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那个黑衣男子缓缓举起了兵器,竟似是有些犹疑。他在等什么,怕在雪地里杀人罪状太过明显?上官寒雨不禁咽下一口吐沫,单薄的身体在风中颤抖得更加明显。
“小姐?小姐?这一会工夫走去哪里了。”是妙红自言自语的声音。寒雨心中一紧,不知她来是福是祸,难不成要连累着妹妹一般的贴身丫鬟一起送命?正琢磨,手腕却被人猛的钳住,下一秒已经贴在了假山之后。
“你……”上官寒雨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却被人用手生生给压了回去。那男人就紧紧贴在她身后,头靠在她脖颈处,凶器正举至她腰间。上官寒雨从小到大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就连与弟弟也只在儿时有过牵手。她感到脸颊顿时烧的像火一样滚烫,气息不自觉的乱了起来,身体也本能的扭动着想把他甩开。
“识相的就噤声别动,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他的气息吐在她脖颈上,苏苏麻麻,是与女儿家不同的味道。没有娇媚的粉香,但却是旷野一般清新的甘草味儿,灼热的温度是给她火上浇油。上官寒雨不知所措,只有也压低了声音道:“你……你还不如杀了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
听到她色厉的责备,却是用吴侬软语的调调说出来,竟还带有一丝温柔的色彩。男人面罩下的嘴不禁向上挑了一挑。妙红寻不见人急急的转到另一个院子去了,呼喊的声音也渐渐淹没在似有似无的落雪里。上官寒雨感觉到压迫在自己身上,那温热而又硬邦邦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不见。正待她要喘一口一气,男人竟以手撑石,生生把她环在了怀里。
上官寒雨再次屏住了呼吸,面前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猎物一般搜寻着她脸上的表情。
“你是这家的小姐?”
警惕的直觉让寒雨摇了摇头。男人紧绷的身体似是舒缓了一点,但眼神依旧让人不寒而栗,口气里却多了几分玩味。
“你刚才说什么授受不亲?”
上官寒雨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盯着他的双目,但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眼神这么凶悍干嘛,跟你弱不禁风的身材一点不搭调。”他似笑非笑的调侃,口气一转,竟有些无奈:“可怜你这黄毛丫头,今天也要跟上官老贼遭殃。”
听到他说到自己的父亲,上官寒雨不知从哪里突然寻来了勇气,她定定神,用有些干涩的嗓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爹……老爷他不是好好的。”
“哼”男人看着她急切而怀疑的眼神,径自冷笑了一下:“福祸相依,今天这张灯结彩之日,就是上官家命断黄泉之时。”
尽管不懂男人的意思,上官寒雨还是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男人只道她是害怕,倒也不以为意,竟用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额际,将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缕向一旁,用有些嘲笑的口吻道:“怎么,知道怕了。”
上官寒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又向背后的石山紧紧贴了一贴,只是退无可退,她如笼中之鸟一般,全无防卫之力。男人看着她无措的举动,又挑了挑嘴,反而将脸靠的更近,两人鼻尖处几乎已靠拢在一起。上官寒雨再一次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却是比刚刚姿势更加的尴尬。尽管心中惴惴,但她还是倔强的开口道:“不会的,上官将军是开国元老,福禄无疆,怎么可能……”
不等她说完,嘴竟然又被封住,不过这次不是被手,而是被嘴贴了个紧实。
男人的唇就这样冷不丁的贴上了上官寒雨的,她柔软的双唇被狠狠的挤压,几乎要涨裂开来。她感到他湿润而温热的舌尖顺着她的唇线打转,仿佛在品尝什么甘甜的嘉果。但很快,那舌头便放肆的挑开了她的上唇,长驱直入进她的小口之中,在她的牙间来回嬉戏挑弄,并强行与她柔软的舌纠缠在一起。仿佛这是一场攻城略地的游戏般,他兴味盎然。上官寒雨死命的想要将他推开,却反而被男人压得更紧,她纤弱的身子承受着他的重量,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良久,男人终于抽回身放开了她。上官寒雨忙一手护上已经红肿的唇,精致的眼眶早就氤氲了泪水,两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润。不知为何,她不再敢去看男人的眼神,只是低垂着双眸,用又急又气的语气说道:“你……你……”
“这是对你替那老贼说话的惩罚。”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感情,唯有浓浓的嫌恶与恨意无法遮饰:“只是你……们这些下人死的冤枉了些。”
虽是这样说了,但寒雨从他口中却并未听到半点怜悯,她也实在弄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们是要来刺杀爹吗?还是说要杀掉府上所有的人?是什么人如此憎恨他们上官家,竟然要在她生辰这一天痛下毒手,灭门全族?
隐约的叫门声自宅子的南边传来,想必是极吵闹的声音,否则也不会穿过层层屋帐被园子里的人听到。男人似是又笑了,还笑出了声来。他突然放开了上官寒雨的手臂,深深的复又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至少不用我亲手杀你。”
上官寒雨伸出手来想抓住他,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无奈男人身手实在矫健,只消针尖儿那么丁点的功夫,已走出十步之外。她想喊住他,却发现自己又已发不出声音,想挪动步子,腿脚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一个踉跄,竟摔倒在雪里。
男人没有回头,亦没有停步。眨眼之间,当寒雨从雪中抬起头来,视线又只剩下一片如昔肃穆的惨白。
正发愣间身后传来妙红带着哭腔的喊叫声:“小姐,你怎么在这?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