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内务府安排的随行人员也不是很多,只是从各个司里抽调了最为精干的人,里里外外也有四百余人,还不包括随行的御林军,因为这次出行还是以狩猎为名的,虽然是特殊时期,但是也免不了各部的官员过来送行,这次出行,因为皇子年幼并且这次是为了躲避天花,所以皇帝还是派了安亲王岳乐监国。因为岳乐是顺治的堂兄,并且岳乐与其先辈不同,他是清初改革派的代表,他全力支持顺治的一系列改革,大胆启用汉人,缓解与汉族地主阶级的矛盾;停止圈地,使人民能正常从事生产活动。因此安亲王以亲王之尊,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决策军国大政,是顺治最为倚重的臣子。
一行人,折腾一个多时辰,也是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一次出行,顺治只是带了太后,皇后和宫里几位有子女的妃子,鸿煊大致扫了一下,没有发现清如和眉儿两个人的身影,想想,或许顺治早已经忘记了乾西宫那两个如画的女子的存在,心下不禁有些伤感。
这时候董鄂妃已经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虽然太医说过胎像很稳,可是这一路颠簸的很,顺治自然是百般的不放心,于是董鄂妃便被安排在了最为奢华的玉辇上,鸿煊因为受不了里面燃着的香料的刺激气味,便注定要求去了老五常宁同坐去了,一是两人的年龄相仿,二则是鸿煊不想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太过严肃了。
因为御驾出行,昨日官府便贴出了告示,禁止百姓上街,也是因为这次京城瘟疫大爆发的缘故,原本繁华的京城市井有些死气沉沉的,笼罩着死亡的悲伤,这也是鸿煊除了除夕的那次祭祀,第一次上街,不禁掀开帘子,好奇的直接向外看,上一世,见惯了北京高楼林立的样子,即便是仅存的几个老北京胡同,也是一波波的风雨侵袭中失去了原有的风味,因为街上还是青砖和石块简单的铺路,虽然马车里铺了比较厚的垫子,但是还是觉得颠的难受。
因为出行的以女眷和孩子居多,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在鸿煊睡醒了一觉一觉又一觉之后,天终于黑了,而一行人平安的到达了南苑,因为这次过来的仓促,虽然是皇家园林,但是有很多地方也是未加休整,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皇室成员,这也算是舟车劳顿了,下了车,用了晚膳,便各自找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因为南苑是承袭了元代的下马飞放泊,明朝时候也是养殖飞禽走兽的地方,开始作为皇家的避暑园林也是顺治亲政之后这几年的事,所以园内的房子也是显得比较简陋,但是因为顺治这几年每年都会过来呆上一个月,所以也是时刻有人管理着这里,只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提前一个月过来,所以准备的不是很充分。
顺治还是住进了他一直居住的束己阁,而太后则是住进了西北较为安静的宁安殿,皇后和后妃则是被安排进了东北的一片宫殿里,董鄂妃分到了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朝阳,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充满的夏天的气息。而鸿煊也没来得及四处看看便困得撑不住了,也就回了偏殿,一觉醒来天已经是大亮了。
便随着董鄂氏去跟太后和皇上请安,正赶上皇上正在接见总尉防御等官,便随着一同来请安的几个妃子去了宁安殿。正赶上了这里的厨子送来了刚烤的野兔,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倒是比在宫里面温馨了很多。
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到来再加上玄烨出过天花的脸上留下了一些麻点,顺治也没有对自己这个三哥表现出过多的关注,虽然太后时常在顺治的面前夸奖玄烨谦和知礼,聪慧异常。太后看今日这几个皇子都在,皇帝也没有太多的朝政需要处理,便开口说道:“难得你们几兄弟今日到的难么全,便一起去束己阁那边给你们皇阿玛请安去吧。”说完又看了旁边稍显木讷的福全“福全你身为兄长,一定要好生看护弟弟们。”见福全唯唯的答应,便让小太监送了他们四个过去,因为老七隆禧刚到一岁,便没有随他们一起过来。
到了束己阁这边,顺治刚忙完了事情,见几个孩子过来,也是非常高兴,留孩子们坐下,因为福全和玄烨也开蒙了有几年了,顺治便考较了一下他们,虽然福全的反应略慢于玄烨,但是顺治看到老实可爱的福全也是和你高兴。闲谈了一阵,便问起了孩子们的志向,虽然顺治属意于鸿煊,但是也是不愿意勉强孩子,便开口问道。
虽然常宁还好,但是骨子里还是满洲人好战的思想,不待几位兄长回答,便大声回答:“打仗,带着几万大军去打仗,”浑身倒是有了些凛冽的气势,不过毕竟年纪还小,常宁也是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去哪里打仗,去打谁。顺治听了常宁的话不禁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大清的好儿郎,那阿玛就找人教你弓马骑射,将来替我大清开疆扩土。”常宁也不禁高兴了起来,只是他不会想到以后自己真的会一直在打仗,每年回京的时间很少,只是他依然乐此不疲。顺治的眼光又扫过了其他几个孩子,见鸿煊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玄烨和福全:“那你们呢?”玄烨也是因为常听太后的教导,便回答说:“皇儿长大之后,要学习列祖列宗创业,要效法皇阿玛治国。”说话间颇有睥睨天下的感觉,福全的回答竟然还是和鸿煊知道的一样:“儿子愿做贤王,”顺治很是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贤王呢?”福全也是不再迟疑:“弟弟们都比我聪慧,学习比我好,武功也比我好,儿子愿意做辅佐弟弟大的贤王。”顺治听了不禁很是内疚,对这孩子是关注的太少了。顺治还是很想听听鸿煊的回答,便问在旁边愣神的鸿煊:“那煊儿呢,以后想干什么?”鸿煊知道自己也躲不过这一关,便开口回答:“儿子愿意做一个纨绔,常伴皇阿玛膝下。”顺治虽然知道鸿煊的回答会不着边际,可是得到这样的回答,也是不禁好笑:“煊儿这是为何?”鸿煊心里嘀咕道:“皇阿玛啊,皇阿玛,好的都让他们回答了,我能回答什么?”但是嘴上却是不能够这样说的,便起身恭敬地回答:“皇阿玛春秋正盛,儿子虽然不做什么,但是也可以衣食无忧,并且有兄弟们辅佐皇阿玛,儿子自当承欢膝下,都皇阿玛开心,做一下乖儿子,”鸿煊的回答虽然是荒诞不经,顺治听到这样的回答,感觉特别的满足,这皇家的亲情难得,而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儿子。
以后顺治年老之时,也是常常回忆鸿煊的这几句话,脸上总是有满足的笑容,虽然鸿煊老是装作不记得了,可是也是看到顺治的表情,便觉得能让父亲开心,便是做儿子的最大的满足了。
父子四人也是聊了许久,一起用了晚膳,四人看顺治繁忙,就告退回了各自的住所。
玄烨回去,倒是忐忑的很大一会儿,怕自己的回答惹得皇阿玛不开心,不过后来一连几日,顺治常常召见他们兄弟四人,也没有不悦之色,玄烨便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满族人毕竟也是游牧民族,虽然是得了江山定居了下来,可是骨子里却改不了彪悍的气息,再加上南苑本来就是周围绕以短垣,麋鹿雉兔,蕃息其中,正是围猎的好地方,过了几天之后一行人的热情便被草丛里来来回回的兔子什么的调动了激情。顺治虽然六岁登基,然后之后入关之后,一直坐镇在紫禁城里,但是也是见猎心喜。顺治五岁的时候,便随着皇太极一起打猎,并且打中了一直兔子,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这一天正是凉风习习,阳光和煦但不是很强烈,正是打猎的好天气。
以往顺治皇帝行猎场面盛大而隆重。侍卫们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们逐渐将草丛树林里的野羊、野鸡、野兔等猎物驱赶集中着,好让主子箭无虚射,龙颜大悦。但是这一次,因为随行的人员减少,但是真正考验骑射的了。
鸿煊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看着场上的高头大马,不禁有些犯怵。顺治走进场子,将手按在鸿煊肩上,鸿煊抬起头,无助地看着他。
顺治坚定而慈爱地看着鸿煊:“这不丢人,没什么好害怕的。皇阿玛教你,你好好儿学着,皇阿玛保你练成一个神射手,教大家佩服你!”
鸿煊精神一振,不禁有些感动问:“谢谢皇阿玛,可是……我行吗?”
顺治用力拍他肩道:“咱们男子汉大英雄,只问做不做,不问行不行!走,告诉你额娘去!”
顺治的手搭在鸿煊的肩上一起往场外走,鸿煊回头看着自己的额娘,董鄂氏报以鼓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