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中,但是等会就是上了。”年年朝他神秘地笑笑。于是夜愚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
买到香水后,他们又去了花市,街边有卖小狗的,大冷天的,就那样放在纸箱里蹲在街角叫卖,小狗们在箱子里挤来挤去,吵吵闹闹,看着好生可怜。
年年不禁多看了几眼。
夜愚问:“要买小狗吗?”
年年摇了摇头,“那些小狗,养不活的。”
她走进一家花店,挑选了一盆芦荟,请店员将那瓶香水埋入土中,然后,把那盆芦荟交给夜愚。
夜愚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露出微讶的表情。
年年淡淡一笑,“芦荟可以净化室内空气,还可以把它剪下来敷脸美容。一旦剪光叶子,就能看见埋在土里的香水,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惊喜……怎么样,给我挑选的这份礼物打几分?”
“你真是会讨人欢心。”他想起了天天说过的那个关于糖纸的典故,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要怎样的心思细腻情感丰富,才能想出这样的礼物?而她帮他费尽心思挑选这样一份礼物,却是为了送给另一个女孩。
虽说他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予以了一个新的定位——兄妹,而她也没有拒绝,就那样应承了下来,像个真正的妹妹一样与哥哥和睦亲密地相处着;但是,喜欢的情愫如果依旧存在的话,那么这样的相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幸福,而是更为痛苦的折磨。
他——对她,是否太过残忍?
可是,除了这样,他没有别的方式可以像现在这样跟她毫无顾虑地见面、聊天,分享生活中的一些感受。所以,明明知道也许两不相见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但还是自私地选择了要靠近。
要靠近,而不是远离。
时时看见她的脸,时时听见她的声音,时时感应到她的存在。
这样、这样……安宁又奢侈地快乐着……
走出花店时,他注意到年年又看了那些小狗一眼,于是问道:“为什么你认定它们养不活?”
“因为它们都是一生下来就有病的,所以才五元一只的卖掉。我曾经买过,养了三天,花了近千元给它治疗,但最后还是死了。生命……”她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悠远,“真是脆弱呢……”
夜愚的心颤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年年很快恢复了平静,转身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现在就要回去了?”才下午三点半而已啊。
“嗯,妈妈今天回来,我要做好多菜给她洗尘。她不知道我最近生病过的事情,所以,要一切都表现得和原来一样才行。”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年年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如果你在外面病了,你会想到要告诉外婆吗?”
答案是一样的——能少一个人担心,就最好少一个人担心。
很多时候,别人的担心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反而令对方也跟着担心紧张,不得安宁罢了。
夜愚抿紧了嘴唇,就那样看着年年拦了辆出租车,然后坐进去,朝他挥了挥手,消失不见。
埋有香水的芦荟就抱在手中,并不沉,但他却觉得自己抱住的,是一颗心,因珍贵而显得极具分量,压得他双臂发麻。
他从不会讨别人的欢心,除了外婆,对旁人的事也毫不在意,因此,即便是允嘉,交往了这么久,连她喜欢什么花也不知道,反而是跟她关系很一般的年年,居然知道她喜欢用玫瑰味的香水……与年年相比,自己真是个冷漠得不近人情的家伙。
然而,即使是这么冷漠的自己,也会有想关心别人的时候,想讨好她,让对方会因自己的用心而微笑,想看着她快乐,没有烦恼……
即使,是这么这么差劲的自己。
当年年回到家时,就发现韩雪清的行李已经堆放在客厅里了,大包小包的,看过去真是壮观。她喊了一声:“妈妈?”
很快的,韩雪清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年年啊,你回来啦?我在洗澡啦,等会给你看礼物哦,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和天天。对了,我好饿,非常想吃盆盆虾,尽量做得辣一点哦。不跟你说了,好冷,我继续洗澡了。”说完,又把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