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范蠡给越王上了一份奏书,“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当初大王受辱于会稽,臣之所以没死,是为了灭吴雪耻。现在既然已经雪耻,臣请求接受会稽受辱时应得的死罪。”
越王见了奏书,马上召见范蠡,一见面就对他说:“会稽之辱是因为孤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怎么能怪你。灭吴你立了大功,孤正要把越国分给你共同享有。孤已派人去察量土地了。”
范蠡行了一礼,恭敬地对勾践说:“多谢大王的厚爱,但臣不能接受您的赏赐。这么多年来,臣对会稽之辱一直不能释怀。身为臣子,让君主蒙受耻辱,就是死罪。”
勾践听了大为感动,对范蠡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别说你原本就没有错,就算有过错,如今你不但帮孤报仇雪耻,还灭了吴国,让孤成了霸主,也早就功大于过了。无论怎么奖赏你,都是应该的。你要是不接受孤的赏赐,就是抗命不遵,孤反而要惩罚你。”
大王,臣的心意已决,就算大王不治臣之罪,臣也不能再任上将军了。臣请大王免去臣上将军之职和大夫的身份,将臣贬为庶民。范蠡说的情真意切。
勾践见范蠡不像是矫情,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何用意,就问:“你这是何意?这么多年我们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怎么忽然说这么见外的话呢?”
“大王,臣真的是心里有愧,于心不安啊!”
勾践并不相信范蠡的话,想了想对他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孤决不会同意的。你这样走了,难道孤能心安吗?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实话对你说,就算有人在孤面前说三道四,孤也决不会听他们的。你为越国所做的事,所立的功劳,孤心里最清楚了。孤明日就颁布命令,写明对你的封赏。”勾践说完看着范蠡。
范蠡却不为所动,依然用平静的语气说:“大王,您可以按您的意愿颁布命令,但请允许臣遵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勾践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但又不便发火,只好对范蠡说:“孤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走了,孤怎么办。不管你怎么想,孤是决不会同意你辞职的。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先在家休息一阵子,过段时间再来复命。孤还有一大堆事要你处理呢。”
范蠡刚回到家中,夫人迎上前来,关切地问:“越王怎么说?”
“越王当然不同意,还说要把越国分给我,还说明日就颁发命令,我对他说我会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的,他让我回家再考虑几天。”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范蠡平静地说:“当然还是要离开越国,不过看样子只能偷偷的走了。而且事不宜迟,再晚几天我怕他会起疑心。你去收拾一下,只带贵重的东西,我们这两天就动身。”
夫人显得有点着急,说:“这么快就走,我都还没跟那些姐妹告别呢。”
范蠡说:“这种事怎么能跟别人说呢。越王见我要辞官,已经很不高兴了。况且我已经把话都跟他说明了,趁他还未防备,我们要尽快动身。”
夫人一副无奈的神情,用埋怨的口气说:“这么多年的姐妹,临走时都不能说一声,不知她们以后会怎么怪我呢。你为越国效劳了这么多年,最后竟落的这样一个结局。”
范蠡看着夫人,知她还是心有不甘,就对她说:“我们刚来越国时,可是一无所有,现在我们拥有了这么多,你还不知足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了,好像不太好。”
“越王也算待我们不薄了,我宁愿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也不愿让他背上驾名。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收拾吧。”范蠡此刻没心思跟夫人多做解释,说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