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里头众人，除了金大宏和李力，以及在法医室待了一夜都没动静的司空，大家都出外勤。赵毅和张前一起跑去档案室翻阅大量有关于图成郁的卷宗和资料，张放和刘全去调查永江地产以及白玉婷的社会关系，庞火火原本要和方行晴一起去看赖尔的学校，方行直大手一挥，直接打发方行晴带着赖尔出门，然后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庞火火去找刘芸。
庞火火盯着方行直看了一阵儿，看的方行直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惹到她了，她才开口，“我觉得，去找刘芸倒不如去找玉溪。”
方行直愣了下，笑，“那你问。”庞火火撇撇嘴，方行直揉揉她的头发，“玉溪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头走出来，别去招惹她了。她知道的事，就算刘芸不知道，我估计这几天也该调查的差不多了。”
庞火火有些意外地看了方行直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能这样细心。
刘芸住在郊区和静山的一栋别墅里。方行直驾车驶出S市区，将车开往去和静山的山路。庞火火一路盯着车外，外头山道上绿荫荫的满眼满世界，偶尔开出一滩或艳或清新的山花，扑人眼帘。庞火火看着，突然就又想起了浅凰滩那一片红的触目惊心的凤凰花海。孙昭和吕爱华，这两个人，原本是挺美满一对恋人，虽然贫苦，但那应该都是暂时的。如果没有后来程友峰的介入，孙昭也没有因此远走他乡，怕是现在正过着称心如意的小日子吧？
她看了眼方行直，张张嘴，叹气。
方行直偏头看她，“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么。”
庞火火捏捏鼻尖，“我觉得，程友峰那一系列案子，未必就跟孙昭有关。”
“哦？”方行直笑，“说来听听。”
庞火火托着下巴，看着方行直漂亮的侧脸，“喏，我这么问你吧，如果换你是孙昭，你会采取那么极端的方法来泄愤吗？”
方行直想想，“不一定。你跟孙昭是两个人，我再怎么设身处地，也无法用他的心思去想事情。这个问题回答不了你。”
庞火火瞪眼，“假设！假设一下！”
方行直看到庞火火怒气喷薄的样子，莫名就觉得想笑，“火火，我明白你的意思。孙昭已经远走他乡二十年，而且还有个尤烈那样出色的情人，他未必会放不下那一段往事——连仇恨都称不上的回忆，其实有时候比什么怨仇都折磨人。这件事情上不要假设，要看证据。”
庞火火撇撇嘴，继续偏头往外望了一会儿，突然叹气，“就这么让他跟着？”
方行直眉头稍微抬了下，轻轻吹了个口哨，“烦了？那咱们开快点，坐好！”说着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加速往前冲！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一部黑色的商务车紧随其后，见方行直忽然加速，也赶紧踩下油门紧跟。
庞火火皱眉，“刘芸怎么挑这么个地方来住？不怕仇家寻上门找不到地方求救啊？”
方行直侧眼看后视镜，“庞火火，等下有转角的地方我先放你下来，你找个地方躲好，回头我就回来接你。”
庞火火瞪他，“你休想！”
方行直看她一眼，笑。
庞火火囧，“我只是怕赖尔问起来孬回答，两个人来当然要两个人走，丢下你落跑算什么好汉！”
方行直了解地点点头，正色道：“像上回从图成郁车上那样跳下来，还敢么？”
庞火火为难地看看自己手臂和双腿上带没好透的伤疤，叹气，“跳就跳吧！”说着还恨恨地嘀咕，“灾星！”
方行直挑眉，“啥？”
庞火火骂，“灾星！自打回国再见到你，我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方行直张张嘴，不满道：“说不准是你灾祸体质招来的呢？”庞火火一个眼刀杀过去，他赶紧闭嘴，“准备了！”车子这时候刚好驶到一个转变，方行直放慢车速，直接将车靠到路边，一把拽着庞火火往路边的密林里头钻过去。
庞火火吃惊，“不是要跳么！”
方行直笑，“逗你呢！”庞火火气，抬手就打了他一个爆栗，方行直疼的直咧嘴，将她掩护到一块大石后头藏好，掏出手枪就要往外头返回去，庞火火赶紧拉他，“一起去！”
方行直皱眉，“我怕你受伤。”庞火火撇嘴，方行直无力扶额，“行，让你跟！”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尖锐的两声枪响，接着就是车胎漏气的声音。方行直猫着腰，拉着庞火火小心地往密林外又走两步，侧身躲在一棵大树下往外看。
外头大路上，后面跟着他们的那辆车也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手上拿着把手枪，将方行直的车子放了气，迈步往方行直车前走。
方行直皱眉，看庞火火一眼——这人不像是什么专业人士，哪有放了车胎汽之后就这么走过去的，不怕被毙啊？
庞火火紧张的整个人贴在树干上，生怕自己被发现，见方行直朝自己使眼色，就眨眨眼睛，指指方行直的枪——你不出去摆平他么？
方行直朝她打了个丢脸的手势——怂包！早叫你不要跟！
庞火火气，刚要反驳，就见眼前人影一晃，方行直提着枪已经跳了出去！
又一声尖锐的枪鸣声，庞火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脚下一软赶紧跟出去，就见方行直一枪打在了那人的小腿上，那人吃痛，见方行直眼看就要冲过来了，扔了枪瘸着腿赶紧往车上跑。方行直慢了一步，不爽地在原地狠狠踹了下路边的大石头，捡起地上被遗落的手枪。
庞火火赶紧拽他，“你没事吧？”
山上这时候驶下来两部车子，从车子上跳下来六七个穿着黑色T的壮实男子，庞火火吓的脸色一白，拉着方行直就要跑。
方行直赶紧拽她，“是刘芸的人。”
平烈最后一个下了车，笑，“火火，就这么点儿胆子啊？”
庞火火松了口气，小声道：“那保命要紧么！”
平烈失笑，“就算真有危险，你跑你的，拉你男人做什么，他好歹还能给你拖延点时间啊！”
“那怎么行！”庞火火瞪眼，忽见方行直跟偷了油的老鼠似的贼笑，马上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嘴怎么那么快！她尴尬地轻咳一声，“孬不讲义气！”
平烈挑挑眉毛，看方行直，“芸姐就说你今天肯定要来找她，早就叫我在门口等了。我听到枪响就怕是你出什么事，果然么！”
方行直将手里的枪来回看了两眼，问：“你们知道是谁下的手？”
平烈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两天芸姐过的也不太平。”说着看了眼方行直的车子，吩咐两个手联系拖车公司，然后用自己的车载着两人上山。
庞火火奇怪，“难不成你们也受到了袭击？”
平烈点点头，“这几天公司忙，芸姐本来住在市里的公寓里头的，但是昨晚上公寓里进了不速之客，今天又要跟你们见面，芸姐就到这儿来了。”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塑料袋装着的手枪，“这是那人留下的。”
方行直拿着和自己手里的对比一下，“有意思。”
平烈也笑，“少见这么大胆的罪犯，公开挑衅么！”
庞火火对刚才的被袭还是有些担心，“挑衅么，换句话说就是警告。下回可就不单单是放两枪这么简单了。”
方行直揉她的头发，“不要担心，有我。”
车子行到山上，刘芸已经等在了大门口，见方行直和庞火火没有受伤，也松了一口气。几人进屋，刘芸拿出一早已经搜集好的资料递给方行直，另外拿了张照片给方行直看，“昨晚袭击我的人，就是他。”
方行直挑眉，“挺有效率。”
刘芸笑，“事关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我的手下跟踪他到了S市体育学校，他是那里的学生，今年大三，在一个健身房里头兼职做教练。我以前经常去那家健身房，算来，已经有半年没有往那里去过了，实在想不起来跟他有什么怨仇。”
方行直看到其中一页资料，皱眉，“柯克有抑郁症？”
刘芸耸耸肩膀，示意之前自己并不知情，“我也是调查了之后才知道，他看心理医生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方行直和庞火火对视一眼：心理医生！
刘芸见俩人默契相对，笑，“你俩应该饿了吧？留下来吃午饭？”
庞火火愣了下，突然失声“啊”了一下，表情慌张。
方行直和刘芸都吓了一跳，“怎么了？”
庞火火哭丧着脸，“芸姐，只能下回再聚了。”说着拉方行直，“我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方行直见她焦虑不已，问：“到底什么事？”
庞火火张张嘴，“朴在植今天十点钟的飞机到S市。。。。。。。。。”
方行直愣了下，抬手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庞火火一副天将亡我的样子，“快走快走！那家伙路痴，我留了家里地址给他，但是家里也没人啊！”
方行直有些不痛快，“他又不是小孩子，找不到路自然会电话你。”
庞火火顿足，“他没有电话！”说着扯着方行直就往外跑，方行直跑了两步，冲刘芸道：“先借你部车子用用。”
刘芸看庞火火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跟着走出去安排人给他们开了车子过来，见庞火火用赶火箭的速度催着有点不甘愿的方行直上车，两人车子驶出别墅大门，刘芸偏头问平烈，“朴在植是谁？”
平烈咧嘴笑，凑到刘芸耳朵边一阵嘀咕，刘芸眉角微挑，“前夫啊？”
平烈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
刘芸看他，“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平烈干笑两声，“我八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