中最突出的就是鸦片走私和吸毒的泛滥。

鸦片是罂粟果肉乳汁制成的膏。罂粟在唐代的文献里就已提到。12世纪后,中国已懂得提炼成膏作为药用。明代李梃l575年编著的《医学入门》已谈到鸦片的制造方法,李氏在书中称鸦片为阿芙蓉,乃阿拉伯语的译音。

鸦片在我国一贯只作为药用;用作吸食,是从南洋传入的。据《鸦片事略》载:“明末,苏门答腊人变生食为吸食;其法先取浆蒸熟,滤去渣滓,复煮和菸草叶为丸,置竹管就火吸食。”大约在荷兰占领台湾的时候,即把南洋一带吸食方法带到台湾,又从台湾经厦门传播到大陆。康熙帝统一台湾后,他没有查禁,直到雍正七年(1729),雍正帝才颁布第一道禁烟令,对贩烟及开烟馆科以重刑,但没有对吸食者作具体规定。这反映了当时吸食并未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鸦片问题的日益严重化,是从外国大量输进这类毒品开始的。英国殖民者为了扭转对华贸易的逆差,除了力图强迫中国接受他们的条件、向中国索取特权之外,就是利用毒品进行非法贸易。把鸦片作为商品从孟加拉输入中国,是英国澳森上校提出的建议,英印副总督惠勒采纳他的建议。1773年,东印度公司第一次把鸦片从孟加拉运进中国。1780年,东印度公司垄断了鸦片贸易。从此,鸦片成为英国对华贸易中最大宗“商品”。鸦片战争前夕,每年运入中国的鸦片至少有35200箱。

鸦片走私猛增,是与东印度公司于l834年取消垄断权直接联系的。由于东印度公司从商务机关改组为纯粹的行政机关,对华贸易就完全转到了英国私人企业手里,它们干得非常起劲,以致不顾天朝的拼命抵制,在1837年就已将价值2500万美元的39000箱鸦片顺利地运入中国。”

这时期,由鸦片贩子组成的私人公司有历史悠久的怡和洋行,著名的查顿和孖地臣是这个公司的重要股东;另一个走私鸦片的公司叫宝顺洋行,其老板就是与查顿齐名的“铁头老鼠”颠地。此外,伦敦东印度中国协会、曼彻斯特商会等,均积极从事向中国贩运鸦片。仅次于怡和、宝顺的旗昌洋行是美国人开的,它拥有美国制造的飞剪船,进行武装走私贩毒。贩毒的洋行不断增多,仅英国开设的就从道光十三年(1833)的66个增加到道光十七年(1837)的156个,贩毒的范围也不断扩大,从广东海面扩展到东南沿海,以至东北。

鸦片泛滥引起了清王朝的注意。从1800年开始,嘉庆皇帝降谕,查禁从外洋输入鸦片和在国内种植罂粟。这个禁命使鸦片走私不能在广州内河进入,而移至澳门,并在那里设了一个存储站。由于澳门葡萄牙人征税和限制,鸦片贸易实际是在黄埔成交的。

针对这种情况,清政府要求,行商必须出具黄埔货船并无鸦片的保证,才准开舱验货,如果隐瞒藏匿,事后查出,加重治罪,开馆者议绞,贩卖者充军,吸食者杖徙。根据这个禁令精神,广州官吏惩罚包庇鸦片走私的洋行商人伍敦元,又查出了“港脚商人”及美商船四艘夹带鸦片,除罚款之外,又将四艘船驱逐回国,取消来粤贸易权利。1831年,又规定严禁买食鸦片烟罪条款。

狡猾的鸦片走私贩为了逃避检查,把走私中心移到零丁岛,结果,走私更加猖獗。“载有鸦片的船只须在零丁岛停泊,并把鸦片卸进趸船,然后再载着合法的货物前往黄埔。卖商以样品兜售,收进现款……交给中国买主一个提单。中国买主对于官吏作好一切安排,再向趸船提货。……然后把它们放在由50到70个水手所驾驶的武装快船里”,再从广州的“窑口”贩运至全国沿海各口。

当时的社会,吏治败坏,受贿成风,这也是鸦片走私和狂獗的主要原因。这是与清王朝整个体制相联系的。因为官吏的薪俸低得可怜,不靠外快挣钱,哪里能维持下去?所以收受贿赂、例规是公开的秘密,大家见怪不怪,不贪污反倒不正常,被人视为另类。

吸食鸦片的情况也十分严重,就连总督衙门里,录事、秘书、武弁以及其他人员,吸食鸦片都很寻常。

尤为可惊的是,禁令如此之严,而走私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做的,并且常常是在那些经常进出于停泊处所的巡艇眼前干的”。有个外国人对清朝官吏受贿有过详细的揭露:

该船(美国蔷薇号)到达南澳,就在南澳水师统带的旗舰附近下锚。这位水师统带就立刻上帆船检查……又宣读一道警告船只不得进行贸易的谕旨。然后,在一个私下的会谈中,真正的交易就开始商量了,这位水师统带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船上有多少箱?是不是都卖给南澳?”……然后到了真正的要点,拿出钱来付款,于是问题圆满解决。水师统带一离开了船,中国买主就立即上船……这都是在那艘旗舰的视线以内作出的。

鸦片给整个中华民族带来了灾难。《中国文库》登载的一封信,是比较正直的外国人写的,他指出:“鸦片走私长此下去必然成为戕生、荡产、败德的罪恶根源。吸食鸦片,中国人视为最丑恶的行为,最巨大的灾难,使全国人民遭受痛苦。受害者遍及各阶层,上至皇帝,下至最贫困的农民,生于最上层富贵之家的游手好闲人物,造成一种风气,此行彼效,一家传染一家,很快就成为一种可怕的狂热。这种习气,由上层蔓延到士大夫、文武官员,而至军队和所有贫穷阶层。”

全国鸦片吸食者究竟有多少?说法不一,估计至少有几百万人。我国大量白银外流,造成银贵钱贱,导致劳动人民税收实际负担加重,更为严重的是残害了劳动人民身体,丧失劳动力,一人累及全家,倾家荡产。当时中国白银外流究竟多少?没有一个精确的统计。官员黄爵滋奏称,每年大约流失一千万两。

清政府关于烟毒,三令五申严禁,可是由于吏治腐败,均无实际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