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龙颜大悦,自然是不会在治流水的罪了,何况她本无此意,此时她双眼意味不明的看着季夙洛,忽然道:“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可还未成亲,想必那闺中之乐还未享受过,远来既是客,不如在我这挑几位男宠先让公主尝尝鲜如何。”话说的让人毫无回转的余地,只见她拍拍手,一侍女立即抱着一堆画像走了过来。
侍女将画像平躺着放在石桌上,然后弓着身子退出去。
女皇走到石桌前,拿起一副画像,此时画像上画的是一位年轻公子,长的唇红齿白,很是秀气。
女皇看了两眼,笑了笑,询问:“妹妹,不知这位公子如何?”说这话的时候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宁子川。
而季夙洛此时在干嘛呢,只见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远处那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那女子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骨骼也要粗点,那名女子察觉到季夙洛望着她,飞快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但眨眼间便别过眼去,季夙洛眉毛挑了挑,手指不紧不慢的轻敲着桌面,好像自己曾经说过,医者不仅能瞧病,还能瞧出性别,而那名扮作宫女模样的婢女却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见季夙洛居然在自己问话的时候闪神,但又不能发作,女皇隐住怒气,脸上的神色一变在变。
季夙洛只觉得左手边有人在轻轻拽自己袖子,不由抬头望去,只见流水对自己挤眉弄眼,虽然不知自己漏听了什么,但还是随手拿过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着:“一切听女皇吩咐。”
婢女将季夙洛的答复递给女皇的时候,女皇顿时大笑,连夸季夙洛不愧是女中豪杰,然后叫季夙洛过来挑几名男宠的画像。
男宠?季夙洛缓慢的眨了下眼,呆了呆,随即瞅了下女皇手里的画像,和那不远处的几名男宠,顿时嘴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为何那男子长的比女孩子还要秀气,自己有没有说过,此生最讨厌那类男生了,这么想的时候,嫌弃的望了眼宁子川,诺,就像那位。
宁子川依旧心无旁骛的喝着茶,只是在无人看见的时候微微向旁边的两名男宠递了一个眼神。
顿时那两名原本还是面如冰霜的男宠此时飞快的跑到女皇的身边,跪在她裙下,一左一右,两人齐齐拉着她的衣摆,可怜兮兮道:“女皇,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何要将我们给别人,女皇,我不依,如若真的不要我们的话,那我们以死谢罪,我们永远只忠于女皇一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位穿着粉色衣服的男宠飞快的朝旁边那根大柱子撞去。
女皇在唤人已来不及,此时他已经往柱子上撞去,那白嫩嫩的额头此时已经全是血。
饶是女皇心底里对他毫无爱意,但如若有人愿意这么对自己,还是很感动的,于是她急切唤道:“传御医!”
女皇一把将他的头抱在怀里:“你为何这么傻,如若你不愿意,我不逼你就是。”
“我这辈子只忠于女皇。”
女皇闻言脸上并无笑意,而是忽的转头往宁子川的方向看了一眼,而被看得人只是优雅的品着茶,并不言语,连眼神都没一个,女皇顿觉失落。
闹剧到此为止,季夙洛甚觉无趣的撑着下巴,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宁子川闲闲的品着茶,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湖面,随即抬手撒些鱼食,动作闲适,优雅。
流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宁子川,刚刚宁子川的动作别人没注意,他可是看到了的,因为从宁子川刚进来开始,他就一直看着他,这人,不简单!虽然自己几年前便知晓。
宁子川像是感觉到了流水的视线,不由抬眼将他望了望,随即礼貌的笑了笑。
看见那温和有理但疏远的微笑,流水的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这微笑自己太熟悉了,曾经模仿了三年。
……
季夙洛回去的时候便看见行云在门外的院子里站着,见自己回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这模样让季夙洛失笑“大冬天的,你站在门口干嘛呢。”随即抬头望了望月亮:“要说赏月吧,今晚全是乌云。”随即向前走去,然后退了几步,打趣:“还是你准备和哪位美人苟且?”
行云嘴角抽了抽,纠正:“苟且这字不能乱用。”
季夙洛拖长音哦了声:“难道是私奔?”然后伸手准备推门而入。
“等等。”行云一把拉住季夙洛的手。
季夙洛怔了怔,不解的挑了挑眉梢,但并没将手抽出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猜测:“你不会真的想黑灯瞎火私奔吧?”
行云的嘴角僵了僵,随即用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脑袋里整天装些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手上的那件白色的狐裘为她披好。
季夙洛并没有躲避,所以此时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下敲,横了他一眼,不满道:“见你大晚上的等了姑奶奶一宿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敲我脑门的这一下了。”说的很是慎重。
见她如此语气,行云失笑:“怎么?”
季夙洛眼睛一横,双手报胸:“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下厨做一碗红烧牛肉面,如若本少觉得不好吃的话,那就重做,限时,一炷香内。”
行云将狐裘的结系好,笑道:“遵命,不是刚好皇宫出来吗,这个时辰女皇应该进膳了,怎么,皇宫的…”停住。
此时行云抬头瞧见的便是季夙洛笑意盈盈望着自己,那眸子像是能勾魂般,行云脸上顿时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我去下面了。”说完这话的时候行云已经消失在院内。
看着行云消失的方向,季夙洛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本以为再次见到宁子川最起码会是在几个月之后,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还是他上门的,所以刚刚起床的季夙洛有一瞬间的迷糊。
“早啊!”季夙洛打了个哈欠,看着园中喝茶的两人招呼道,这个狐狸又来干什么,季夙洛狐疑的看着宁子川,不解,难道他被女皇赶出来了。
宁子川望了望已经在半空中的太阳,很淡定的回她:“早。”
倒是行云瞧见季夙洛,不悦道:“起的这般晚,成何体统。”
闻言季夙洛愣了愣,自己不是一向起的这么晚的吗,难道她是第一天认识自己。
见她依旧愣愣的望着自己,行云怒道:“还不快点进去梳洗,仪容不整,岂不是怠慢了客人。”随即转头看向宁子川:“宁公子,还望见谅,我家婢女不懂事,扰您之眼。”
季夙洛摸摸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唔,只穿中衣,没露手没露脚,没露胳膊没露腿,确实仪容不是很整,(难道露胳膊露腿就是很整)在抬眼望了望宁子川,后者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说你更仪容不整的时候我都见过,白了他一眼,心底里大叹:阳光大好,为何会出现如此讨厌之人。
“唔,天色过早,继续补眠。”季夙洛抬眼望了望天,然后睁眼说瞎话继续进去睡觉去了,既然不能视而不见,那就躲,成不。
可,为何与周公都下了一盘棋后,窗前却坐了一个令人咬牙切齿的背影。
“醒了?”宁子川含笑问。
“没。”季夙洛一把将被子扯过来,闷闷道。
看着她如此动作“呵,几日不见,怎么成缩头乌龟了。”他琉璃般的眼睛闪过一丝趣味。
季夙洛两脚将被子瞪开,坐了起来:“几日不见,怎么殿下更阴魂不散了?”居然都跑到自己房间来了。
上下将季夙洛打量了遍,含笑:“公子九伶牙俐齿的本事倒还是没变,我还以为公子九真口不能言了。”
“让二殿下失望了不是。”
“是啊,本以为能将公子九的锐气挫一挫,没想到反而更加滋润了,公子九真是好本事。”
“本事在好也不如二殿下你哄骗女人的本事,堂堂女皇居然为了你散去**三千。”
两人冷嘲热讽,唇舌交战了片刻,宁子川忽然停了下来,季夙洛正觉纳闷,便看见他左手一撑,白影一晃,再看时,桌边已无人,只留一杯茶和一张纸。
看着那杯残茶,季夙洛纳闷,他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来和自己吵架的,而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因为已经有人敲门了。
打开房门,看清门外的人时,季夙洛愣了愣:“小碧?”
小碧上下将她打量了下,见她完好无损,不由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见她神色凝重,季夙洛也认真的想了想:“甚好。“
“当真?”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历史上绝没出现的情况啊!
“当真。”这有骗人的必要吗,季夙洛不解的眨了下眼,但:“不知找我所为何事?”这院子里除去最外那间,里边的好像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吧,季夙洛微微眯了眯眼。
“瞧我这记性,是行云公子叫我来唤你。”小碧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行云,他叫我去干嘛?”季夙洛纳闷问,好像自己除去中午有看过他,就无在看过他了,难怪宁子川可以轻而易举的进自己的房间。
“公子正在批星公子那吃饭,说叫我唤你过去服侍。”小碧继续笑着说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没看季夙洛的脸,而是低着头看脚尖。
季夙洛看了看她那抖动的手,眉梢向上挑了挑,笑道:“好的,小碧,你在门外等我会,我换件衣服便过去。”然后将门带上。
季夙洛并没直接换衣服,而是坐在桌面,手指扣着桌面,若有所思,小碧这模样明明是心虚的征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无意间抬首,便瞧见宁子川留下的字条,那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