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商颂之兄弟仇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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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六十四、吕邑

“围在城外的,大约有一千多人,不会超过二千。看旗子,大部是邛方的,还有些是马方的。”基芒对王子陪着小心,弓着腰回道。“围了两个城门,看样子是新近几天才围上的。”

“你确定?”

“确定!”基芒为人一般,但办事却机灵,难怪先前头人对他信赖有加,若不是被卢保揭穿了藏酒的情事,怕到现在还是一样无条件信任。“那些人,一堆一堆的站得齐整,正合适清点。我点了一下,大约一千七百人的样子。”

“如何确定是新近才围上的?”子画又问。

“我叫人隔很近看了垒灶的石块,上面的烟灰不算多,应该是新近在垒的,若是为了很久,上面的烟尘必不是这般。”

子画心中暗赞,点点头,叫基芒退下休息。

在基氏的地界上,他盘桓了三天。头人确认面前这个被自己绑住双手的人,居然真是大商的王子后,顾不得先给子画松绑,连忙跪在地上拜了几拜。又接连派人出去联络其他基氏部落,前来拜见王子。

基氏自分封到此,上百年来,在羌人和邛人的夹缝中求生存,各部落被打得零零散散,只能在山间林中讨口饭吃,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全靠每年冬天来临之前,基方向大邑商输送些精壮人口,换一些过冬的粮食。过完冬天,这些人还会回到各自的部落,所以对基方个部落来说,这倒算是熬过漫长冬天的可取之道。

子画看这头人见了自己大喜过望的样子,倒不忍拒绝,和各部落的头人见了。头人们拜了王子之后,便问子画,还要人使唤不,因今年收成不好,这个冬天怕是难得熬过。

子画手下正好缺人,但他要的能打仗的军士,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人却并不是他想要的,何况他哪来的武器发给他们?他无法想象这一群举着木棒或是绑着尖石的竹竿当武器的人,会给战局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但他最后还是听了卢保的意见,选了将近二百个看上去有些体力的人随他一起走。

“到了吕邑,说不定就能武装起来了。”卢保这么对他说。

现在,他就在城外,隔得远远地看着被邛方围得严实的吕邑。城头上,吕氏黄底旗帜在雪中恣意地飘着,火红的凤鸟在旗帜上振翅欲飞。在吕氏凤鸟旗的旁边,侯虎的旗号也张牙舞爪地亮得分明。

“侯虎手下就有两千多人,加上吕邑,怎么也比邛方的人多啊?”子画不明白城里是什么情况,只是纳闷,至少侯虎的大军不会被这一千多号人围了啊。

子画决定先弄明白情况。南门和东门被围了,另外两个门只有少数的士兵打着马方的旗帜守着,数量不多,不过是打探城内动静罢了。

“卢保,你带几个基方的人先混进城去。”子画交代卢保。

“这时节,城内也怕混进邛方奸细,要进城却没那么容易。”卢保对王子说,小心地要向王子讨件信物。

“便是它了。”子画想了想,把侯虎交给他的兵符递给卢保。这兵符原在吕会手中,作为调度吕会和子画两行奇兵的信物。经灵石焚仓一事,这兵符自是由子画掌管。“你对侯虎大人禀明,就说子画领基方二百将士,在城外听令。”

子画对基方这一百多人也是头疼,这一路来,从号令教起,途中还借着族规和军纪,杀人立威,杀了三人,才勉强整顿起来。到了吕邑,看了城外邛方军士,又看看自己带得这些拿着木棍的基人,口中虽然表现的勇毅,心底其实殊无把握。

这一刻,他倒又想起了吕会,吕会教导新兵的那些法子,真还不错,可惜只是教习之才,当做领军人物,却是用错了地方。

等待卢保回来的时间里,围城的邛方大军里却出了状况,第二天小食没到的时分,突然开拔了将近七、八百人,向东而去。

子画怕是邛方疑兵之计,把仅有的两匹马给了头人基节,叫来基节派人跟了上去,看这些突然撤走的部队去向何方。

到第三天,卢保回来,还带了卫启的一个手下,权来。

权来见过王子后,向王子报告:“侯虎大人发现邛方大将邛原主力,领兵二千,追击去了。目前城里的主将是卫启,领六百军士,协助吕侯守城。”

“城内情况如何?”子画问道。

“城中粮草尚可坚持二旬,只是吕侯不肯交出手下四百军士给卫启大人调度,为此吕侯和卫启二位大人已经商议过好几次了,仍是没有结果。”

子画听到这话,明白必是吕侯也想要卫启手下六百军士的调度权,卫启自是不愿,于是僵持下来。值此临战之际,没有统一的调度,绝难有胜理。只是现在他人在城外,对城内之事无法置词。正犹豫间,卢保来报,说基节有事回禀。

基节拜见王子,回禀道:“昨日撤走的邛方军队,连夜向东奔走,到今日大食后,转头向北去了。”

子画听了,大喜。他正一筹莫展时,邛方倒算是送来一份大礼,撤出战场的这支邛方军队,若非疑兵,事情大有可为。当即子画以王子的身份给吕侯和卫启写了一封信,落款是大商王子:侯画!

送走权来,子画便叫陆茂准备迎战。陆茂一边埋怨没有长兵器,一边讨了子画的“青锋”,又搜了几把刀剑,说在不远处看到一片小竹林,安排人手去砍竹子去了。

城外邛方军士不过千人左右,且马方士兵居多,虽然战力不如邛方,但子画的二百人实在不够看。好在子画原也不准备自己手下这些人能在战场上大显神威,不过是吸引一下邛方的注意力,好让城内的军队出城摆好阵势。

第二天子画叫人早早的吃了干粮,等到大食时分,城外邛方军士正忙着生火,子画见城头竖起绣有“商”字的五色云纹旗,便命陆茂带人悄悄逼近邛方东门的营地。

不多时,西城门涌出数百军士,往南门外的邛方营地杀来,邛方慌忙迎战。子画弯弓朝天射了一支箭,嚆矢带着尖啸,凄厉划破长空。陆茂带着二百基人,狂吼着向邛方东门的营地扑去。

子画站在山坡上观战,战局丝毫没有出他的意料。陆茂领着人,举着削尖了的竹竿和邛方对了一阵便跑。邛方追了一阵,等明白过来,从城内杀出卫启的军队,双方才一接战,邛方便溃散了。

卫启趁胜掩杀过去,势如破竹。陆茂看得眼热,又吆喝着往回,基人反应不及,才不到百人跟着陆茂往回杀去,相比邛人的仓皇逃奔,基人在陆茂的带领下,吆喝着追杀,倒也颇有些兵家气象。

子画率众入城,基人个个趾高气扬,大战开始时,手上拿的是木棒、竹竿,此时入城,却是干、戈、弓、矛,和之前大不相同,一个个脸上难免现着骄傲。

吕侯与侯虎不同,爵位原是世袭,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雍容。对王子的到来和破敌,吕侯不卑不亢地表示了欢迎与感谢,并备好盛筵,邀请王子和卫启等人共谋一醉。

几个头人为争一个吕侯宴请的席位,很是费了些力气,子画看到后来,看出些端倪,耍了个小心眼,让基节最终参与了宴请。这件小事倒让子画明白一个道理,便是仲裁权的重要,对此愈加注意了。

又过了几天,他们便得到侯虎的消息:打了败仗,却赶走了邛方的主力。初得到这个消息,子画纳闷了一阵,直到第二个消息传来,才明白缘由。

侯虎大军咬上了邛原大将的主力,邛方却始终不与侯虎对决,待到侯虎逼得太紧,不得已与侯虎决战,侯虎却被后来加入战团的邛青部夹击,败了下来。还好侯虎此战奉行稳打稳扎的战术,并不冒进,因此虽然兵败,却无大伤,在邛青部和邛原合在一处后,两下里对峙起来。

当时侯虎已得到灵石仓被焚消息,又遭新败,心中叫苦,已经萌生退意,不料对峙不多时,邛方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趁夜主动退了。

侯虎正进退两难之际,得知这个消息,自是大喜,恰值粮草不济,无法了难之时,遇到邛方退兵,看着空无一人的邛方营地,百思不得其解,也懒得细想,乐得体面收场。

子画在吕邑听到侯虎欲退兵消息,传信侯虎,建议侯虎大人暂且不退兵,冒雪往前追赶邛方军队几十里,方可以大胜姿态班师回朝。侯虎依言,沿着邛方退兵的道路,往前追赶,沿途未遇片甲,却果然取得深入邛方境内扰敌的“胜果”。

吕邑城外的大捷,和侯虎的深入邛境扰敌,都动静不小,走散的军士陆续归附。没几天,子画的麾下聚集的人手却超过了预想,到了四百多人。

待侯虎大人领军回转,和子画在吕邑会合,侯虎召集卫启、子画商议何时班师之际,风二等人归队,带了一名死囚,正是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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