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嚭的积极安排之下,文种再度觐见吴王夫差,更进一步表示:愿大王能够赦免勾践之罪,让勾践有机会将他的金玉、宝物、子女贡献于君王的左右。勾践的女儿将成为君王的奴婢,大夫的女儿也将献于吴国大夫,士人的女儿服侍吴国士人,越国所有的宝物也全归吴国所有。
“勾践本人也将率领越国士兵追随大王,听从调遣,越国更将从此永远成为吴国的一部分。倘若大王周边大臣,不肯赦免勾践的死罪,坚持以武力毁灭越国,勾践只好杀掉妻女、烧毁宝物、率领剩下的五千名甲士和君王一决死战,君王即使有必胜的把握,君王所喜爱的部下也必会遭到严重的伤亡。这两种选择相互比较,君王也一定很清楚哪一种方法比较有利吧!”
伯嚭也在一旁游说吴王:“越王已完全臣服,若赦免越国,这将是国家的利益!”
夫差听了文种的分析,心中难免有怜悯之意,为了表现自己一代君王的风范,原谅之心一起,表情也随之和缓下来。这些变化文种自然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高兴着。
这时在营区外巡视回来的伍子胥,听说文种暗中觐见夫差,便知大事不妙,火速赶往大本营,正好听到伯嚭在替勾践求情,不禁火冒三丈,大声怒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吴越两国世代是宿敌而相仇相战,吴越为吴淞、钱塘、浦阳三江所环绕,百姓无从迁移,有吴则无越,有越则无吴,这些都是不可更改的形势。
“臣听说:内陆之人定居在陆地之上,水上人家则居于江湖之上。我们可以战胜中原诸国,但却不能居其地,乘其车。至于越国,我们则可战胜它,进而居其地,乘其舟船。现在是一次非常有利的机会,千万不可轻易丧失。君王啊!您一定得消灭掉越国,如果失去这次有利的机会,到时后悔也来不及挽回了。”
夫差本来正沉浸在一代名君的成就感中,却无端被伍子胥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声喊叫全打醒了,不禁怒从中来,两眼大大地瞪视着伍子胥。伍子胥盛气凌人,一点警觉心也没有。伯嚭见状,乘机加油添醋:“伯嚭听说古代伐人之国的名君,只要对方表示臣服,任务便算达成。如今越国既已完全臣服,我们还要求什么呢?”
夫差便顺势宣称:“本王将有大志于讨伐齐国,不想耗费太多兵力征春秋战国兵车讨越国,决定答应越王勾践的求和,这件事不用再多做讨论了。越国既已知罪改正,夫复何求?万一他们仍有二心,等我讨伐齐国归来,再兴兵讨灭越国。”
伍子胥听了大惊,他不顾一切地大声疾呼道:“千万不可以答应!越国绝不会真心臣服吴国,也不会真的害怕吴国强大的兵力。越国大夫文种勇而善谋,想将吴国玩弄于股掌之上,以达成他们的野心。他深知君王好胜尚威,故意以卑辞来争取您的同情,放纵您的志向,鼓励您争胜于华夏,以削弱吴国的实力,军队因而钝弊,百姓流离,日益憔悴,以致民穷财尽,越国在等着坐收其成。越王勾践好信义而爱民,深得越民的民心,越国年年五谷丰收,国家一天天地兴盛。趁现今尚可与之匹敌之际,就要彻底消灭它;还是小蛇的时候不杀掉,一旦变成大蛇,便会很麻烦的。”
夫差冷笑着表示:“大夫为何如此看重越国呢?越国果能如你所说的成为大患吗?如果越国灭亡了,我将如何来炫耀我国兵力的强大?”
伍子胥仍想力争,夫差却拂袖而去,结束了这场激烈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