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必读第二辑——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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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1)

师徒四人告别大仙,继续西行。走着走着,看见前面一座高山,山势险恶。常言说: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这山上果然有一个妖精。师徒进了此山,正行到险峻之处,唐僧说:“悟空,我现在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化些斋来吃。”行者说:“师父真不聪明。在这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处买,到哪里去化斋?”三藏心中不快,骂着说:“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佛压在石缝中,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卖力,常怀懒惰之心?”行者说:“弟子也很殷勤,何尝懒惰?”三藏说:“你既殷勤,如何不去化斋给我吃?”行者说:“师父别怪,老孙去寻个人家化斋吧。”行者纵上云头,见正南上有座高山,山上有一片红红的点子。行者按下云头说:“师父,那南山想必有山桃,待老孙去摘几个来充饥。”行者取了钵盂,纵起祥云而去。

有一妖精早听说唐僧取经要从这里经过,已经等候多时。孙大圣去时,惊动了那怪。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唐僧坐在地上,不胜欢喜地说:“造化,造化!都说唐僧是金蝉子化身,若吃得他一块肉,就长生不老。今日果真到了。”那妖怪上前就要拿他,见长老左右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靠近。妖怪说:“等我戏弄他一番。”好妖精,停下阴风,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说不出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左手提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一个绿瓷瓶儿,径奔唐僧而来。三藏见了,叫道:“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是走出一个人来?”八戒说:“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八戒见她生得俊俏,就动了凡心,叫着说:“女菩萨,往哪里去?手里提着什么东西?”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个妖怪,他却认不出来。女妖精说:“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我来这里没别的事,就是来还愿的。”八戒闻言,满心欢喜去报知三藏:“师父,好人自有好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斋,那猴子不知哪里摘桃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胀肚子。你看那不是个送斋饭的来了?”

唐僧见那女子过来,当胸合掌说:“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是什么人家?有什么心愿,出来送斋饭?”那妖精见唐僧问她来历,就花言巧语说了一通:“师父,此山叫做白虎岭,正西下面就是我家。我父母好善乐施,广斋附近僧人。只因无子,就招了个女婿,养老送终。”唐僧说:“女菩萨,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常言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给你招了个女婿,有心愿,该叫你丈夫来还,怎么自己在山中行走?”女妖精笑吟吟地说:“师父,我丈夫在北山坳里,带几个雇工锄田,这是我煮的午饭,送给那些人吃的。只因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自送来。忽遇三位远来,想起父母好善,因此拿饭斋僧。若不嫌弃,愿师父笑纳。”唐僧说:“善哉,善哉!我徒弟摘果子去了,就回来,我不吃你的饭。若吃了你的饭,你丈夫知道后责怪你,乃贫僧之罪也。”八戒见唐僧不吃,口里埋怨说:“天下和尚无数,不曾见像你这个老和尚那么心软。现成的饭,分作三份倒不吃,等那猴子回来,分作四份才吃。”他不容分说,一嘴把罐子拱倒,就要动口。

只见行者到南山采桃回来,睁开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起铁棒,当头就要打。吓得个唐僧慌忙扯住说:“悟空,你刚来就要打谁?”行者说:“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把她当作好人。她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三藏说:“你这猴头,以前倒有些眼力,今日却怎么乱说了!这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她是个妖精?”行者笑着说:“师父,你哪里认得?她变个模样来哄你,她确实是个妖精。我若来迟,你定入她圈套,遭她毒手。”唐僧哪里肯信,硬说她是个好人。行者发起性来,趁唐僧闪神,掣出金箍棒,朝妖精劈脸就打。那妖精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行者棒来,她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留一个假身让他打死在地上。吓得个唐僧战战兢兢,说:“这猴头太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行者说:“师父莫怪,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什么东西。”唐僧上前看时,哪里是什么米饭,却是拖着尾巴爬的长蛆。那瓶子里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蛤蟆,满地乱跳。唐僧这才有几分相信。只是八戒气不过,在旁唆使说:“师父,说起这个女子,因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冤枉她是个妖怪?哥哥把她打杀了,怕你念什么紧箍咒儿,故意使个障眼法来哄你,变成这些东西蒙你哩!”

三藏听完,果然信了,手捻念珠,口里念起咒语来。悟空大叫说:“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就说!”唐僧说:“有什么话说!出家人时常要别人帮助,想的做的都不离善心。你怎么总是行凶,平白无故打死人,取了经来何用?你回去吧!”行者说:“师父,你叫我回哪里去?”唐僧说:“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我不要你做徒弟。”行者说:“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去不成。”唐僧说:“我命在天,该哪个妖精蒸了吃,或是煮了吃,你也救不了我。你快回去!”行者说:“弟子就此回去,却不曾报答师父大恩,还是让我与你同上西天取经吧。”唐僧见他苦苦哀求,却也回心转意说:“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休再无礼!如果仍旧作恶,这紧箍咒我就念他二十遍。”行者说:“三十遍也由你。”便服侍唐僧上马,又将摘来的桃子奉上,正要走路。

那妖精,脱命升空,她在云端里,咬牙切齿,暗恨行者:“只闻得他手段高,果然名不虚传。眼看就要到手,却被他坏了我的事。若就此放了这个和尚,岂不是劳而无功?再去戏弄他一次。”只见她摇身一变,变成个老妇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步一声地哭着走来。八戒见了大吃一惊道:“师父,不好了!她妈妈来寻人了!”唐僧问:“寻什么人?”八戒说:“师兄打死的,定是她女儿。这定是她娘找来了。”行者说:“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多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育?显然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看。”

行者看出她是妖精,举棒便打,妖精依旧留个假身死在路上。唐僧一见,惊下马来,只把紧箍咒颠来倒去足足念了二十遍。把行者的头勒得像个细腰的葫芦,十分疼痛难忍,行者滚到唐僧面前哀求说:“师父莫念了,有什么话说了吧!”唐僧说:“有什么话说!出家人当听善言,我这般劝化你,你全不听!只是行凶,把人打死一个又一个,你怎么说?”行者说:“她是妖精。”唐僧说:“胡说!哪有这么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的人,一味作恶,你去吧。”行者说:“师父又叫我回去。回去也罢,只是一件事你答不答应?”八戒说:“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他跟你做了这几年和尚,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吧。”行者说:“我要什么行李?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住在花果山水帘洞,头戴紫金冠,身穿赤黄袍,称王称霸,何等威风!自从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回去,也难见故人。师父若不要我,帮我退下这个箍儿就成。”唐僧大吃一惊说:“悟空,我当时只是受她一卷紧箍咒儿,却没有什么松箍咒。”行者说:“若无松箍咒,你还带我去罢。”唐僧没奈何,说:“你且起来,我再饶你这一次,但不许再行凶了。”行者说:“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又服侍师父上马,依旧上路。

那怪,原来行者第二棒也不曾打死她。她在半空中说:“那个猴王果然好眼力,我那样变化他也还认得我!这些和尚走得快,若过此山就不属我管了。若是被别处妖魔捞去就可惜了。我再下去戏弄他一回。”那妖怪又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老公公,手持念珠,口诵经文。唐僧在马上见了高兴地说:“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动了,却还念经。”八戒说:“师父,别夸,那是个祸根哩!你打死了他的婆子,这个正是她的老伴寻她来了。若碰上他,他要师父偿命哩!”

行者听见说:“这个呆货,尽是胡说!等老孙再去看看。”行者上前说:“老官儿,你上哪儿去?”那妖精以为孙大圣不认识他,只说:“长老啊,刚才妻儿两个去给女婿送饭,半天不回,想是遭遇老虎,我来寻寻看。”行者说:“老儿,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大圣手起一棒,打倒妖魔。那妖魔真身又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