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电波新闻社及NIDECO相比,软件银行缺乏实际的业绩表现和信用记录,也没有资金,唯一有的就是孙正义的理想与热情。尽管如此,孙正义还是积极向工藤浩争取代理权:“请您将哈特森的软件全部交给我处理!”
工藤浩回忆说:“我被他的个性所吸引,第二次见面,我就知道这个家伙很厉害!听完他的话,我就知道他不是骗子,他是玩真的。由于他这个人,我就想赌上一赌。但是,生意毕竟是生意,于是我提出我的条件,想取得哈特森的独家代理权很简单,只要在12月底前准备3000万日元就可以了。想让公司成为‘日本第一’的人,如果连3000万日元都筹不到,以后的事就免谈了。孙正义听了虽然相当惊讶,但还是在我们约定的期限内将钱汇来了,这样我才和他签下了独家代理契约。”
孙正义就此事谈了自己的生意经:“要和别人合伙,一开始就要策划好和最大的公司合伙,这是我的观点,为此我也尽了全力。一旦合伙成功,剩下的,你不用吭声就能做好了。”“一旦下决心成为第一,便积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迈进,这是我个人的工作信条。只要我集中所有的精力,成功建立起‘日本第一’的地位,往后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公司业务也会持续发展的。例如,自从与上新电机及哈特森缔结独家代理契约之后,许多零售店与软件公司纷纷打电话来,表示希望成为日本软件银行的加盟店。我们的加盟店因此快速增加,其中90%以上的加盟店都是对方主动要求加入的,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什么都没做,业绩却像滚雪球般呈倍数增长。”软银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成为日本最大的软件营销商,控制了日本软件市场40%的份额。孙正义得意地说:“再也没有这样舒服的经营了。”想当初,孙正义投入800万日元租了最大、最好的电子展摊位后,穷到连长途火车票都舍不得买,但换来的却是他的“人生50年计划”首战告捷。人们不得不佩服他那高人一等的眼光。
§§§第三节 互联网帝国:在信息化第四阶段中迈向世界第一
人类历史上一共经历了三次革命,农业革命、产业革命,以及目前正在持续进行的信息革命。从年轻时开始,孙正义便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不知讲过几千遍。从软件银行上市后,“信息化社会由四个阶段构成”更成为孙正义开口必谈的新论调。
孙正义认为,在信息化社会的第三阶段,由提供数字化信息技术的微软、英特尔、恩科、甲骨文等国际知名企业担纲主演。但是,只有信息化社会的第四阶段来临,提供数字化信息服务的网络公司跃出台面,革命才算是真正成功。那时信息产业的成长幅度也会比现在的个人电脑产业大得多。这是孙正义坚定的“宗教信仰”。
孙正义的梦想是:“当信息化社会进入第四阶段,我希望软件银行能够名列世界前十大企业。老实讲,我的志向是成为第一,在我心目中只有第一,没有第二。”为达到这个目标,孙正义做了规模宏大的部署。
他用别人觉得疯狂的方法,一口咬定自己认定的趋势,在20世纪的最后6年时间里,他投资的IT公司数量多达600多家。每当孙正义看到有前途的公司时,他就猛扑过去。其中对雅虎的豪赌让孙正义一战成名。
孙正义说:当时美国最大的ZD电子出版公司对信息产业做了很好的研究,哪里有新的发明、谁发明了新技术他们都知道,他们有互联网领域最详细的信息。当时我投资50亿美元来控股ZD和Comdex以及其他相关公司,我认为我花的这是买藏宝图的钱。
“当时我问ZD公司总裁,我想对互联网做一大笔投资应该首先会见哪个公司,他们告诉我是雅虎。他们说雅虎是个小公司,是一帮年轻的学生创建的,还有亏损,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我说没关系,学生能够拿出非常伟大的想法,我愿意见见他们。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只有5个员工。杨志远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团队。年轻人有一些疯狂的想法,这些人有很大的激情,他们为此废寝忘食,我喜欢这种态度。”
后来孙正义一共投资了3.55亿美元,获得了37%的股份。孙正义的雅虎股票每股投资成本约为2.5美元,市场价则冲高到250美元,整整100倍。
年10月,孙正义在与马云见面的6分钟后,就决定给阿里巴巴投资2000万美元。2004年2月,又追加6000万美元。“第一次见到他的6分种,印象是真实的。我希望与马云一起、与阿里巴巴一起继续取得更大的成就。”孙正义说。
在达成合作协议时,孙正义说:“阿里巴巴是来自中国的最具震撼性的互联网成功典范之一,其强大有效的运营模式和优秀的管理人才已令公司在市场中做成企业与企业间(B2B)贸易的先导。我们与阿里巴巴的合作是重要的战略性举措,我深信阿里巴巴将能凭着软库的全球资源和本地市场经验,体现出其领导全球企业与企业间电子商务市场的潜质。”
年到2000年初,无论怎么看,阿里巴巴的崛起速度都是惊人的。只用了6个月,他们就推出了一个世界一流的网站;只用了12个月,就打造了一个全球最佳B2B网站,其会员数超过了经营了20多年的竞争对手,并且声名鹊起,一夜之间成为国内外几十家媒体关注的焦点。因为孙正义看好马云的团队,看好阿里巴巴的电子商务模式。
孙正义认为,想要成为网际网络虚拟空间中的世界第一,完全取决于如何掌握“眼球交通流量”与“钱包交通流量”。门户网站雅虎和电子商务网站阿里巴巴就是他的这两类投资的代表。
为了确保更多的“眼球交通流量”与“钱包交通流量”,软件银行对已经公开发行股票的10多家企业,以及以美国为中心的100家网络相关企业进行投资,而且软件银行几乎都是这些企业的最大股东。
年,网络业泡沫破裂。孙正义成了有史以来损失财富数量最多、速度最快的人——他的账面资产损失了95%。孙正义之所以能宠辱不惊、挺过寒冬,很大程度上是拜其投资模式所赐。例如雅虎上市之后,孙正义仅套现了5%的股票,就获得了4.5亿美元现金(投资为3.55亿美元),套现后他仍是雅虎最大的股东。雅虎模式代表了孙正义的典型玩法,他的投资结合了风险性和战略性:上市时套现部分股票以保证软银公司的现金流及赢利;同时长期持有剩余的大部分股票,如果眼光独到,长期回报比起纯粹的风险投资只高不低。据孙正义介绍,到2000年末,他前后投入互联网25亿美元,套现回收30亿美元,投资近乎疯狂,经营其实仍算谨慎。
“互联网是最安全的投资宝地。”孙正义固执己见,软银各相关基金从未停止过搜索和选秀。2003年,在盛大丑闻缠身之际,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将4000万美元给了陈天桥(当时软银自身也存在严重亏损)。随着纳斯达克股灾的过去,网络业否极泰来,新商机漫天飞舞,孙正义的布局也日见高明。作为迄今为止全球最大的风险投资商,坚定不移绝不撤退的软银已成为中国互联网最大的股东之一,UT斯达康、新浪、网易、携程、盛大、分众传媒、阿里巴巴、当当、淘宝网、博客中国等著名企业都有软银的股份。2004年秋,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顺利退出,成功套现5.5亿美元。此举使软银亚洲摘取了“2004年中国最佳创业投资机构”的桂冠。2005年8月,雅虎总共掏出10亿美元投资阿里巴巴。软银(中国)风险投资将持有的淘宝股份转让给雅虎,套现3.6亿美元。再加上转让雅虎(法国)、雅虎(德国)、雅虎(英国)及雅虎(韩国)的股权给雅虎公司,软银在2005年财政年度从雅虎公司拿到8亿多美元。
作为孙正义最看重的投资对象之一,马云有着与孙正义相似的思维方式,他揭示了孙正义投资的另一层合理性。在孙正义的投资大幅缩水时,马云说:“我不觉得孙正义的投资存在很大失误。他投资的线路就是看人,而他看人的标准就是看这个人想不想做大事情。哪怕现在没有机会,只要他看人看对了,机会总是要靠人去抓的。孙正义通过资金抓住了人,所以虽然现在没机会但将来还是会有机会的。”
§§§第四节 敢赔才能赚:软银凶猛的日本攻略
在日本,最大的在线游戏公司、最大的入口网站、最大的电子交易网站、最大的网络拍卖平台网络服务,都是孙正义的公司,他曾自豪地说:“在日本,我们就等于雅虎加Google、加eBay。”他能取得这些成就主要是靠他的眼光和意志。
年,孙正义认为宽带时代即将到来,于是他强迫官员同他谈判,要求修改规则。结果,孙正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软银获得了经营宽带业务的机会。
虽然资本额只有对手的1/10,但孙正义刻意拉高技术竞争门槛。当时NTT DoCoMo只能提供最快每秒1.5M的宽带服务,软件银行一出手就推出每秒传送8M数据的宽带服务,传输速度增加4倍多。当时日本的国内长途电话十分昂贵,孙正义又推出让软件银行的宽带用户免费打的网络电话,这不仅让宽带用户迅速增加,还削弱了对手的获利能力。
为了抢占宽带平台,孙正义不惜付出巨大代价:开始4年,他每年都要亏损10亿美元。而NTT DoCoMo绝无孙正义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难以推出与软件银行相竞争的宽带服务。6年后,软件银行积累了近千万个宽带用户,2007年,软银终于有了575亿日元的税后净利润。
孙正义认为,从拨号到宽带,不过是网络革命性改变的第一阶段,接下来,手机宽带上网将会是下一个主流。现在,全世界一年卖出2亿台个人电脑,手机的销量是电脑的5倍,手机上网时代的到来是大势所趋。
年4月,孙正义花了155亿美元买下日本第三大移动电话公司Vodafone,作为进军手机宽带上网的入口。孙正义先把手机网络全面更新为高速3G网络,同时改造手机,只要按下手机上的一个特殊按钮,就可以直接通过3G网络和近似iPhone的大屏幕连上软银集团旗下的日本雅虎网站,让消费者用手机取代计算机上网。手机将不只是通话的机器,还成了上网的机器。2007年软件银行卖出的手机中,99%是3G手机。到2007年下半年,软银收购的移动电话公司Vodafone已经是日本移动电话企业中,新用户增加最快的公司。
拿到手机上网主导权后,孙正义将要采掘下一个金矿:手机上网购物。孙正义分析,在计算机上购物,不但付款麻烦,也有安全问题。今后消费者在手机上看中的产品,只要直接购买,货款就会加到下个月的电信账单中,也就是说,手机也变成了直接下单的销货通路。孙正义说:“这个大趋势刚刚开始。”
§§§第五节 实事求是:孙正义的决策方法
孙正义的好友日太阳能总经理林武志曾说:“有一次孙正义来找我,提到他正在考虑一桩1600亿日元的购并案。如果是160亿日元的话,我还能勉强相信,他却说至少需要1600亿日元。老实讲,当时我以为这家伙脑袋坏了。我要他讲清楚一点。为什么要买呢?程序如何呢?我花了3个小时听他分析。听完之后,我只说了一句话‘小孙,去做吧!’无论是筹措资金还是其他细节,孙正义都已经做好了缜密的计算,他说出来的话已经经过高度整合,没有任何矛盾。”
孙正义投资前会进行彻底的信息搜集与分析。以购并齐夫戴维斯出版公司为例,当时,孙正义请来野村证券企业情报部与摩根斯坦利等公司的10名投资银行专业人员组成一个团队,专门从事信息搜集,并将搜集到的信息进行精密分析。每个星期,他们要向孙正义提交一份厚约10厘米的报告书。孙正义仔细阅读后会提出疑问或新的指示,这些问题或指示总是一针见血,令这群能力十足的投资银行专业人员都感到佩服。这项作业持续了3个月之久,报告书累计有十几册,几乎所有的沙盘推演都毫无遗漏,这时孙正义才决定购并齐夫戴维斯公司。
软银公司的常务宫内谦说:“外界总是认为孙总经理经常说大话,这是极大的错误。他在推动任何工作之前,总是彻底搜集情报并加以分析,不惜花费时间与金钱,直到他满意为止,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经过了缜密的计算。构想也许有点夸大,却相当踏实。”
孙正义的决策思维也有独到之处。一般的经理人首先会谈到目标客户,然后是现金流,接下来会涉及增长。但孙正义的思维方式不是这样,他首先谈的是产业问题,然后是全球视野,接下来谈的是团队,由谁来完成宏大而复杂的构想。孙正义看中的人都有着与他相似的思维方式,例如马云从来不谈具体的营业收入、增长,他不断地谈产业问题,全球视野下的产业问题,然后是他引以为荣的执行力很强的团队。
孙正义的投资策略是有七成把握就去做,他说:“我不是用五五比,而是用七比三的胜算去发展事业,目前公司仍在持续成长,我想我的策略应该是成功的。如果非得等到有九成或九成五的胜算,才愿意采取行动的话,我的事业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成功。过于慎重,可能会错过许多良机,你所瞄准的目标,容易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因此,非得有九成胜算才行动的人,会被以七成胜算为行动依据的人打败。以概率来说,九成胜算当然要比七成胜算理想,但是在实战上,情形刚好相反,前者容易错失良机。就以赛马为例,选择优胜几率较高的马匹投注,所分得的奖金自然比较少。换言之,以九成胜算为目标的人,掌握成功的几率也相对较小。”“从相反的角度看,七成胜算意味着风险不可超过三成。将蜥蜴的尾巴切掉3/10,它还能继续存活,断掉的尾巴也会再长出来。若是将蜥蜴的尾巴切掉一半,它一定会死掉。由此可知,只能在切除后仍可存活的范围内切掉蜥蜴的尾巴。换言之,必须将风险控制在失败后仍可重生的范围内,才可采取行动,而失败的最高限度就是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