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夙洛说不惊讶那是假的,一贯漫不经心的眸子此时满是呆愣之色。
“九儿,如若不是我对你下毒,如若不是我亲自将你逼自悬崖边,你是否愿意一辈子做我的九儿。”此时青衣公子轻轻的拉着季夙洛的手,而季夙洛此时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哎。”季夙洛难得的叹气,随即抬眸,此时已是笑意盈盈,只见她从他手中抽出手,挑着眉梢道:“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这世上没有如果这词。”何况当初自己知晓他有可能是丞相府中的打少爷,来公孙府只为了卧薪尝胆时,又岂不是反过来利用了他呢,如若时光可以倒流,他亦会是选择他父亲,而自己同样还是会对他下手,世人皆知公孙策是个病秧子,但无人知晓体内的毒便是公子九下的,而公孙策明明知晓公子九对他下毒,他还是甘愿服下,所以,此生两人注定了是敌人。
青衣公子还欲抓住季夙洛的手,但此时季夙洛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世事如棋,本是执棋人,为何甘愿沦为棋子。
季夙洛是被一阵笛声的吸引的,而眼前的道路一望无际像是永远没有尽头,闻着笛声,季夙洛闭着眼睛往前走,忽的像是被什么给吸进去了般。
季夙洛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座破庙里,柴火的光亮忽明忽暗的照在宁子川的脸上,使得那张本是微显阴柔的脸更加的柔和。
宁子川拨动柴火的手一顿,琉璃般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微微诧异:“普天之下能从幻境中走出来的人,怕公子九属第一人。”
季夙洛的视线的宁子川的身上打量了下,发现他腰间别着一根玉笛,心底里顿时明了刚刚是他为自己引路,但像这个人说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因为也是他害自己进入幻境之中,幻境里面,往往是每个人的心魔,而自己的心魔,便是公孙策,那个亦师亦兄的少年。
见季夙洛脸色不是很好,宁子川放下柴火,掏出腰间的玉笛,放在唇边。
笛声像是阐述着此时季夙洛的心情,时而低沉,时而悲伤,有着道不尽的无耐,说不出的苦处。
宁子川见季夙洛垂眸深思,手不由抚上了袖中的匕首,只要,只要。
“原来二皇子不仅武功了得,连在乐曲方面也超人一等。”季夙洛忽的抬眼慢悠悠的将他望着。
“承蒙公子九称赞,在下在音律上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宁子川回答的一如既往的谦虚。
柴火发出啪啪的声响,季夙洛环顾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发现在一个破庙,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将他看着,才徐徐道来:“二殿下之所以吹奏这么悲伤的曲子,大概是想在我情绪低落不注意防备之时,然后在一举将我杀死吧。”
宁子川脸上并无被拆穿心事的窘迫,依旧柔和的看着季夙洛:“娘子,你如此这般想为夫,为夫实在是伤心。”
“而你之所以为我引路,一方面你怕是想证明自己能破那血泪草所形成的幻境,另一方面怕是你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离开这黑暗森林。”
季夙洛眼眸流转的望着宁子川,宁子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夙洛。
宁子川勾了勾唇,笑道:“知我者,公孙九也。”这是宁子川第一次这么喊公孙九这个名字,喊的那么咬牙切齿。
“喂,那既然我们两都不能确保能独自一人离开这鬼地方,那暂时就别争锋相对了。”季夙洛踢了踢坐着的宁子川。
宁子川在她的脚碰上她时,没看他怎么动,人便在另一边去了。
宁子川此时站的地方是一樽佛像前,那是求子观音,看着那上面的灰尘,应该是久未有人来的缘故。
见宁子川望着那蹲佛像沉思,季夙洛走过去用手撞了撞他的手,问道:“难道二殿下现在还想算计送子观音了?”这庙虽然破,但好歹是说明曾经有人来过,想到这层,季夙洛不由宽了宽心。
宁子川上下将季夙洛打量个变,方才笑道:“娘子,你还是换回女装吧!”
自从独自一人上路后,季夙洛便一直身穿男装,闻言,季夙洛眯眼打趣:“怎么,瞧上本少我了,宁郎,如若你真的欢喜本少的话,那咱们就赶紧把这事办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季夙洛已经伸手摸向宁子川的衣服。
宁子川脚步微移,避开季夙洛的骚扰,而对上季夙洛那习惯性上挑的眉梢只是笑而不答。
而季夙洛真正理会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隔天瞧见一大群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子时,方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因为他们现在走进的是一座全是女子的村庄,更怪异的是,走进这村子全身的内力似乎全都没了。
“宁子川,为何我觉得我内力好像被封住了。”说这话的时候季夙洛那一贯懒散的表情方才微微收敛。
宁子川面不改色道:“因为我们刚刚喝的水有问题。”
“你早知道。”见宁子川点头,季夙洛皱眉:“好像你也喝了。”
宁子川笑:“不喝水,难道要我渴死不成?”
“宁子川,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女的看着我们的表情个个如饥似渴。”饶是游走花丛多年的公子九面对这阵仗也不由寒了寒。
两人走在街道上,一眼望去,全是女子,除去宁子川和女扮男装的季夙洛。
“全是女孩子,突然来了两个年轻男子,他们看我们的目光自是怪异的。”宁子川依旧笑的那叫一个风淡云轻。
想到宁子川那句叫自己换回女装的话,季夙洛眼眸转了转:“你早知晓这个村子有问题?”
见他不否认,季夙洛接着挑眉,笃定:“而且你还知晓怎么出去。”
此时两人正站在青楼的门口。
“我也是在我们昨晚露宿的那座破庙才知晓的,这个村子叫女娲村,全是女子,男子甚少,如若想走出黑暗森林的话,得找一位叫玲珑的人,她身上有走出黑暗森林的地图。”
说这话的时候,他两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人群中立即传来一片议论声。
“快去报告女王,有男子出现。”
“还是两个长的很美的男子。”
两人对这些议论都视若无睹。
“为何昨日我没看见这些话,宁子川,你莫不是坑我不成?”
宁子川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季夙洛仔细思索片刻,昨日只见宁子川走到那蹲送子观音前,然后便一动不动,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就见他在研究一些蝌蚪文。
“你居然认识那些字。”说这话的时候季夙洛很是诧异。
但这话宁子川没听见,因为她的说话声很快的淹没在一阵阵马蹄声中,领头的是一个戴着官帽的女子,此时她坐在马上,一脸惊艳的望着那两个人。
红衣男子长相妖媚,特别是那双眸子,发现自己在打量他,他挑着眼眸,眼眸流转间,有着说不出的诱惑,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神情,都不由让人呼吸一窒。
白衣男子首先吸引人的是那高雅的气质,此时他就静静在站在那,便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神情高雅如那遥远不可及的高山流水,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看着人时,让人觉得心底里产生一股说不出的暖意,眼睛的神采竟然让自己想到了那最好看的翡翠,如玉般的五官如鬼斧神工,看着他,让人产生看见神仙般的错觉,仿佛这是神仙不小心忘记归去般。
“美人,你这般望着本少是为何?”首先说话的是季夙洛,此时他忽的掏出腰间的玉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听见季夙洛这话,其余人方才知晓自己将人家看着居然发起了呆来。
“咳咳,不知两位可愿和我一起回皇宫。”虽然是请,但是从他们的动作上看,应该是先礼后兵。
此时,领头女子旁边的一个丫鬟忽的上前几步对着那领头女子耳语,顿时,领头女子脸色大变,杀气毕露。
季夙洛刚想说不行,却见宁子川微微向前走了一步,淡笑道:“她是女子,我和你们回宫便是。”
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夙洛,除去两人,那领头的将军和那丫鬟。
宁子川此行为看起来虽然大义凛然,但季夙洛可不会认为他这会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所以他也上前几步,眉梢挑了挑,但,为何说不出话来。
此时季夙洛瞪着宁子川,桃花眼中全是怒意,手紧紧的拽着宁子川的袖子,虽然自己内力被废,但很清楚的知晓自己刚才是被人给点住了哑穴。
眼中传出的信息是:“你这是为何?”季夙洛眉间一跳,不明白他这是为何。
宁子川微微侧身,手轻轻抚上季夙洛的脑袋,然后微微一扯,季夙洛的头发便披散下来,如此模样,女态毕露。
宁子川单手搂着季夙洛的腰,两人看上去姿态甚是亲密。
只有季夙洛可以清晰的听见宁子川此时在自己耳边清楚的说着:“不是我,这周围有高人,你记得找到一名叫玲珑的人,拿到走出黑暗森林的路线图,到时候我会来和你汇合。”
说完这话宁子川松开季夙洛,然后笑着向领头人走去。
“将军,什么时候见皇上。”
领头的那女子微微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将军。
见她疑惑的望着自己,宁子川但笑不语,并不为她解惑,因为刚刚向季夙洛隔空点穴的人就是马上这位柔柔弱弱的女子,但这些都不是自己知晓她身份的原因。
宁子川上的是马车,经过那领头女子旁边一位丫鬟模样人时,他忽的顿了顿,笑道:“想必这位是太医吧。”说完在她们诧异的眼光中从容的上了马车。
宁子川之所以知晓她是太医,是因为刚才见这女子在这领头女子耳边低语,而后领头女子脸色大变,而先前,季夙洛也和自己说过,她之所以知道以前那书生是自己,是因为区分一个人是男是女,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管外貌怎么变,但脉搏是变化不了的。
而刚刚那丫鬟模样的太医对那将军说的话是:将军,眼前那两个如花般的人,红衣服的那个是女子,如若王知晓有人长的比她还美丽,必会龙颜大怒。
所以,宁子川之所以知晓他们的身份,是因为他熟悉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