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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巴米扬——消逝的大佛

阿富汗巴米扬佛教造像石窟位于兴都库什山脉山脚下优美的溪谷地区。以前曾为穿越兴都库什山的商队休憩地,景况繁荣。历史上这里曾是佛教的一大传播中心,是佛教传至西北方的尽头处。公元前2世纪,原在中国敦煌、祁连山一带游牧的突厥大月氏族受匈奴冒顿可汗的攻击,向中亚迁徙,途中灭掉大夏国,最终于公元1世纪在今天的阿富汗、尼泊尔和巴基斯坦西北部古称犍陀罗的地区建立了强大的贵霜王朝,其中心白沙瓦正在横贯中亚、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的中间枢纽位置上。第三代贵霜王迦腻色加信奉佛教,于是,犍陀罗地区这种融东西方文化于一体的佛教艺术兴盛起来,于公元2世纪形成了犍陀罗佛教艺术。与此同时,该国南方的印度佛教在此与印度教、希腊罗马诸神及波斯教互相抗争激荡,佛教北上、西去均受阻后,遂以犍陀罗为中转站,改沿丝绸之路往东向中国传播。尔后巴米扬几度遭到一些游牧民族袭击,一些佛教建筑受到了摧残。到了8世纪回教徒入侵之后,佛教即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公元4世纪和7世纪,中国晋代高僧法显和唐代高僧玄奘都曾先后到过这里,并在其各自的著作《佛国记》和《大唐西域记》中对巴米扬大佛作了生动的描述。《大唐西域记》中记载:“梵衍那国,东西二千余里,南北三百余里,在雪山之中也。人依山谷逐势邑,国大都城据崖跨谷。长六七里,北背高岩。有宿麦少花果,宜畜牧,多羊马。气序寒烈,风俗刚犷,多衣皮褐,亦其所宜。文字风教货弊之用,同都货逻国。语言少异,仪貌大同。淳信之心特甚邻国……王城东北山阿有立佛石像,高百四五十尺,金色晃曜,宝饰焕烂。东有伽蓝,此国先王之所建也。伽蓝东有石释迦佛立像高百余尺,分身别铸总合成立。城东二三里伽蓝中有佛入涅卧像,长千余尺。其王每此设无遮大会,上自妻子下至国珍府库,既倾复以身施,群官僚佐就僧酬赎。若此者以为所务矣。”

但在多年的战乱中,巴米扬大佛历经磨难,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已是千疮百孔,佛像的头部也不复存在。2001年,阿富汗武装派别塔利班更是不顾联合国和世界各国的强烈反对,动用大炮、炸药以及火箭筒等各种战争武器,摧毁了巴米扬包括塞尔萨尔和沙玛玛在内的所有佛像。3月12日阿富汗塔利班领导人一声令下,屹立了1500年,号称世界佛教圣迹的“巴米扬”大佛在弥漫的硝烟中化为碎石。目前这个地方已成为巴米扬难民的居住地。塔利班武装逃跑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用塑料布将大佛的残骸包裹起来,上面写着“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的字样。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巴米扬佛像群位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西北的巴米扬镇东北郊不远的山崖处。这里遍布大小石窟6000余座,石窟群中有6尊傍山而凿的佛像。其中两尊巨佛,一尊造于公元5世纪,高55米,着红色袈裟,名叫塞尔萨尔,为世界上最高的立式佛像。这尊雄伟大佛像,被禁止崇拜偶像的回教徒把脸部削损。佛像的衣摆打褶,制作过程是在佛像上打钉,然后在钉上拉绳索,再涂灰泥。佛像被毁前人们还可以看到沿着衣褶的痕迹留有成列的钉穴。大佛两足之间描有极乐图,但损伤严重。窟内存有壁画,尚保持印度古典风格。

另一尊佛像在巴米扬东面的崖壁上,约开凿于公元1世纪,高37米,身披蓝色袈裟,名叫沙玛玛。这个石佛的制作过程是首先在崖上雕像,然后敷上混合泥和稻草,再涂满灰泥,最后上色。衣服为蓝色,脸部及手足部分则涂上金箔,但已全部剥落,脸部破坏无遗。至于灰泥也剥落多处,当初为了防止剥落而打上木钉的痕迹,已经变成小洞穴。从佛像的脚下石阶可通往佛像的内部。从上面的石阶走到佛像的头部,沿路可以看见壁画。巴米扬的艺术受到了希腊、波斯艺术风格的影响,是中西艺术交流的成果。

石窟天井上是波斯风格的希腊太阳神驾车图,佛像本身也带有希腊罗马神的特征,身后有波斯式的太阳光轮,是典型的犍陀罗艺术。有人认为犍陀罗艺术基本上是受雇于贵霜人的希腊罗马工匠制作的。

在这两座岩壁石佛之间有一山崖,掘有好几百个石窟。当年玄奘造访此地时,僧侣即在此修行。石窟内部模仿木造寺院的格局而建,还雕有木梁及柱子的形状,整个看起来具有佛教木造及石造寺院的特征。

公元7世纪唐代玄奘和尚途经巴米扬时,看到这两尊大佛还是“金色晃曜,宝饰焕烂”,十分庄严。如今它们已经在隆隆炮火声中灰飞烟灭,令人扼腕叹息。

目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阿富汗政府想重建巴米扬大佛。科学家也运用先进技术对佛像进行了虚拟复原。瑞士苏黎世联合技术学院的科学家阿米·格林借助于巴米扬佛像的资料照片完成了虚拟复原工作。这些照片是早先由一名奥地利考古学家对巴米扬佛像进行测量时使用一种特殊相机拍摄的。这种相机拍摄的照片,可以帮助人们获得哪怕是几厘米大小的物体的相关数据。

因此在计算机虚拟复原中,连石像上的皱褶也可以重新塑造。科学家表示,他们根据虚拟出的三维佛像已获得了所有相关数据,目前已按照原样1%的比例铸造出了一尊样品佛像,由于所有过程都在激光控制下进行,因而精确度很高。

在巴米扬大佛被毁后,中国工匠也在四川乐山重塑巴米扬大佛。希望能够留下这座人类历史上最高的立式佛像的面貌,让中国的乐山大佛与巴米扬大佛在中国境内交相辉映。

人们对于毁灭了的东西总有重建的良好愿望,有聊胜于无吧。但重建起来的大佛毕竟失去了原有大佛的古老特征,那见证了千年历史的泥土和岩石却是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大佛是可以重建的,但大佛见证的那段苦难的历史是永远也无法重建了。巴米扬大佛,注定成为人类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