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拍拍玉林的肩,把她往旁边轻轻地推去,她又倏地一翻身,把身体卷成一团。我靠在床头上努力回想着那些满天飞舞的钞票,心里怅然若失。
天亮的时候,玉林给我讲她昨晚做了一个梦,说梦见有一个流氓想要欺负她,她拼命地跑啊跑,最后跑一个悬崖边无路可逃了,那个流氓狞笑着向她扑来,她本能地往旁边一闪,然后一脚踢出去,结果竟他一脚踢下悬崖了,后来感到特别割怕,就一个人四处躲藏……“咦!你的额头在哪儿碰了?昨晚睡觉时都还没有?”
我说:“我就是昨晚那个被踢下悬崖的流氓。你不但把我踢下了悬崖,而且还踢掉了我亿万的现金和一辆路虎。”
后来,正如那晚那个美妙的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眼看着股价一天天地回落,我的心都快急出来了。想抛又有点不舍,总觉得这只是暂时下滑,10000点的指数还在心底向我招手。
重庆的房地产像是进入青春期的少年身体,迅猛地发育、猛长。朱小毛买的三处房子每平米都已上涨了超过400块。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和董小曼在外面吃晚饭了。这个女人,有时候像是一首古诗,有时候像是一壶清茗,有时候则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放射出巨大的磁力,吸引着我。
江上清风徐扬,吹过她的发稍,再拂过我的脸。风里夹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跟玉林的很不一样。
今晚,董小曼穿着淡雅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坠入凡间的天使,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与周围流光溢彩的环境格格不入,我觉得此时的她应该住在薄雾袅绕的山峦之间,餐风饮露。
董小曼伸手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捶了几下,然后又使劲地揉了揉。
“头痛吗?”我问。
“没事儿,刚才感觉有点晕。”董小曼摇了几下头,说,“现在好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刚才董小曼揉额头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病中的林黛玉,我觉得她好像林黛玉,不同的只是一个是捂心头,一个揉额头而已。
“小曼,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吗?”林黛玉的样故事让我觉得董小曼的身体也许有一种没被察觉的病情。
“嗨,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吗?长这么大感冒都没有患过几次。我就是最近老是失眠,精神不大好。”
“为什么会失眠啊?”看着她那么肯定的神情,我也放心地笑了。
“唉,不说这个。”
码头上传来几声气笛,我们俩都扭头向那边望去,一艘夜航的轮船鸣着长笛正欲驶离码头,船上灯火通明,像是一座行宫。
董小曼莲步轻移,手掌轻轻拍着一节节栏杆。有一种“栏杆拍遍,无人会”的意境。
董小曼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接听。
“喂……啊,没干吗?散步……嗯,吃了,你呢?……谢谢关心,没事,真的没事……那晚点再回你电话吧,嗯,拜拜。”
“是建国。”董小曼挂掉电话,回头对我说。
我轻轻“哦”了一声,想,也有一些日子没有和建国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和董小曼有什么进展没有,不过听刚才董小曼跟他通电话时的语气,客客气气的,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