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学国
去印度考察前,我在网上进行过一番搜索,了解了一些有关印度的风土人情、社会现状等。可是到加尔各答后,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牛粪味;出租车司机在拥挤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拼命地按喇叭;大街两旁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树下堆满了垃圾,几个光着脚丫的小孩坐在垃圾堆上吃西瓜,不时有几只狗跑过来舔他们的脚趾。这比我想象的落后很多,再加上我水土不服,心情沮丧到极点,真有立刻回国的冲动。
不过,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努力适应着眼前的一切,时间长了,我发现印度有许多让我感动的地方。
印度人很友好,每次我进出宾馆,服务员都友善地跟我打招呼,恭敬地开门。印度是个收小费的国度,不过,即使我和同事偶尔忘了给服务员小费,他们也会仔细、认真地打扫房间。如果你对他们的清扫服务不满意,只需给总台打个电话,服务员就会立即带着工具跑过来。
我们住的是一家三星级酒店,服务员没有一个人会说中文,因为我和同事的到来,他们竟然悄悄学起了中文。有一天,在酒店门口,我听到那个胖胖的黑人小伙子门卫,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了声“你好”。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憨厚地笑了。
晚上,我和同事去逛夜市,为了练口语,我们还会去宾馆附近的商场转上一圈,假装买东西,一个劲儿地跟店主询价、砍价,之后什么也不买。即使这样,店主们也都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详细介绍。走在大街上,偶尔有人问我们是哪里人,当听说我们来自中国后,对方会竖起大拇指说“中国了不起”。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剩下一盒清凉油,就把它送给那个会说中文“你好”、经常为我开门的黑人门卫。他高兴地蹦起来:“听说过你们中国产的这种‘神油’,但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们要,真是感谢你。”
第二天一早,黑人门卫来敲我的门。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说“这是送给你的,我们家乡的红茶”。我接过盒子,一股浓浓的茶香扑面而来。他还拿着纸和笔,激动地问我要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他说他要去尼泊尔看女友,然后从尼泊尔去香港找一个朋友玩。
回国后的一天,我正在工作,突然电话响了。听筒里传来一串流利的英语:“你好,牛,我是DEEM,我现在香港,向你问好。”DEEM?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对方接着说:“你忘了吗,我是加尔各答酒店的门卫啊。”我的心猛地一颤,顿感亲切。原来是你啊,我的印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