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儿,我身上的毒就能解了吗?”没有挣扎,念柳任林南拽起了身,语气淡淡的问道。
林南的动作突然僵住,手上的力气也蓦地减了。
感觉到他的变化,念柳苦笑着挑了挑嘴角。软塌塌伸出手来,剥掉了他攀附在自己肩上的双手。
“无论如何,我们先出去。碧瑶她……她总归会有办法救你。”林南有些失魂的垂下臂来,坚不可摧的语调不再,剩下的只有无力的请求。
“你不必骗我。”念柳勉强用手撑直了身,眼神越过男人,跳出窗外:“我知道有些毒,本就是没有解药的。她助我来,就是要利用我置颜逸云于死地,不留一丝后路。我若是做成了,那自然好,我若是做不成,她也不会为我善后。”
收回了视线,她直视他的双眼,眸子里那份明明白白的淡漠令林南心寒:“毕竟她恨我,不比恨颜家少一分一毫。”
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女,在短短数月的日子里,究竟经历了多少跌宕起伏,情仇爱恨。才让她有了这样漠视一切的眼神?
答案也许只有念柳自己知道。
毕竟她面对死亡,已不止一次,两次的。而如今,终于又再次走到了绝境里。
死对于她,已经不比活着陌生更多。
“就算我留下你在这里,你……真的下的去手杀他?”林南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他带不走她。
就像那天晚上,他东奔西跑凑来了银两,要带她离开醉琴阁。她冷冷的靠着另一个男人的胸膛,说她不跟他走。
此时此刻,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她不跟他走。
“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念柳偏了头,却掩不住话里的轻颤。
“念柳。”林南踌躇的看着她莫测的表情,有些喑哑了声音:“解药,我手里确实没有。但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会为你找到解毒的法子。”
“林大哥,你为念柳做的已经够多了,不必再这么勉强自己。我……受之有愧。”
林南惨淡的笑笑,棱角分明的脸上却仍是一丝光泽也没有:“我只怕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你,却要让你受这样的苦。”
“你我本就无亲无故,你不需要这样。”念柳甚至不忍心看他。那个初见时意气风发,儒雅温存的林大哥,如今已然形容憔悴,像是大病过一场。
他对她好,她自然感觉得到。但她宁愿装作不知,只希望他能戛然而止。
“何必说这些呢。”林南仍是轻笑,只是里面少了几分勉强,“只要是为你,我做什么也值得。”
良久无话。
最后深深望了她一眼,男人不带一丝希冀的问:“你真的不与我走?”
念柳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收敛了最后一丝笑意,他有些凄然:“我只问你一句……对十五王爷,你可是动了真情?”
“……我一定会动手的。”这是她沉吟后的回答。
却不是他要的回答。
但林南心里已然有了答案,沉沉的嘱咐一句“你一定要保重”,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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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接近午时,念柳才起身下床。
颜逸云一如既往的早朝去了,她简单的用了些清粥小菜,坐在窗前冥想着与林南的会面。
长叹口气。时日不多,她的心已容不得动摇,唯一的选择只有早早动手。
环顾了下四周,竟然连一件可以下手的利器都没有。颜逸云房里,倒是一定不少兵剑刀枪之类。但恐怕她拿了,被他发现,反而得不偿失,功亏一篑。
沉吟了一会儿,念柳唤了芸儿来。先是随便闲叙了几句,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她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王爷整日的不在府里,我每天除去弹弹琴看看书,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乐子了。”语气里倒是真有些倦怠。
“等到夫人身子好了,芸儿陪夫人上街转转,散散心。”芸儿忙不迭的安慰道。
“哎,我这病,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念柳轻叹一口气,惆怅的望着园子,“从前在家,我娘亲总叫我学些织锦绣花的手艺,说以后嫁人了,还可以自娱自乐一番。我那时只知道贪玩,半点儿没学进去。”
贪玩?夫人?芸儿有些难以置信的偷偷打量,面前的女子娴静端庄,实在难以与那两字联系在一起。
心中暗想:果然是人不可貌向。嘴上甜甜的安慰道:“夫人冰雪聪明,纺绣的活儿,一学便会了。”
“哎,我倒想学,恐怕没人教我。”念柳轻叹口气,说的郁郁不乐。
“这……”芸儿想了想,看样子夫人还真是动了念头,那……
“夫人何不向五夫人请教?她绣的花样,都被采衣坊的人花大价钱买了去,照着做成衣服。”
五夫人?沈黎红?念柳心里一沉。她本来以为,颜逸云家里的女丁门,总有会做针织活儿的,这样她可借学习之名,借过些锥头剪刀之类。
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沈黎红?
左思右想了,又觉得是她倒好。毕竟两人已经见过面,打过招呼。她此次去“拜师学艺”,也就不会显得太刻意。
也不耽搁。念柳从一干的嫁妆里,挑出块红宝石嵌的玉钗,仔细包好了,叫芸儿带着她去见沈黎红。
穿过两条回廊,沈黎红住的地儿就出现在眼前。念柳招呼芸儿一个人先回去,自个儿轻悄悄的踏进了园里。
不大的园子,满满的种着些花草。正值初春,都拔出了嫩芽,给这原本寂寥的地方平增些闹意。
园子正中摆着石桌石凳,一个红衣女子正自酌自饮,不是沈黎红是谁?只是她身旁还站着个男子,念柳定睛去看,竟然是那日颜紫宿身后的门丁。
总觉得撞破了别人什么隐私,念柳自知莽撞,正要原路退出。谁知步子还没抬起来,已经被沈黎红看在了眼里。
“谁?”女人娇媚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疑,但看见门口的身影,旋即又变得轻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晋的红人儿来了。”
念柳只有硬着头皮迎进屋子,微笑道:“那日走的太没礼貌,今天特地来给姐姐道歉。”
“道歉?”沈黎红斜蔑她一眼,抬手叫旁边的男人出去。男人给念柳行了礼,神色有些紧张的出了门。
“你是来道歉,还是捉奸?”沈黎红也不避讳,男人一走,便直盯着念柳,冷冷的问。
“姐姐这是什么话?”念柳被她问得有些奇怪。这么说,她与那男丁真的有苟且之情?为什么被她看到了,不但不找借口推脱,反而莞这么直接的逼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念柳迎上她挑衅的眼神,坦然的说:“姐姐说的没错,念柳今天来,的确不单单是为了道歉,而是……有一事,想请教姐姐。”
“哼,请教?请教什么,呷醋还是受冷?”
不管她嘲弄的语气,念柳仍然浅笑着说:“妹妹没什么一技之长,最近实在闲得慌。听下人说姐姐手巧的很,所以想来向姐姐学学织绣之类,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你要向我学绣花?”沈黎红有些惊讶,又有些有趣的看着念柳。
念柳忙从手里拿出那玉钗来,轻轻放在女人手里:“这玉钗,妹妹不曾戴过。上次与姐姐有了一面之缘,我以为它和姐姐的气质极配。就请姐姐收下,权当是拜师的礼金吧。”
沈黎红开口要拒绝,但看一眼掌上的玉钗子,又动了心。那首饰,果然是精工细制,玉嵌宝石,颜色温润中带一丝娇艳,和她意的很。
算了,不过教教她针法,也不会少我一根毫毛。这么想着,她索性收了钗子,起身道:“既然妹妹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好端着架子。外面怪凉的,咱们进来说吧。”
进了屋,沈黎红引她在桌边坐了,叫丫鬟端上茶水。
“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去后头把装针线的盒子拿来。都是些宝贝,叫下人们动,还真不放心。”嘴上这么说,其实是迫不及待要试试那支钗自。当着念柳面,又有些拉不下脸。
念柳忙点头应了。看沈黎红款款走入了屏风后面。
四面打量一下,屋子还算宽敞,并不比念柳住的那间小很多。窗下放着只五斗橱子,最上面一层没有合拢,露出截手绢飘飘摇摇,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念柳起身上前,想要把那层屉子合拢,却看见里头有张纸,隐约写着自己名字。
心生好奇,回头看看屏风,沈黎红似是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于是轻轻拉开了那层抽屉,一只绣的有些骇人的娃娃赫然躺在最上头,身子上歪歪斜斜用红线刺了两个字。
念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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