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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大堡礁——珊瑚海的献礼

没有大堡礁,太平洋半数的风韵将不再。或者澳大利亚人更容易理解这句话,对他们而言,大堡礁意味着太多的骄傲。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珊瑚体群落,绵延2000多千米,以至于从月球上回望,都会看到在太平洋珊瑚海的西域这条曼妙美丽的海上长城。

这条美丽的海陆风景线最初在大航海时代却是以一种恶名为世人所知的,在这里,往来于南回归线水道上的船只慑于它水下丛生的暗礁,在经过的时候连最老练的水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捏一把汗,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船只厄运难逃地触礁沉没在这里。所以,大堡礁的名字在英语里面的意思就是“伟大的屏障”。

在潮汐的吞吐中,大堡礁向世人展示了无尽的美,这种美有时候是海洋的,有时候是陆地的,更多时候却是一种无法为之定位的美,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大堡礁风格的美。大堡礁脱离澳洲大陆的东海岸,礁群有大大小小的岛屿600多座,或许它们还称不上岛屿,只是一些海底山峰暴露于海洋表面上的一截。在潮水退去的时候,大片湿漉漉的珊瑚礁体裸露出来,有8万多平方千米,这是一片被洋流拭洗一新的陆地,以至于用我们久居内陆的眼光看上去是那样新奇可爱,许多海洋的珍藏就停留在潮水涨退间这片为时短暂的礁地上。很快,潮信来了,海水为太平洋骇人的蛮力所推动,只消片刻工夫就淹没了这片陆地的大部分,只是徒然地留下数个峰顶在潮水间若隐若现。

和罗马一样,大堡礁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或许让人难以想象,但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堡礁的形成来自于一种微小的软体动物的活动——珊瑚虫。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片礁群会被叫做珊瑚礁群,这片南太平洋上的温暖海域被叫做珊瑚海的原因了。珊瑚虫在生命的最后把它们的尸体留在这儿,这些尸体被钙化在不曾剥落的礁岩上,一层又一层,中间间或夹杂着一些小贝壳、海藻和珊瑚虫活体的粪便。就这样,原本被埋没在海底的礁岩被抬升到海面上,这片原本冷冰冰的岩石水域才有了一个以小虫为名的动听的名字。珊瑚虫的存活是件很难成全的事情,在水深30米以内的礁体上,水温和光照要恰好,水质必须要干净,水中浮游的微生物必须充足,太大的风浪和洋流也会对形成的珊瑚构造产生破坏。当我们面对一株色彩艳丽、玲珑轻巧却十分脆弱的珊瑚的时候,可以想象这样的产物对海洋环境本身是一个怎样的考验。

珊瑚的颜色是多变的,以至于对着这样艳丽的珊瑚丛,你会说不出有哪种颜色不在其中。珊瑚的形状也是多变的,这是一个展现于海底稀罕的造型世界,好像是专为考查人们的想象力和运用形容词的能力而存在,或如彩蛇起舞,或像灵龙抵角,或似绛梅迎雪,或同老树挂冰,往往让人觉得如果将之喻作某种形肖的事物却又会失去了神韵,最终找不到可行的修辞法。夜里水下的大堡礁闪耀着异彩,珊瑚虫的触角发着荧光,在昏暗无边的水域里面,将整个礁群映耀得仿佛是张灯结彩的水下宫殿。如此的场景我们是不易见到的,这种美好的景象让我们神往不已。珊瑚虫的幼虫在春天脱离母体,乘着太平洋的风浪远游,在海上过于神秘的夜里,它们成片地明灭在波涛之间,它们会在随机到达的地方扎根生长,当然,也会因为某种不适应而死去。

在退潮之后的珊瑚礁上游历给人很大的惊喜,海水会在某一个岛屿的盆地里形成一湾清可见底的泻湖,清得几乎可以做镜。来不及退去的水中族类留在这里只等待人们去发现并一一叫出它们的名字,蝴蝶鱼、雀鲷、天使鱼、鹦鹉鱼、夏日贝、梭蟹、刺冠海星,简直像《辞海》上关于所有海洋生物的活现场。

珊瑚海没有把它最美好的光景向世人隐藏分寸,在太平洋的额头上熠熠夺目的,是大堡礁珊瑚美丽的桂冠,是珊瑚海最好的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