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多了个心眼,没敢用手机往酒店那房间打电话,跑到那酒店对面街的大排档打公用电话。这里人多,如果有什么不妥也好脱身。
林子先打通酒店总台的电话,叫转住房卡上的房间,电话通了,林子很客气地说:“你好!”
“你找谁?”竟是女人的声音。
林子底气足了,说:“你是房间的住客吗?”
那女人“咯咯”笑,说:“我是陪夜小姐。”
林子吓了一跳,有这么赤裸裸的吗?
那女人又说:“你别装了,别在我面前扮绅士。”
林子听到电话里有“呼呼”的吵杂声,想定是因为这吵杂她才没听清楚。他问:“你在干什么?”
那女人很暧昧地说:“我已经洗干净了,等你来吃我。”
林子满脸涨得通红,又不能把电话挂了,说:“你是不是在吹头?你先把吹风筒关了。”
关了吹风筒,那女人还是傻乎乎地说,你不会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吧?打的啊!一上车司机就把你送回酒店了。林子想还真是上门陪夜的小姐,否则怎么分辩不出他与死者的声音?
那女人笑着说:“我们玩点刺激的好不好?我们玩强奸,我把灯关了,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你摸进来强奸我,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啊!我不会轻易就范的,不踢你几脚,你别想能得逞。”
林子再一次涨红着脸说:“你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你有点浪漫好不好?”
“小姐,你真分辨不出我是不是你等的人吗?”
“懒得理你了。”她却把电话挂了。
林子断定这个女人肯定是陪夜小姐,又打电话过去,还是那女人接电话,林子叫她把电话交给其他人。她说,你叫我交给谁?这房间还会有人吗?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偷人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我认识谁?我偷谁?我告诉你,就算有人偷,我也不会干那种傻事,不会让你有理由甩掉我。
她又说,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一成了有钱人家的二少爷就想找各种理由我甩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告诉你,你别想能甩掉我,我死也跟着你做鬼也跟着你!
林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不是黑社会吗?怎么冒出个有钱的二少爷?难道死在他屋里的那个人是有钱的二少爷?
“你说的那个二少爷是不是穿白色浴衣?”林子还想说点什么特征,但一直没敢开灯,也没看到死者有什么特征。
“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个二少爷已经死了。”
“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
林子不管她说什么,只是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他被人开枪射中了要害,爬到我家里死了。我找到他的住房卡,才知道他住在哪里,才打电话告诉你。”
电话里好久没有回声。
林子最后说:“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认为是真的,出来见一面。”
林子发现,问题似乎没那么可怕,他面对的是一个女人。他想,这个女人还不是他真正要找的人,或者说,他要通过这个女人进一步了解死者的身份,并与死者家里取得联系。
此时,正是大排档最热闹的时间,这里有十家八家大排档,桌椅沿着街边摆,食客坐了好长一大溜。林子坐在当中一个离电话最近的桌,双眼一刻不移地瞪着酒店大门,注视着每一个从那里出来的人。他看见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女人,东张西望地过了街向这边走来,她留着一头长发随着脚步的移动飘扬着。
林子喜欢长头发女人,特别是还没看清她们面目的时候,总把她们想像得很漂亮。那一刻,林子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许是因为她电话里说的那些暧昧。
看清了她的脸,年纪与林子相仿,算不上漂亮也不丑,但一步三扭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骚。林子更认定是她了,想那死去的二少爷看中的一定是她的风骚。
然而,看着她挺得很高的胸,林子还是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因为人太多,无法断定林子坐在哪一张桌,就见那女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把手机举在耳边听,双眼又往人丛里张望,公用电话还没响,她的目光就落在林子身上,且像一眼认定是他,抖着胸走过来,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近前了也不坐,站在那说:“很好玩吗?很有意思吗?”
林子糊里糊涂地看着她。
她又说:“想吃宵夜叫我出来就是了,用得着扮神弄鬼吗?”
林子越发困惑,如果说,她连他的声音也分辨不清,不会见了他的人也分辨不清吧?听她说话的语气,很显然,又把林子当死者了。
不会是光线太暗的缘故吧?
林子马上否定了自己,再暗也有街灯啊!街灯也离得不远,照过来的光足于辨认出一个人相貌。
她问:“你在哪换了这身衣服?”
林子说:“我一直就穿这身衣服。”
“你不是二少爷?”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那女人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发现这个酷似二少爷的人与二少爷的区别,他的牙齿很白,可能是不抽烟的缘故,他的身架子也稍显单薄,一看就知道是没干过体力活的人,最明显的是他的发型,蓬松且是那种老实人的普通装。前两天,她和二少爷才在一家豪华发屋做头发,二少爷弄了个很时髦的短发。
她问:“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林子问,“你是他什么人?”
“女朋友。”
“正式女朋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钱人的女朋友很多。”
“我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你们相处多长时间?”
“好多年了。念初中我们就认识。”
林子差点没晕过去,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她也在后悔,如果,在电话里能分辨出真假,她就不会跑到这来了,她一直以为是二少爷在跟她开那种很没智慧的低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