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统中原:赵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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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摧枯拉朽,攻灭后蜀

宋太祖于乾德元年(963年)三月平定长江中游战略要地荆南、湖南之后,立即部署攻灭后蜀的准备。四月,先任命华州团练使张晖为凤州团练使兼西面行营巡检壕寨使,勘察川陕地形;同时,又在开封城南急造楼船,训练水军(号水虎捷);命西南面转运使筹措军粮物资,并命诸州赶造山地轻车,以备攻战之用。

割据四川的后蜀政权虽在五代末遭到后周军队的沉重打击,被迫从关中西部地区南撤,但仍据有两川、汉中(今属陕西)45州,具有相当实力,可算是宋太祖进行统一战争中的一个强敌。不过,后蜀国主孟昶却疏于国事,追求奢侈荒淫生活,使后蜀政治颇为混乱。此时得知宋军攻占了荆湖地区,后蜀君臣十分惊恐,宰相李昊主张与宋通好纳贡,令宋朝没有出兵四川的借口,作为保全后蜀偏安之策,但遭到知枢密院使王昭远的坚决反对。孟昶即位之初,曾专门组建一支用于与后周作战的部队,因后周世宗姓柴,便为此支部队取名叫“破柴都”,并积极联络南唐、北汉,试图逐鹿中原,夺得关中地区。此计划虽然由于多种原因未能成功,孟昶自己也渐渐消磨了逐鹿中原的雄心,但要他主动向宋朝臣服,却还是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于是他决计依托四川险要地势,派兵据守要隘。古代从中原地区进入四川之大路,主要有北线和东线两条。北线自关中平原南越秦岭进入汉中、川北地区,再经过剑门险关深入四川腹地,直逼成都。自古以来,中原政权兵取四川,大都走此路,如三国时钟会、邓艾统军灭蜀汉,五代后唐军灭前蜀政权等就是。东线指由鄂西经三峡进入东川,因沿长江溯流而上,不善水战的中原军队作战颇为困难,故取此路进攻四川的情况较少。因此,后蜀也主要在北线设置重兵防御,而东线因隔着弱小的荆南割据政权,不与中原政权直接对抗,故防备较弱。但此时宋军占领了荆南,使后蜀的东部地区也置于宋军的瞰视之下,后蜀便遣军永屯三峡地区,并在涪州(今重庆涪陵)、泸州(今属四川)和戎州(今四川宜宾)一带训练水军,沿长江层层设置防线。

按理说,蜀弱宋强,后蜀应当谨守边界,尽量与宋和睦相处,而避免给一意欲攻灭后蜀的宋廷有开战的口实。但执掌后蜀军政大权的王昭远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因此有献媚者对他说:“公平素无尺寸之功,现今位居显贵,如不能建立不世之功业,怎能让人心服?不如遣使通好北汉,劝说其发兵南下,我亦自黄花谷、子午谷北上出兵响应,使宋人腹背受敌,则关中之地将属我所有。”王昭远闻言大喜,于乾德二年(964年)十月力劝孟昶派遣使臣孙遇等人携带蜡书(密信),化装潜入宋境,企图北上太原与北汉联络,相约南北同时发兵攻宋。不料随从孙遇的后蜀军校赵彦韬于途中叛蜀投宋,将孟昶给北汉的蜡书交给了宋廷。

当时,宋太祖已不断派遣间谍深入川中侦察,并根据谍报所得情报绘制了详细的后蜀全境地图。有一次,宋太祖亲自接见由川中归来的间谍,问道:“蜀中有什么奇怪之事?”那人回答:“满成都城内都在吟诵朱长山之《苦热》诗,曰:‘烦暑郁蒸无处避,凉风清冷几时来。’”宋太祖一听就笑道:“此是蜀中百姓想我去讨伐邪佞。”因此,当宋太祖一旦截获了后蜀给北汉的蜡书后,立即开怀大笑说:“我西讨有名矣。”当然,宋太祖要出兵伐后蜀,总能找到借口,就是毫无借口,要出兵谁又能说个不字。此后宋军进攻南唐,南唐遣使来诉说自己侍奉宋朝未有失礼处,意即宋朝不当遣军攻灭南唐。没有借口可寻的宋太祖便干脆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作答,即为例证。但如有借口,宋太祖还是很乐意抓住的。毕竟古代圣人曾有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的古训嘛。宋太祖根据赵彦韬的告密,抓住后蜀密使孙遇等人,以赦免其罪为交换条件,逼迫孙遇将后蜀境内山川地形、戍守处所和道路远近方位等一一注明在自己绘制的后蜀地图上,并由此制定了详细的进军路线和周密的作战方略。

是年十一月,宋太祖以后蜀主孟昶勾结北汉共谋犯宋为理由,发兵近六万,分北、东两路西讨:北路以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崔彦进为副都部署,枢密副使王仁瞻为都监,统率步骑禁军二万、诸州兵万余人,自凤州(今陕西凤县东)沿嘉陵江南下;东路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为西川行营归州路副都部署,枢密承旨曹彬为都监,统领步骑两万,自归州溯长江西上。两路宋军分进合击,约期会攻成都,灭亡后蜀。同时,宋太祖又命令在京城右掖门南临汴水的河畔为孟昶修建一座住宅,大小房屋共有五百余间,日常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以便孟昶投降来京城时居住。宋太祖在此是一种心理战,以示此去征讨后蜀必胜。

次日,宋太祖特在崇德殿上为出征诸将设宴饯行,分别将四川地图等授予王全斌等人,并故意问道:“西川能取得否?”那些勇将本就十分小觑后蜀军队,现听得天子如此激将,自然意气风发地宣称:“西川若在天上,固然不能到;若在地上,到即扫平矣。”天子大喜,就授予他们禁军方略,并说:那些西川将士大多为五代后唐时期去四川的北方人,可告诉他们当弃暗投明,如若能为宋军做向导,提供粮草食物者,或率众来降者,定当赏赐优厚。并叮嘱东路主帅刘光义说:“蜀军在夔州(今重庆奉节东)设有锁江浮桥,守备严密,必须先夺取浮桥,再水陆夹击,才能成功。”同时他又严厉告诫三军将士不得“焚荡庐舍,驱略吏民”,违者必军法从事。最后,宋太祖又勉励诸将说:“凡是攻克城寨,只要把军器盔甲和粮草登录在册,所有钱帛财物全部赏赐战士,朕所欲取得者仅土地而已。”宋太祖之意是想用恩威并施之法,激励将士全力进攻,以获取更多的经济利益。不料想那些将士一心要抢夺财物,造成军纪大坏,最终激起民变,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平息。此后,宋太祖在攻灭其他割据政权如南唐时,汲取教训,再也不敢下达这样的命令了。

后蜀主闻知宋军大举来攻,立即调兵北上扼守剑门险道,以王昭远为北面行营都统,大将赵崇韬为都监,领兵3万由成都北上,扼守利州(今四川广元)、剑门(今四川剑阁东北)一线关隘;节度使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为副招讨使,率数万兵赴兴元(今陕西汉中东),以加强北面防御。王昭远志大才疏,自恃读过不少兵书,以为是诸葛孔明再世,临行前,对前来郊外送行的宰相李昊夸下海口说:“吾手下有此二三万雕面恶少儿(脸上刺字的强悍士卒),取中原如反掌尔!”随后趾高气扬地率将士出发了。

十二月初,宋北路军进入后蜀境内,旗开得胜,于是月中旬攻克兴州(今陕西略阳)外围各据点,乾渠渡、万仞、燕子等兵寨相继落入宋军之手。十九日,宋军攻下兴州,败蜀军七千人,缴获军粮四十多万斛;随即又乘胜进军,连克鱼关、白水军等二十余寨。后蜀招讨使韩保正闻兴州失陷,亦放弃兴元城,进保西县(今陕西勉县西老城)。宋军先锋将史延德率兵尾追而至,韩保正不敢迎击,命部下于三泉(今陕西宁强西北阳平关)依山背城,结阵自固。史延德挥军直进,蜀军溃逃,韩保正及后蜀招讨副使李进等被擒,缴获粮食三十余万斛,并追击蜀军溃兵至嘉川(今四川旺苍西南嘉川镇),蜀军伤亡惨重,余部遂退保葭荫(今四川广元南),烧毁栈道,以阻截宋军南下。

王昭远所率蜀军主力驻扎于利州,并遣偏师在城北的大、小漫天寨立寨扼守,利州城位于嘉陵江东岸,群山环立,形势险峻,为自关中入蜀的咽喉要塞。因栈道断绝,宋军前进受阻,王全斌采纳部将康延泽的建议,遂命崔彦进率一部兵力抢修栈道,进克小漫天寨;自率主力从嘉川东南之罗川小路迂回前进,夹攻利州。数日后,两部宋军会合于大、小漫天寨之间的嘉陵江渡口深渡,突破嘉陵江蜀军防线,将后蜀军逼退至大漫天寨(今四川广元东北漫天岭)。王全斌分兵三路夹攻大漫天寨。蜀兵精锐在王昭远、赵崇韬的指挥下竭力反扑,但三战皆败。王昭远被迫放弃利州城,仓皇逃过桔柏江,烧毁桥梁,退保剑门,企图依凭剑门关天险进行抵抗。十二月三十日,宋军占领利州城。

王全斌的辉煌战绩报到京城时,正逢冬雪纷飞,宋太祖在讲武殿中用毛毡围了一小间,身穿紫貂裘、帽,在批阅战报后十分高兴,忽然对左右侍从说道:“我衣帽穿戴如此,尚且感觉寒冷,西征将帅冲寒犯霜,何堪居处?”即刻脱下衣裘,特命侍从快马送至前线赐给王全斌,并传话说“不能遍及诸将”。宋太祖作秀做得如此明白,王全斌自然是感动得涕泪纵横,誓言要用更大的胜利来报答皇恩浩荡。

乾德三年(965年)正月,蜀后主孟昶见蜀军节节败退,情况危急,十分震恐,忙命太子孟玄喆为元帅,统领万余兵马增援剑门。但临危授命的孟玄喆素来不知兵事,却公子哥儿的派头十足,军中旌旗都用彩色刺绣,旗杆上缠绕着蜀锦。但临出发前,忽然天降大雨,孟玄喆担心绣旗被雨水淋湿不好看,就下令把旗子全拆下,一会儿雨过天晴,又下令旗子系上,一不小心,不少绣旗都挂倒了,引得沿途观看的市民无不窃笑。而孟玄喆根本不管,还带着成群姬妾和数十个优伶戏子同行,一路上游山玩水,日夜嬉戏,却置日趋紧急的战事于不顾。

此时宋军已进占了益光(今四川广元西南昭化镇),直向剑门挺进。剑门天险形势险峻,易守难攻,自古即有“一夫荷戈,万夫莫前”之称。王全斌遂与部将商议后,决定命先锋将史延德率奇兵翻越峻岭,经来苏(今四川剑阁东)小路渡江迂回至剑门以南20里的清强店,与主力南北夹击驻守剑门的蜀军。蜀兵完全没有料到宋军会出现在剑门关南,纷纷弃寨而走。王昭远闻知惊惧,只留下偏将守剑门,自引兵退守汉源坡(今四川剑阁东),等待援兵。王全斌率精锐从正面猛攻剑门,守关蜀兵一哄而散。宋军进迫汉源坡,王昭远惊慌失措,坐在胡床(一种可折叠的轻便坐具)上站不起来,赵崇韬跃马率军布阵迎击。但蜀军军心已散,刚一接战,就纷纷溃散,赵崇韬兵败被擒,宋军乘胜占领剑州城(今四川剑阁),歼蜀军万余人。王昭远免胄弃甲,逃到东川(今四川二台),躲在一家百姓的仓库中,悲叹流泪,双目红肿,口中只是反复念诵唐代诗人罗隐的诗句:“远去英雄不自由。”丝毫不见他在出征之初,手挥如意,自比诸葛亮的那个潇洒模样。没过多久,王昭远就被尾追而来的宋军士兵所擒获。

统兵增援的太子孟玄喆此时才进至绵州(今四川绵阳),听到剑门天险已失,即仓皇逃回成都,沿途焚烧房屋,实行所谓的焦土抗战之策。但宋军根本不受影响,在王全斌指挥下,自剑门而下,如入无人之境,迅速迫近成都城。

东路宋军也连克川东各州军,直指成都城而来。东路宋军在刘光义统领下,自归州溯江而上,连破三会(今重庆巫山东北)、巫山(今重庆巫山东)等蜀军营寨,歼灭后蜀水、步军1万余人,缴获战船200余艘,逼近川东重镇夔州。夔州人称“巴蜀之喉吭”,是由长江入蜀之门户。当时蜀军已在此江面上架浮桥锁扛,置三重木栅,并夹江列炮,严密封锁。刘光义针对蜀军锁江设防,水强陆弱的弱点,按照出征前宋太祖面授的避强击弱战法,在距蜀军水面设防处30里外弃船登岸,以步、骑兵突袭,先摧毁沿岸炮台,然后水陆配合,攻破蜀军防线,一举夺占其锁江浮桥,然后牵船而上,进围夔州。后蜀宁江节度使高彦俦见宋军兵临城下,主张坚壁固守,不宜速战,而监军武守谦不从,独领部下千余人出战,大败。宋军前锋乘胜登城,刘光义率大军继至,高彦俦兵败自杀,夔州遂陷。此后宋军势如破竹,连克万州(今属重庆)、开州(今重庆开县)、忠州(今重庆忠县)、遂州(今四川遂宁)等地,从东面迫近成都城。

前方兵败消息不断传来,惊骇失措的孟昶赶忙召集左右臣僚问计。孟昶深知后蜀政治不稳,将帅战守无方,军无斗志,只得哀叹其“父子养兵四十年,一旦临阵,却不能向敌放一箭。今日登城坚守,谁又肯效死出力?”宰相李昊便劝他出降,孟昶见大势已去,便让李昊起草降表,于七日遣使臣向直逼成都城下的宋军投降。因当年前蜀灭亡之时,也由李昊起草降表,所以有人就在李昊家的大门上书写“世修降表李家”六个大字,当时传为笑谈。

后蜀政权建立于五代后唐同光三年(925年),至此灭亡,立国近40年。准备十分充分的宋军从出师到灭后蜀,前后只用了66天,共得巴蜀四16州240县以及53万余户。

孟昶率家人与僚属,在宋军押送下,顺江东下,经江陵、襄州抵达开封,住进了宋太祖预先建好的府第。当时,为人谨慎的东路军都监曹彬密报天子说:“孟昶称王蜀地二十年,而成都离京师千里,请擒杀孟昶及其僚辅以防不测之变。”宋太祖对此大不以为然,就在曹彬的密报后而批道:“汝好雀儿肠肚!”宋太祖就是以这份豪爽、豁达的气度与超凡之自信慑服文武百官,也使他不以杀戮对待降王,在为自己赢得宽恕之名的同时,极大地安抚了那些被灭之国的旧臣之心,而有利于宋朝在这些新占领地区的统治稳定。据史书记载,被宋太祖斥为“雀儿肠肚”的,还有他的心腹大臣赵普。传说宋朝建立后,赵普曾开列一份他们贫贱时的仇家名单,请求宋太祖伺机除之,但宋太祖看都不看道:“如若在尘埃中都能识别出天子、宰相,则人们都去寻找也。”

为赵宋王朝迅速攻取后蜀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宋军主将王全斌,随即因为治军不严,日夜饮宴,不恤军务,纵部下抢掠子女财货,激起蜀人暴动,一时搞得宋廷手忙脚乱,颇为狼狈。在南宋初著名学者洪迈《容斋随笔》中有一篇名为《取蜀将帅不利》说,历来割据四川的政权最多只传两代便会灭亡,而攻取四川的将帅结局也大多不佳,例如三国的邓艾、钟会,死后还被株连九族;后唐取蜀功臣郭崇韬也被唐庄宗李存勖所冤杀。而王全斌的结局稍好,终得善死。

王全斌,并州太原(今属山西)人,出身将门,自幼就胆识过人。后唐同光四年(926年)兵变时,唐庄宗的近臣宿将全部逃遁,只有王全斌等十几个卫土拼死抵抗。混战中唐庄宗被乱箭射中,王全斌将其扶至绛霄殿,到唐庄宗死去,才大哭而去。唐明宗即位,王全斌被任命为禁军列校;后晋初,以战功升护圣指挥使;后周时,历官护圣右厢都指挥使、行营马步都校等,曾跟随周世宗平定淮南,攻克瓦桥关。宋初,王全斌又以勇猛善战深得宋太祖赏识,后因镇压李筠叛乱军功显赫,被升任宣国军节度使;其后又与洧州防御使郭进等将军率兵攻击北汉,抓获战俘数千。故此他又被天子委以重任,统兵灭后蜀,一举成功。

史称王全斌轻财重士,不求声誉,对部下极为宽容,在军中口碑极佳,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治军不严。王全斌在刚进入成都时,就对部下说:“我听说古来将帅大多不能保全功名,现在西蜀已经平定,我想称病东归,或可免步前人后尘。”但部将却劝说道:“西蜀虽然平定,然各地盗寇尚多,没有天子诏令,最好不要轻易离去。”王全斌对此颇为犹豫,于是日夜豪饮,不理军务,同时私吞了后蜀府库16万贯钱以备日后所需。其实私吞战利品在唐末五代将帅中极为普遍,而在出兵之前,宋太祖面授机宜时,也曾指示王全斌说,战利品中的钱财一律用来赏赐将士。但王全斌对部下过度纵容,使得宋兵肆无忌惮地抢掠财物妇女,其部将王继涛受命押送孟昶一行至开封,却乘机勒索宫人、金帛,从而激起蜀人的愤怒。此时,宋廷为稳定巴蜀局势,命王全斌将后蜀降军全部押送京城,并诏“人绐钱十千,未行者,加两月廪食”。而王全斌却擅自削减了后蜀降兵前往开封的路费,于是降兵在途中暴发兵变,并推举原蜀将全师雄为首领。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王全斌又措置不当,派部将刘光绪率700骑兵前去招抚,刘光绪却尽灭全师雄之族,纳其爱女并侵夺其行李财物,进一步激化了矛盾。全师雄率军攻克彭州(今四川彭县),杀死都监。全师雄自称“兴蜀大王”,置僚属、署节帅,分兵占领灌口、新繁、青城等战略要地,屡战屡胜,很快兵临成都城下,成都附近州县皆纷纷起兵响应,很快发展到十余万人,占据了17州,形势十分严峻。当时成都尚有后蜀降兵两万七千人,王全斌害怕他们起兵作内应,就与部将合谋将他们骗入夹城中全部诛杀。残暴的屠杀,致使乱兵的抵抗更为坚决,各地兵变此起彼伏,宋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直到两年之后才彻底平息。

乾德五年(967年),宋太祖为严明军纪,惩处了一批对蜀兵叛乱负有责任的将领,身为主帅的王全斌按罪本该处以极刑,但宋太祖念其战功,仅令其退还赃物,贬为崇义军节度观察留后,随州安置;副帅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使崔彦进被贬为昭化军节度观察留后。到开宝九年(976年),宋灭南唐,江南基本统一。宋太祖特意召见王全斌,对他说:“朕昔日因为江南未平,担忧征南诸将不遵纪律,故抑卿数年,为朕立法。今日已克金陵,放还卿节度使。”授王全斌为武宁军节度使,赐银器钱帛甚多。是年六月,王全斌去世,终年69岁。崔彦进也于是年觐见天子,同样被授予彰信军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