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就不能正经点么。”绿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昏昏欲睡的季夙洛。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何况,现在府里的事现在不是由姑爷打理么。”季夙洛慵懒的倚靠在树上,掩嘴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道。
“可这次姑爷这次说他也不能做主。”
“哦?”季夙洛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宫里来人了。”待绿轴刚说完这句话,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越城城主季夙洛接旨。”
待季夙洛和几大长老来到客厅,看见的便是几个宦官,为首的那个手上拿着圣旨,季夙洛打量那个宦官的同时,那个年约五十岁的公公同时也在审视着季夙洛,老太监年约五十上下,眼神犀利,微显富态。
而季夙洛在来到客厅的期间,不知宁子川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必经的岔路口等着她,然后从袖子里递出一面慕纱给她,所以,此时老公公除了看清季夙洛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外,其他的更看不见,可正以为这样,所以老太监那大惊失色的态度才让季夙洛心中生疑。
只见那老公公一脸像见到鬼的模样,最后竟然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更为夸张的是,缓步走到季夙洛面前,顿时老泪面横,饶是一贯漫不经心的季夙洛,待见到这番情形也颇为不解。
“公公。”见他如此失态,其他人都默默的低头,季夙洛不得不提醒他。
老太监自知自己失态,不由抹了把眼泪,低喃道:“像,实在是太像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有着一双和自己姑姑一模一样的眼睛。”见季夙洛迷茫的看着自己,老公公不由解释道:“你自幼体弱多病,怕你父亲没和你说过吧,你有个姑姑,是前任的季皇后。”一提到季皇后,老公公表情立即显的更加柔和。
季夙洛偷偷的拿眼风望了一眼至始至终都在屏风后面的宁子川,此时他依旧站在那里,见季夙洛望来,宁子川对上她的眼,毫不退让,微微勾唇一笑,季夙洛也笑,可惜是冷笑,早知道宁子川不简单,没想到居然和官场有关系,竟然知道城主府和季皇后的关系,更知道自己有着一双和季皇后一模一样的眼睛,甚至知道此次前来的老太监对季皇后疼爱有加,由此看来,宁子川的势力很大,大到了解**的事情,那么宁子川这么一位大人物屈身在小小的城主府,究竟是意欲为何呢,从自己将城主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甩手给他,而他又打理的井井有条,毫不避嫌中,季夙洛就知道,宁子川的手段了得,要晓得,让别有居心的四大长老和企图自己当城主的那另外两兄妹没有动作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他竟不藏拙,也不避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虽然从外人眼中看去好像是帮助自己这么无能的城主治理越城,但真实的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季夙洛放权让他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就是:自己根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城主,是个傀儡,早在自己登上城主之位时,权利就被架空了,而幕后的那一只黑手竟然不是四大长老,甚是是任何一个姓季的人,甚是有可能不是越城的人,此时,从斑斑迹象来看,幕后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公公,不知洛儿该如何称呼您。”季夙洛一把拉着老公公坐在椅子上,递给眼神给绿轴,示意她上茶。
“什么您不您的,小主,你喊我老李就得了。”李公公笑的灿烂,那眼纹都可以夹死一蚊子。
说话的时候,绿轴已经上来一壶茶,老公公看清那壶中物时,顿时眼睛一亮,欣慰道:“没想到除了二殿下,还有人知晓我喜欢喝竹叶青,算起来,二殿下和洛儿你只相差十天呢。”
“哦,二殿下是何时出生的?”
“九月九。”李公公颇为惆怅道。
季夙洛的脸色顿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安顿好李公公后,季夙洛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的问道:“绿轴,今天那茶是谁吩咐临时换上竹叶青的?”
“恰巧府中没有了龙井茶,所以奴婢斗胆换成了竹叶青。”绿轴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
“嗯,我知道了,去把姑爷叫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绿轴神情颇为纠结的看了季夙洛一眼,然后才慢慢的走出去。
绿轴走后,季夙洛才慢悠悠的挣开眼睛,抱起被子半坐着,左手扣在门窗上,月光下,那一贯懒散的凤眼此时满是清明,那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宁子川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美人图。
“娘子,这么晚来叫为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欣赏这么一副美人图的吧?”宁子川低低的笑着,半是玩笑的说道。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娘子这称呼以后还是莫要叫了,二殿下。”季夙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双沐浴在月光下的手,淡淡说道。
宁子川斜靠在门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道:“娘子,你是何时知道的?”
“唔,或许我该叫你表哥,是么?”季夙洛微微偏头,笑弯了眼问道。
宁子川含笑望着他,不语。
季夙洛撑着下巴,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二殿下,你是要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是二殿下,还是要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是越城真正的主人,亦或是你要问我什么时候知道你身怀绝技的呢?”
月光洒在宁子川身上,晚间的微风吹过,吹起了他那长长的黑衣,宽大的白袍,此时更显得他如梦如仙般不真实,如乘风归去般。
宁子川听到此处才微显诧异:"原来是你,如此说来,看来我小瞧你了。”
“是吗,更让你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季夙洛别有深意的说了句。
“拭目以待。”
“相公,哎,往后这称呼就不能再叫了,啧啧。”季夙洛用看猪肉的眼神将宁子川打量了个变,然后扼腕道:“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相公,往后成表哥了,多可惜啊!”
宁子川依旧面不改色道:“既然娘子喜欢,这称呼我只为你一个人留着。”
“我也想啊,可是抢皇帝老子的儿子当相公,我可没那么多脑袋啊,而且今天相公避李公公不见,不正是这个意思吗,难不成相公还希望以后人人都知晓我抢了你入赘,然后我们季家满门抄斩吗?”
“为夫自然是不舍得的,娘子,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份的。”宁子川巧妙的避开话题。
“你做的天衣无缝,只要你不想让我知道,我自然是不容易知晓的,所以关于知晓你是二殿下这事情,是从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间谍知晓的,要知道知道我是公孙九,看过我真面目的人,怕整个城主府中除去死去的季老城主和真正的季夙洛外,就只有绿轴了,而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很显然,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从我刚来城主府中,我便知晓我身边有奸细,但一直不晓得是谁,直至那天和绿轴一起出去逛街,事实上,真正的绿轴压根不喜欢吃绿豆糕,也不喜欢吃混沌,甚至她很不爱说话,尤其是和陌生人说话,因为她和真正的季夙洛一样,从小就只两个人相依为命,所以,为何真正的季夙洛死去后,绿轴却变得活泼起来,我可不会认为我有在一朝一夕间能让人性格大声翻天覆地变化的本事。”
“啪啪。”宁子川赞赏的拍着手,随即自顾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然后为自己添上了一杯酒,才慢吞吞道:“那娘子又是如何知晓我是二皇子的。”
“今天李公公无意间透露的,知晓他喜欢喝竹叶青的只有你,而我刚才问绿轴的时候,她说是她自己换的,所以,她为了让你避嫌,却让我更加的确定你的身份。”
“那为何确定我是那晚夜闯禁地的黑衣人?”
“你不也知道我就是你对手么。”季夙洛反问。
那晚季夙洛临走时曾在那人身上下过药,而对方也不简单,也对自己下了药。
宁子川抿了一口茶,眼眸带笑:“娘子,你的花粉散可真不好解啊!”
季夙洛冷哼一声:“彼此,彼此,夫君的嗜睡丹也颇为棘手。”
“那么,娘子今夜将话挑明来说是意欲为何?”宁子川右手摸着杯沿,眼睛专注的看着季夙洛。
季夙洛扫了个自认为很是不错的眼风,然后斜靠在塌上,做惊讶状:“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我意欲为何了?”
宁子川沉默了片刻,如玉般的脸庞有一瞬间的薄怒,眨眼功夫,又恢复了起先那温和模样,淡淡道:“娘子,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吗?”
季夙洛不解道:“我们不是一直就是敌人吗,二殿下?”
宁子川意味不明的看了季夙洛一眼,然后优雅起身,温和道:“如此,天色不早了,娘子,早先歇着吧。”临走前还顺手将门关好,叮嘱道:“晚上风大,记得关好窗户。”
对于宁子川处处表现的优雅,季夙洛对此只是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虚伪。”
是的,宁子川之所以心甘情愿呆在越城城主府中,除去城主府中有他需要的东西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公孙九在这里,他想与公孙九联手,最起码是不成为劲敌,可惜,宁子川从第一步棋就走错了,那就是之前企图将公孙九杀死,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注定只能是敌人,注定只能活一个,从他们出生的那天开始,九月九!不仅宁子川是那天出生的,季夙洛也是在那天出生的。
九月九,季皇后死在大火中的日子,九月九,季大将军满门抄斩的日子,所以,宁子川从小到大都没过过一次生辰,即使当年季府就被平反了,所以才会在今年公孙九于九月九的时候,宁子川主动提议带她出去玩,所以才会有两人一起逛庙会,一起吃着摊子边的长寿面的情形,原因无它,只因这天是两个人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