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昨天都睡在车里,饭也没吃饱,因为要掩护蕉多多。
小茹现在还对大当家的那一句话消化不了:她一个通买卖的丫头,住什么客房,在马车里凑活就好了,不必多花钱。
她在柳州城的镖局里,仗着自己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秉持着宰相门前三品官的丫鬟原则,向来都是横着走,大爷二爷也向来对她宽容。现在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她做了什么事惹大爷不高兴而不自知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吧!
说什么要掩护蕉多多都是借口!给他们两个就送一个人的饭,多了都不给,说她一个丫头子,怎么吃这么多!是猴子吃得多好不好!又不能说出来,没想到家里的爷们收拾起人来都如此腹黑,简直不留余地,小茹暗暗为自己拘一把辛酸的泪水。
算了!想到蕉多多这只猴子她又释然了,果然是,当你想寻求心理安慰的时候,只需要看一下谁比自己更惨就行了。
这猴子自从智空出现,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一副萎靡的样子,他们俩吃不饱饭,他居然都没有哼唧,要在平时早炸毛了。小姐不喜欢说人是非,更不喜欢说别人的伤心事。她不知道蕉多多与智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不是好事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一定不能说话,毕竟有师太的封印加持,智空想知道车里的情况还是不可能的,否则蕉多多早就露馅了。静慈师太将蕉多多交给墨渊时很隐蔽,这个世界上还没几个人知道,蕉多多就在镇远镖局的马车里。但智空就在车队里,马车里说话声音太大,还是会被车外听见,虽说泄露出来的只是声音,蕉多多的妖气已经被镇住,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小心行事。
其实蕉多多一直很沉默,大约是他根本没心情说话,一想到智空,这小东西大约都会想到自己生死不知的亲人。整只猴子缩成一团,萎靡在角落里,偶尔向傻笑的墨真翻一个白眼。
墨真被瞪的终于良心发现,愧疚之余幡然醒悟,她应该多在乎朋友的感受,不应该在别人伤心的时候只顾自己傻笑。
可是可是,她刚刚已经笑了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不是要安慰一下他?可是,她这样认小,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已大姐大的姿态作威作福,还怎么在猴子心里树立威武的形象。算了!她还是安慰一下他好了,免得以后他生自己的气,连朋友都没得做,又去装威武小姐的款,给谁看?想起蕉多多她也蛮心疼他的境遇,可是,最重要的不是一直消沉,不是吗?他应该勇敢的相信自己的家人尚且安全,一定在等自己去救他们,应该勇敢站起来,去战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智斗,创造条件来战斗。
如果她自己被坏人抓起来,朋友们不首先想怎么救她,而是哀伤,哭泣,悲天跄地,悼念她的悲惨遭遇,潜意识里就给她判了死刑,那才是真正的绝望。所以她不需要朋友们为她哭,她也不希望他们伤心,她需要他们铃起刀剑来战斗。
如果哥哥们遇险了,被坏蛋带走,没关系,上天入地,她去带他们回来。
蕉多多还是年纪太小了,一只软乎乎可爱刚断奶的小猴子,他的微薄法力,也是因为双亲皆有修为,自己没有任何经验,第一次走出长大的森林,就是因为这种事,他现在需要开导和安慰来坚强起来。可是,怎么安慰呢?智空就在外面,不能说相关话题呀!
墨真灵机一动,从马车里钻出脑袋,对驾车的墨善道:“二哥!上次你说要给我买好吃的,还作数吗?车里的零食都没有了,没有东西吃好无聊!”墨真暗笑,她简直太聪明有木有?要来零食给车里两只哀怨的,大约也能小小的抚慰一下受伤的小心灵,毕竟都是吃货嘛,吃货的人生她大约懂一些!她可以先安慰蕉多多的肚子,让他体会温暖的力量,然后在找时间开导他。
墨真还没收到二哥的回应,就听到一个十分不喜欢的声音。
“墨姑娘真是有趣,活泼可爱的紧,连老夫都不禁想要年轻几十岁呢!...哈哈哈哈哈”智空哈哈哈大笑起来,竟是爽朗之极。
墨真车帘缝里露出的脸,石化成一个表情,看在墨真的眼里,智空那张据说,经历岁月沉淀极有男人味儿的脸,像极了话本子里道貌岸然的老流氓,发出对纯洁少女的桀桀怪笑。纯洁的少女被恶心的一愣一愣的收回脑袋,恨恨的摔下车帘子。
墨善拳头在衣下紧紧捏住,想笑一下表示自己的自然,好掩饰住对智空的深深的厌恶。但这厮显然已经在不自觉间踩到了他不能触碰的底线,于是他想笑又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生气又不敢,最后脸部肌肉一抽一抽,像是在痉挛。
他已经不满智空这厮很久了,现在整个队伍里除了两位师傅,就只有智空和他们师兄弟,以及车里的女眷。两位师傅护在马车后方,智空和墨渊在前面,墨善驾车,外加几匹换乘的马匹。
墨善一直怀疑,智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智空道长,他可能只是夺舍了智空皮囊的妖物,要不然怎么那么老了,还发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知道他只是要被他收拾的妖物就行了,早晚要超度他入轮回。以前还没感觉到,为什么他现在那么迫切的想要收拾掉他,已经不太能忍住。
智空似乎对身后的摔帘子声,和悄无声息的暗流涌动毫无知觉,自顾自的端着他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说些让众人咬牙切齿的风流话。“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姑娘,今日墨姑娘上马车时,在下匆匆一瞥,很是难忘!简直天姿国色,怪不得墨小哥对令妹关爱的紧,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做师妹,也要捧在手心里”智空说罢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