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阙蝶梦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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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契子

门一开,就见衣衫撩着星火的男子狂奔进屋,才隔数日不见,凌乱的黑发已几乎半上发白。

“师傅。”二更天的,靠着烛火认了半响,才失声喊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开门的孩童瞪着他沾血的背影,骇然追了出去。

“快备纸墨笔砚。”男子对着跑进来的男孩吼道,同时双足不停的奔向书房。

“师傅,师傅,你怎么受伤了,是谁胆敢伤了您,我立刻叫人去请大夫来!”师傅素来与朝中官员交好,在天子脚下,谁敢伤大名鼎鼎的太医。

纸墨笔砚一备齐,男子立即咆哮:“给我滚出去,全给我滚出去,一炷香之内,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处你们极刑。”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滚。”男子见孩童还未离开,抽出当今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还不走,我就砍了你。”然后毫不留情的挥剑,剑身险险闪过他,然后刺进柱子。

“师傅,你究竟怎么。”话未说完,太医又拔出剑向他砍来,躲避不及,被划破衣衫,连带着皮肉也掀掉一层。

闻声敢来的家仆此时也四处逃散,边走边喊着:“太医疯了,太医疯了。”

“滚,都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来。”男子见众人都逃出府中,酿呛的跌倒在地,任由长剑在地,狼狈的爬回桌前。

“想不到我生平第一次拿剑,既然是威胁自己人。”男子自嘲一笑,刚才还未觉得,此时方才察觉自己已满头大汗,指节发白,脑海里忆起前几个时辰宫中的情景。

大年将至,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三夜,由于轩辕国季将军季擎和国丈季国执大败青凤国,举国同庆。

三日前,宫内还是一片喜庆洋洋,到处张灯结彩,景辰宫季皇后由于父兄的功劳更是深得皇心,三日后,宁丞相宁橙以及兵部尚书孙于,大理市韩桑联合查出季擎和季国执与敌国勾结,顿时龙颜大怒,朝堂上,季家当场被判入狱,而季皇后也被打入冷宫。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冷宫那个凄凉!本是寒冷刺骨的天气,此时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哭泣声夹杂着叫喊声。

“皇后娘娘,你在加把劲,在加把劲啊。”

“啊,啊,啊!”床上的女子一脸痛苦,双手抓着被单,撕心裂肺的喊着,虽然衣鬓凌乱,神情疲怠,但仍不能掩其夺人的艳色,床前两名眉清目秀的侍女侍候着。

“哇,哇,哇。”随着婴儿的哭声,一位老宫女喜极而泣:“生了,生了,娘娘。”

皇后视线越来越朦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闯进门的太医,拼尽力气满眼希冀的说了几个字:“李大哥,求求你,答应我,一定要将我的女儿送出宫去!”直到李太医答应她方才疲惫的闭眼。

此时已是傍晚,呼出来的气都有一层白雾,而季小源此时依旧着着一件单衣,医女小怜忧心的看着眼前那个满脸死寂的女子,不知要不要将刚才偷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在她难产的这个日子里,她的丈夫不仅没来看她,还要在纳妃子。

“小怜,李大哥现在怕是出宫了吧?”

季皇后双眼死寂的看着船外的枯叶,表情空洞的如一雕木偶。

“回禀皇后娘娘,小公主已被李太医送往安全的地方。”

那绝美的脸上听见这消息时方才有了一丝生气。

“小姐”此时门口站着一位盛装女子,容颜秀丽,此时她怯生生的看着季小源,而在她的狐裘下抱着一个小孩。

季小源看着玉凤怀中的孩子,叹道:“玉凤,外面风大,要想说什么便进来说吧!”

玉凤看着季小源依旧待自己如初,忽的哭了起来:“小姐,都是玉凤的错,如若不是我的话。”玉凤忽的说不出话来。

季小源闻言叹道:“玉凤,我不怪你。”

玉凤摇着头跪在季小源面前:“小姐,都是玉凤自私自利,小姐,你就打我吧,是我害老爷,少爷入狱,是我害的你入冷宫,如若不是我被兵部尚书之女孙影教唆,我也不会将龙袍放进老爷的房内,小姐,都是玉凤贪财。”

季小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但只是一瞬,随即自嘲一笑,如若不是他的允许,别人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玉凤,难道我们之间十八年的姐妹之情竟然比不上一个男人吗,明明是受命于皇上,为何此时还说是孙影呢?”孙影最多也是个棋子罢了。

玉凤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小源,不知自己哪里有露破绽,今日自己过来明明是想挑起孙影和季小源之间的矛盾的,虽然季小源外表看起来柔弱,但只有自己清楚,她可以杀人于无形,如若可以借她之手,那除去孙影便将事半功倍,这样孙影这个刚刚册封的贵妃才不会爬在自己的头上。

看着昔日单纯的少女成了如今的模样,季小源摇头:“玉凤,他并非你的良人。”

闻言玉凤忽的目露凶光,大叫道:“你知道什么,他除了那次醉酒外从来就没去过我的玉庆宫,知道我有身孕了也没踏进去一步,可就算如此我也爱他,为了他,我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爱他。”

季小源并未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小怜,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忽然季小源对着门口的小怜说道。

小怜先是诧异,随即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在有异议。

进门的是一位艳衣女子,雍容华贵,艳衣女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屑的看了眼床上的季皇后,见她生完小孩后依旧姿色不减,不由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传闻大将军通敌叛国,不知皇后对此有何看法?”哼,长的在怎么好看又有何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孙影抚上自己头上的钗子。

季小源只是懒懒的望了她一眼,便不在搭理她,反是玉凤看见她怒极。

“你来干什么?”玉凤看清来人怒道,这几日皇上都和这个狐狸精在一起。

“哟,这不去年趁皇上醉酒然后爬上皇上的床的玉凤嫔妃吗?”孙影不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凤,眼底里鄙夷至极,然后趾高气扬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低贱之人,跟我争,你也配。”

“你…”

孙影今日方才受封贵妃,对宫中事物不甚了解,准确来说,在这个宫中,除去季小源这个皇后,其他人她都没看在眼里,看着玉凤怀中抱着一个小孩,今早听闻季皇后临盆,如今看来该是玉凤怀中之人了。

此时孙影以为怀中之人是季皇后生的,如若生的是女儿,那对自己倒无碍,但如若生的是儿子的话,想到此处,影贵妃忽的招来侍卫,冷道:“此乃皇室血脉,哪容低贱这人抱着,来人啊,将皇子抱走。”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抱走,奈何自己力气不如人:“大胆,那是皇上的儿子,何人胆敢轻举妄动。”

孙影闻言眉挑的更高了,对身后的侍卫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竟然真是皇上的儿子,那便更该抱走了,自己绝不能容许他和其他女人还有子嗣。

“那是皇上的儿子,你们想诛九族吗,大胆奴才,我是玉嫔妃,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来人啊,玉凤嫔妃来着了,带下去休息。”

两个侍卫上前将头发披散着的玉凤强行拉下去。

而被待下去的玉凤也不在挣扎,如若皇上以为那是季小源的儿子,怕是会更善待他吧,那样的话,自己的儿子也许可以成为太子,想到这层,她忽的哭喊:“那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听见玉凤这样说,孙影心底里最后一丝疑惑也消除了。

期间季小源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那凋零的枫叶。

看着面色如常的季小源,孙影笑的异常灿烂:“皇后真是好兴致,叛国大罪可不轻呢。”

季小源闻言微微侧了侧头,只是淡淡的望了她身上的那些白绫一眼,神情淡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面上一片风淡云轻,心底里却是扎心的疼,伴随着一阵阵苦涩,这也是他的意思吗,为了稳固军权,争夺皇位,不惜一切代价。

只因为父亲的兵权过大,所以他便想法设法要除去季家,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先前一切一切的温柔皆为幻想罢了,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随之而来的是透骨的凉。

艳衣女子瞧见季小源那置身事外的模样冷哼一声,摸了摸艳红的指甲,迈着优雅的步伐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季小源:“怕皇后现在还不知晓,护国公和季将军明日午时便要在集市腰斩了吧!”

腰斩,以腰为部位将人处之以极刑,是处斩颇为严厉的一种方法,见季小源脸色白了白,影妃心情大好道:“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你们一家马上就要到地府相聚了,季家满门一百零三口,一个不落下。”

“什么。”季皇后惊呼,立即瘫痪在床上,脸色瞬间苍白,眼无力的闭起来,此时一股恨意弥漫在心里,眼睛酸涩,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爹爹和哥哥不是刚从战场回来吗,刚打赢了胜仗,怎么会叛国,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护国公怎么会叛国,一心念着百姓的季将军怎会叛国,想起爹爹的那句:小源,他不是你的良人!刚刚对玉凤说的那话,何尝不是说自己。

季皇后强忍着泪水,爹爹,哥哥,是小愿不孝,当初不该不听爹爹的话,非要嫁给他,非要相信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现在把季家全家都害了,如若不是爹爹疼小源,也不会放弃归隐的念头竭尽全力的帮他,上了他这条贼船,时至今日,季家因我一时任性而满门抄斩。

艳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季皇后,眼里划过一丝轻蔑:“皇后,罪臣之女的下场是什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吧。”见她连眼也不抬,不由哼道“季小源,你知不知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皇上和我大喜的日子呢,也是我被册封为贵妃的日子。”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艳衣女子笑的开怀“姐姐在上,就让妹妹敬你一杯吧,再怎么样,虽然马上是个废妃,但是礼不可废不是。”说完点头示意身后太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季小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看着那杯酒,在看着她身上那深红的嫁衣,她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的,那是一杯毒酒,好的话能马上两眼一闭就这样死去,不好的话还得受上几个月的折磨在死,她先是脸色苍白,忽而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五年的夫妻之情,到头来却是他娶别的女子,却赐自己一杯毒酒外加季家一百多条人命!慕容狄,你真狠!

七年前,季小源为父求药,屡屡被拒公孙家门外,这日,季小源翻墙而入,墙下种着一排排菊花,而菊花旁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你是爱菊之人?”

少年转身,颔首。

“那你是公孙家的?”

少年未答,脸上淡淡笑着。

“如若你想那菊花不被我踩掉,那就帮我个忙。”

少年淡淡的望了她一眼,笑到:“为何要帮你?”

“你不帮我,我跳下去的时候便会将这一地菊花踩死。”回答的理所当然。

少年愣,随即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抿唇笑了笑,然后帮她跳进来,在然后帮她成功的偷到解药。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季小源以为,这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方不知,一切皆是他的安排,原来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因为他不爱菊花,更不爱笑。

六年前,那少年轻轻拂去少女头发上的花瓣,幽深般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笑意盈盈的牵着她的手:“阿源,如若迷路了,记得在原路等我,我定会来找你的,信我…”

那时候,她以为他就是她的良人!

五年前,洞房花烛夜,他温柔的将她搂着,轻昵的在她耳边低低说着:“阿源,洛水三千,我慕容狄今生只取你一瓢…”

那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天荒地老!但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两个太监走近的时候,她一把将他们推开,掏出准备已久的匕首,抵在影妃的脖子上:“如若不想她死的话,叫慕容狄过来。”

两太监见形势不对,立即出去叫人。

慕容狄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季小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白色的衣服上也满是血迹,不由眯了眯眼,冷着脸,怒道:“季小源,你这是干嘛,赶紧把影妃给放了。”

季小源看着一袭喜袍的慕容狄,脸上那最后一丝生气也没了,对了,这才是真正的慕容狄,不苟言笑:“慕容狄,你很在乎她是吗。”语气嘲讽,随即低头看着瑟瑟发抖,毫无先前趾高气扬的影妃,手上的匕首不由用了用力,不知是季小源的血还是影妃的血,顿时影妃的衣服上全是血迹。

“既然这样,你和她换如何?”季小源推着影妃一步一步向慕容狄靠近。

慕容狄眯了眯,眼眸里除了冷淡便看不出其他情绪:“季小源,别忘了你的身份。”

“呵,我的身份,罪臣之女,不是吗?”

……

“要杀便杀,我不会让你伤害陛下的。”影妃忽的一挣,季小源本是强弩这弓,此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慕容狄身上,这一撞立即将季小源给撞到地上。

安全后的影妃立即扑到慕容狄的怀里。

“皇上,臣妾刚刚差点死了,吓死了。”说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就凭季小源现在的身手怎会是自己的对手,一切皆是做戏罢了,在慕容狄的怀里,孙影向季小源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见怀中之人瑟瑟发抖,慕容狄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双手一把将其抱起。

“将季皇后关入地牢。”慕容狄拥着影妃冷冷的对侍卫吩咐着,到走到门口时,忽的说道:“将季皇后身边的利物都收起来。”

“慕容狄,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吗?”季小源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紧紧拿着一个玉钗,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心中那个答案罢了。

“没有。”慕容狄回答的毫不犹豫。

咔嚓,玉钗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断裂的玉钗摔在地上,季小源听见了自己心死的声音。

听见动静慕容狄顿了顿,背脊僵了僵,但并未回头。

望着地上那断裂的紫玉钗,季小源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阿源,你钗子可是你未来婆婆送给他未来媳妇的,你可一定莫要丢了。”

“狄哥哥,阿源在,钗在。”

钗断,情断。

天牢内,狱卒三三两两喝着酒,猜着拳,喝到高处,舌头也大了。

“听说今日被关进来的那女子是本国皇后。”

“哦,那个京城第一美女?”

“可不是吗,前几年皇上为了她和九王爷都差点闹翻了。”

“啧,看来是红颜祸水啊!”

“不知道第一美人的滋味尝起来如何。”

“不太好吧,好歹是皇后。”

“啊呸,明日就要被处斩的人了,就算她被我们强暴了,又有谁知道,一个罪臣之女,还有谁会关心。”

“既然这样。”几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几位差大哥,你们是想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狱中忽的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光听声音就让众人觉得一阵阵销魂。

就算里面的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了,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喧着,这几个狱卒顿时一把放下酒杯,色迷迷的往里走去,一个个的在解自己的衣服…

轩辕五十三年,季皇后意外死于一场大火。

时值二更天,无月的夜晚,外面起了细微的吵闹声,远远的,李太医方向的天空有火花。

他恍若未闻,用尽力气重新提笔写着:忠良护国公,季将军全家乃是冤枉,皇后以死明志,此乃千古奇冤,望皇上明鉴。

血气翻涌,尽涌喉头,他强闭着惨白的嘴,不让鲜血喷出来,继续写道:“对内,朝中官员已有大半被丞相掌控,对外,有通奸卖国之嫌,皇宫有内奸,竟是……”

仓促的落款后,外头传来撞门声。

他的耳朵早已经失去听力,眼睛也越来越模糊,鼻子滴落下一滴水下来,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瞪着纸张,那血越晕越开,可恶,他在心里低低咒了一声,企图用袖子将那血擦干净。

“丞相有异心,皇上,需小心,小公主已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她身上有个梅花胎记。”可这句话刚刚写完便又喷出了一口血,血迹将刚写好的最后一句染红,字迹模糊不清,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已无多余的时间在写,难道这是天意,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支起疲惫的身体,将写好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又重新返回坐下,不知道公孙梓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将小公主带到安全地方,现在自己这个样一定很狼狈吧,如果有时间的话,自己一定要梳洗完在死,死的这么难看,等下下了地府小源不认识了自己那可怎么办,自己有没有说过,第一次见到小源就喜欢她呢,有没有说过就是为了她才做太医的呢,李太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奉皇上口谕,格杀毋论!”尖锐的杀气破空划进他残余的听力。

“如若黄泉路上能在见上一面就好了。”他合上眼,张嘴喃喃自语,鲜血不停地流下他的嘴角。“我主张死也要……死得好看点……小源,我可没你厉害,竞选择那种死法……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好……去订件寿衣啊……如今我只求死后他们要怎么……欺我尸身都好,就是别烧了我的书房……那里面可有他们通奸叛国的罪证,小源,今生能为你做一件事,真好!”

谁会看到他死前最后的纪录?也许该一把火将这里烧得于干净净。心底是有点不舍,但倘若要向上苍许下最后的愿望,那么必定要在来世先于他遇上小源,小源,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将你女儿偷偷送出宫了,小源,如若你先遇上的是我,会不会先爱上我……

书房门被撞开了,冲进数十名士兵。

“奉皇上口谕,李太医意图叛乱,试图对外勾结,通奸叛国,立将李太医就地处决,将其头颅悬于城门之上,以平民愤!”为首士官朗道。

有士兵上前探他鼻息,道:“他死绝了。”

“啊呸!他死相倒安稳,砍下他的头交差吧。”见他死后紧握扇柄不放,似要维持最后的形象,士兵恼他叛国通奸,顺道砍下他持扇的手掌,一脚踢飞断掌。

随即,士兵尽退。

李府里空荡荡的,只剩一具无头尸身。断掌孤伶伶地落在书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