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李远道,“我有两个消息要禀报朱头领。”
朱贵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是想转移话题!传递消息讲究神速,你耽搁时日,坏了山寨大事,担当的起吗?说吧,为何迟迟未归!”
有没搞错,到底是猪头领,李远大汗道:“请朱头领明鉴,我是为了打探这两个消息才回来晚的啊!”
“什么消息?”朱贵半信半疑道。
李远瞥了眼桌上的茶壶,舔了舔嘴唇:“能否让我先喝口茶水?”
朱贵嘴角一抽,还从未有哪个喽啰敢在自己面前讨茶喝,这厮……于是白眼道:“自己倒。”
“好嘞,谢头领!”
连续喝了三杯茗茶,李远这才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朱贵不耐烦道:“茶也喝了,快说吧,什么消息!”
“嗯。”李远道,“我把信交给张麻子后,您猜我碰到了谁?”
“少和我打哑谜,快说!”
“郓城县衙的步均都头,插翅虎雷横。”
朱贵不屑道:“我道是谁,一个杀猪匠而已,不值一提。”
虽然鄙视是一种不尊重人的行为,但李远还是忍不住又鄙视朱贵一下。当然,面上却要装的极为认同道:“朱头领说的是。不过,我们不论他人如何,单说他位居县衙都头,掌握着许多对我们不利的消息,属下以为,就有追踪打探的必要。”
朱贵听完,沉吟半晌,脸色好看了不少:“难得你如此心细,后来可探到什么消息?”
李远清清嗓子道:“近来知县以郓城县境内盗贼猖獗为由,命县衙的雷都头和朱都头各处巡逻防范,我担心此举是对我们不利。”
“嗯。”朱贵又沉思片刻,说道,“据说新到任的知县时文彬,为官颇为清正廉明。听闻我等霸了梁山,在此剪径,若是派兵来剿却也正常。不过大可不必担心,我八百里梁山水泊,岂是那些个闻风丧胆的土兵可对付的。”
口上说着,心里却在思量:此事必要和王头领禀明一番。
现在的梁山区区七百八喽啰,朝廷真要兴师动武,挡得住才怪。李远嘿嘿一笑,言不由衷道:“那是,有朱头领在梁山坐镇,那些官兵何足道哉!朱头领威武!”
“哈哈哈哈!”朱贵眉毛一翘,飘飘然笑了起来,“不过这是王头领率领有方,以后休得再提……没人的时候可以稍微提一下……咳,对了,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李元发现,原来一个个的脸皮都是奇厚无比。
“另一个消息……”李远突然变得很“慎重”,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确定没人旁听后才细声道,“不知朱头领听说过生辰纲没有?”
“蔡太师的生辰纲去年被劫,闹得天下皆知,我岂能不清楚——”朱贵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激动地瞪着李远,“你是说今年还会——”
李远及时地拍马屁道:“朱头领英明,今年大名府的梁中书又备了一份价值十万贯的金珠宝贝,而且将会路过我们郓城。”
“路过郓城?当真?”朱贵登时跳将起来,不敢置信地按着圆桌问道。
“千真万确。”
“那可会经过梁山?”
“这……不知道,还得进一步打探。”李远叹道。
“无妨,无妨!唉呀,哈!”
朱贵兴奋地连连摆手,在水亭上来回踱着脚步,口中念念有词:“十万贯,十万贯,那可是十万贯呀!”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李远郁闷地都想直接坐到椅子瞌睡时,朱贵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很好,送信之余,竟能获得如此重要的内幕消息,真是立了一件大功呐!”
李远忙道:“为山寨效力,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嗯,事关重大,我要立马上山一趟。”朱贵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向众头领禀明你的功绩,对有功之人,王头领定然会重用提拔的。”
“谢朱头领栽培!”李远感激涕零道,至于王伦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提拔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朱贵很满意李远的表现,随即出去跟小四等人交代几句后,和几个打手喽啰自去梁山不提。
李远昨晚一宿未睡,两只眼睛早已变成了熊猫眼。而那些女农民和女步兵,如果遭受危险,系统会提示他,所以,倒不是很担心她们的安危。
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依然感觉有点犯困,通宵对身体的伤害果然很大。朱贵已经从山上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单独召见李远。
朱贵说,经过众头领一致协商,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要见李远。
众头领要见李远,李远自然开心,这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而他也算是自梁山开山以来,喽啰中的第一人,从来没有喽啰受过头领们的待见。由此足以证明,王伦这帮家伙对生辰纲的奢求程度很高。至少,杜迁、宋万和朱贵三人,是渴望劫下生辰纲的。
至于王伦,李远更多是感觉他没胆量;而豹子头林冲,他心目中的偶像,对这种事情应该会很淡定的。
又一次乘着小船儿,晃悠晃悠的来到金沙滩,但明显这次的阵势和上回截然不同。
除了有朱贵陪同,还有八个喽啰开路。
“连城,你看,那不是李远么?”第一层关隘,拎着朴刀的王胖子顿时大跌眼镜,消失数日的李远,竟然跟着朱贵回来了。要不是朱贵在旁,他铁定挥舞着那只肥硕的翅膀,然后嘶吼起来。
连城一脸漠然,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李远从关下经过时,也抬头望见了王胖子和连城,不由眨了下眼睛,对他们吹了一声口哨。朱贵听闻,叱道:“王头领是读书人,可没有我这般放纵,待会见了规矩点。”
李远连忙称是。但旁边的开路喽啰听到,心惊不已,这小子究竟何许人也?朱头领居然对他这般仁慈?要是他们如此无礼,早就被骂的屁滚尿流了。、
想着,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要好好巴结他才是。
“他娘的,这小子一定是某个头领的亲戚,要不然就是谁的姘头!”
王胖子本来以为李远回来,是继续和他们一起守关的。没想到穿过关隘后,李远便一溜烟通过第二层关隘,把他嫉妒的暴跳如雷。
“小心传到头领耳里。”一直沉默的连城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呃……”王胖子扫了眼众多望着他的喽啰,慌忙闭嘴不语。
“白痴!”
众喽啰暗里骂了一声。
从金沙滩到聚义厅,共要经过三层关隘。聚义厅坐落谷中,四面环山,两旁盖了好些耳房。
聚义厅的屋顶上,只悬着一面“义”旗,“替天行道”那面估计得等到宋江的到来才会挂上去。聚义厅门外,则守着许多喽啰,刀枪棍棒,比起山下那群要精神的多了。
朱贵引着李远走进厅中,正中一把交椅坐着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白衣翩翩,脸上洋溢一副很假的笑容。
不用猜,这人一定是梁山寨主白衣秀士王伦。随后,李远贼兮兮的眼睛往两旁瞟了瞟,左边坐着两个汉子,右边一个。左边第一个身形颀长,右边一个也是高大威猛,俱都一脸威仪,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不知哪个是杜迁,哪个是宋万。
而左边第二把交椅的那汉子,李远心头咯噔了一下,久违的心跳终于来了。
那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材高大,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林冲,他绝对是豹子头林冲!李远内心激动地叫喊着,要说水浒梁山最喜欢的是谁,定数豹子头林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