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旃陀石窟位于印度西南部奥兰加巴德东北100多千米,背负文达雅山,足踏瓦戈拉河。石窟环布在新月形的山腰陡崖上,高低错落,绵延550多米。29个石窟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悬崖峭壁上。
阿旃陀石窟是印度古代佛教徒作为佛殿、僧房而开凿的。“阿旃陀”一词来源于梵语“阿谨提那”,意为“无想”。佛教石窟分为“毗呵罗”(为僧人起居之处)和“支提”(佛殿)两种类型。阿旃陀的29窟中有25窟是“毗呵罗”,4窟是“支提”。“支提”顶呈拱形,立面呈马蹄形,内放置佛陀和其他菩萨的巨型雕像。作为僧人起居用的“毗呵罗”呈正方形,内部陈设较为简单,有石床、石枕和佛龛。相传,在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时代起阿旃陀石窟就开始修造了。这里曾经是印度佛教的圣地。佛教在印度衰亡后,阿旃陀石窟在很长一段时期一直不为人知。
1819年,英国殖民军队的一位退役了的上尉来到了文达雅山麓的密林地带进行狩猎活动。他从当地土著居民那里得知了在附近有很多石窟的消息后,决定去探个究竟。他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土著人所描述的那些石窟。正当他在瓦拉河掬水解渴时,突然在清澈的水面上看到了倒映着的岸崖上的石窟。他抬头一望,在树林遮蔽的岩石上,一排排错落排列的石窟出现在了面前。这个无意中的发现使得阿旃陀石窟重新引起人们的注意。
其实,在我国唐代高僧玄奘《大唐西域记》里早就描述了阿旃陀石窟。玄奘于公元629~645年间游历印度,公元638年曾到过阿旃陀地区。他在《大唐西域记》里说:“国东境有大山,叠岭边嶂,重峦绝。爰有伽蓝,基于幽谷,高堂邃宇,疏崖枕峰,重阁层台,背岩面壑,阿折罗(唐言所行)阿罗汉所建……罗汉感生育之恩,怀业缘之致,将酬厚德,建此伽蓝。伽蓝大精舍高百余尺,中有石佛像,高七十余尺……精舍四周雕镂石壁,作如来在昔修菩萨行诸因地事,证圣果之祯祥,入寂灭之灵应,巨细无遗,备尽镌镂。伽蓝门外,南、北、左、右各一石像。”这是世界上有关阿旃陀石窟最详尽最珍贵的历史文献。
石窟有大量的雕刻与壁画,以宣扬佛教为主要内容,有关于释迦牟尼的诞生、出家、修行、成道、降魔、说法、涅的壁画,也有反映古代印度人民生活及帝王宫廷生活的画面。在表现技巧上,构图和谐紧凑,人体肌肤富于质感,线条舒展,笔调活泼,色泽鲜艳,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至今为各国艺术家们所推崇,不愧为印度艺术的阿旃陀石窟给人最大的视觉冲击是那些壁画中灵与肉的圆融和谐之美。印度佛教从不避讳谈论和表现肉体。印度人的美也绝不一味强调苗条,不强调减肥,它的神像都是既灵动又丰满的,他们承认体形的美,也承认肉体的美,更承认精神的美。在印度文化里,神就是人的完美化,神就是人的理想的体现与升华。
在阿旃陀的壁画里,两性美妙绝伦的展示给了人无限的遐想空间。然而这是一种得到足够升华的想象空间,不包含邪念、病态和暴力倾向。肉体的表现是行而下的,它丰满而窈窕。但它又是形而上的,是神学的,是美学的。那神情、那动作拥有一种肃穆、圆满、自足和平安。
在阿旃陀那幅著名的持莲花菩萨的壁画中,我们能对阿旃陀艺术的灵与肉的和谐美学有个直观的理解。虽然这幅画面有某些剥落之处,然较其他洞窟的壁画,它要完整得多,色彩也比较绚烂。画面中央为一持莲花菩萨像,有人说是文殊师利或观音。这尊菩萨头戴着缀有宝石与钻石的金冠,颈与手上有串珍珠项链与手镯。妙相庄严,肌肤色泽匀称,线条柔美。与远古时代王子的打扮一样,下身裹着布,上身赤裸着。菩萨两眼垂视,右手持莲花,左手提衣,既显得婀娜多姿,又予人以沉思静虑之感。它显示了艺术家在勾线、敷色和刻画脸部神态方面的精细技艺。这种描绘手法,确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菩萨的头向左侧垂顾,而右肩耸出,臀部又扭向左侧,形成比较和缓的运动“S”曲线,印度佛像大多都表现这种曲线之美。即使在那些盘膝而坐的姿势中,你也找不到一个死角,一个硬折。在身体的曲折中,体现了柔韧,体现了丰盈,体现了灵活,也体现了一种虔敬和谦卑,一种信仰与反思。
扭动飘逸的身姿,富有女性的柔美,是印度壁画菩萨像的普遍样式。按宗教教义,佛像应该是出世而超脱、垂目自省、凝神沉思做苦集灭道四谛推论的。但事实上,古印度的民间画家早已经跳出了这种教义的约束,他们用善于观察生活的眼睛,把人间之美融入神性之美中,让灵魂和肉体在神像上同时闪光。持莲花的菩萨神像既融合了人性的诸种品质,又显示了那种肃穆的典雅。菩萨尽管是神,但仍给人一种内心跃动的表征,使观者为之动容。灵魂和肉体一同在震撼,这就是佛教艺术,具体说是阿旃陀艺术带给世人的全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