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夙洛本是走在前面,但走着走着她却忽然停住,见她没继续往前走,宁子川问:“怎么了?”这么说的时候将周围看了遍,未发现异常。
季夙洛古怪的看了眼脚下,但却极其淡定的说着:“就算你将我从牢里就出来,也不能抵掉陷害我入勾栏院的罪名。”
“哦,那公子九想怎样报复在下?”见季夙洛双手抱胸挑眉对自己勾手指,宁子川不疑有他的往前走,越往前心底里那股异感越强烈,不对,她笑容里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宁子川脚步后退,企图远离季夙洛,但此时季夙洛已经死死的抓住宁子川的手。
季夙洛刚走上这块地方便觉得很古怪,整个人有种下陷的感觉,知晓不妙,但就算死的话也不能便宜这个伪君子。
两人的身体以极速的失重中向下掉,季夙洛猛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钗子,珠钗遇到季夙洛的血中间慢慢裂成了一条裂缝,而从钗子中慢慢的爬出了一条可以飞行的虫子。
片刻后两人便陷入漩涡中,狂风大作,但依然不减季夙洛的好心情,见宁子川上当被自己拉了下来,季夙洛打趣沾沾自喜:“啧啧,一向心细如发的二殿下怎会这般容易上当。”
见季夙洛咬手指,抛朱钗,宁子川深究的看着她道:“怎么公子九临死前还想给后人留点值钱的东西,可真是让在下钦佩的很。”风太大,不由眯了眼,正因为眯着眼,所以他此时看不清季夙洛那微微变化的表情,话锋一转“为何公子九只注意远处的机关,却没留意脚底下的玄机,原来公子九所谓的报复就是要在下陪葬。”
“啧,你应该觉得很荣幸,本…”其余的话烂死在肚中,因为两人掉进了一个臭水沟。
“你奶奶滴熊,为何机关下会是臭水沟。”半响,季夙洛抹了抹脸,站起来咆哮。
相对于季夙洛的骂爹骂娘,宁子川则是一言不发,因为这么骂人的词汇宁子川从未说过,也不想说,看着季夙洛离自己越来越近,那黑乎乎的脸只剩下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能见的人,那衣服脏的不成样,而且浑身还透着一股臭气,想到此,宁子川跳起脚:“站住,你别过来。”
季夙洛不可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你是嫌弃我脏。”
“正是。”宁子川皱眉。
“我呸,你以为你多干净啊全身像是从粪坑里爬出来一样,那白色的衣服都沾着不知道是谁的大便,哦,不,也许是动物的粪便,你那头发简直比死老鼠还臭那脸简直比僵尸还惨不忍睹,啊呀呀,居然嫌弃我脏,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样整个人臭不垃圾的都快要生蛆了,你看看你那手,像从如厕里面掏出来般。”
本就觉得身上不舒服,被季夙洛这般一说,宁子川更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季夙洛只觉得眼前一花,宁子川就没人影了。
“好你个宁子川,竟然早就恢复了武功。”看着宁子川消失的方向,季夙洛冷哼了声,然后去找水洗澡,此时,她更下定了除去他的决心。
半夜三更,本应是百家烛火熄灭,万人进入睡梦之际,但看着那跳跃的火把,欢呼的笑声,季夙洛心底里微微生疑,抬头望了眼正中央的月亮,自言自语:“这个时辰也不早了吧,为何他们还在载歌载舞。”
“想必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如若没去处可以上我家。”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是的,我刚掉进贵地,如此,多谢老丈了。”虽然季夙洛心底里对这人的热心肠很是怀疑,但他没武功,跟着他去也无妨,好一探究竟。
“呵呵,姑娘,你还是真是大胆,我对姑娘的身份不好奇,是因为刚刚我们家已经来了一个你的同伴,他说你们走散了,所以我才在此等候。”
闻言季夙洛只是笑笑,不是自己大胆,而是他对自己够不成威胁,听老者说言,该是宁子川找到他们家去了,待季夙洛跟随老者到他家的时候,厅堂已经坐着两位,一位是少妇装扮,一位是少女装扮。
那两年轻女子看见老者时,都匆匆跑到老者左右,唤道:“爹,公公。”
本是一句很寻常的话,但在季夙洛耳里却成天籁,公公?说明这里男丁兴旺,如此看来,这儿的土质,水囊和女娲国不一样,那这里是?
“老伯,不知贵地如何称呼。”
“嘻嘻,我们这里叫玉棺。”在老者左侧的少女接话。
闻言季夙洛心底里翻江倒海,为何玉棺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个地方,但面上亦毫无波澜,不得不说,季夙洛的情绪外露的时刻越来越少了。
本是在老者右侧的少妇此时已尽内室,不多时便端着一碗茶出来,她身穿着黄色的鹅毛裙,有着一张鹅蛋脸,此时她将茶递给季夙洛。
“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季夙洛心底里疑虑越来越深,自己此时这身应该是脏的很吧,为何他们看自己的目光竟是习以为常,接过那杯水的时候,垂眸在思索对策,此时,内室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了,紧接着从门内走出来一位面如冠玉,气质高雅的年轻白衣公子。
老者,少女,少妇见年轻公子走出来,齐齐跪下,扣拜:“属下玉骑,玉景,玉苗参见少主。”
“起来吧。”宁子川挑了把椅子随意坐下,神情高雅,但待看见季夙洛依旧脏兮兮的模样时,不由又站了起来:“我说,你是要脏到什么时候,为何还不赶紧去洗了。”
而季夙洛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讶中,玉骑,伏羲国的宰相,而宁子川却是轩辕国的二皇子,这么说便是伏羲国的皇子在轩辕国做皇子!!!一直以为他是宁丞相的儿子,如此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轩辕国和伏羲国一直是势不两立,战争不断,而伏羲国的皇子潜伏在轩辕国多年,可如此重要的机密,他为何让自己知晓,难道真的是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吗?季夙洛的手摸上了腰间的软剑,那先前的一切便都是假象了,原以为他是想做轩辕国的王,此时看来,他是想统一五国,伏羲,轩辕,女娲,神农,而自己却是轩辕国的公主,种种迹象表明自己是他的绊脚石。
见季夙洛久久不动,宁子川眉宇间拧成了个疙瘩,琉璃般的眼睛此时满是嫌弃:“季夙洛,或者是公孙九,你到底是准备什么时候洗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上很脏。”最后一句是咬牙瞪眼说出来的。
“嘻嘻,姑娘,这边请。”青衣少女嬉笑道。
一分钟过去了,季夙洛依旧站着不动,一眨茶过去了,见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季夙洛这才跟着那个绿衣女子前去沐浴,话说,事实上自己老早就想洗了,但见宁子川洁癖成这样,不干扰下他就对不起自己身上这身泥。
季夙洛前去沐浴后,厅内便只剩下宁子川,玉骑,玉景。
玉骑担忧道:“太子,她知晓了您的身份了,是不是该让属下将其灭口。”
宁子川并没立即回答,而是随意的品着茶,忽的厅内多了一片叶子,他微笑:“暗影,你来了。”
厅内立即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此时暗影冷冷道:“丞相大人,你不能杀她。”
玉骑错愣,不知为何一向少言寡语,极少露面的暗影何出此言:“怎么?”
“我师父说谁都不能杀她,包括。”顿了顿,然后把目光转向宁子川,以目光表示,包括宁子川。
玉骑听见他师父三字,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怎么,她那疯婆子闲到连要杀谁都要管了。”
而季夙洛沐浴完之后看见的便是玉骑老者在拍桌子,但为何。
“小姑娘,你为何这般看着老夫。”见季夙洛出来,玉骑立即恢复了温和的慈祥语气。
“原来名震四海的玉骑玉丞相居然这般年轻。”
“啊?”
青衣少女咳了声:“玉大哥,你胡子掉了。”
玉骑囧了囧,立即用手去抚平胡子“疯婆子做的都是些什么次品啊,这般不实用,还自称是易容高手,我呸呸,低手才对。”
暗影嘴角抽了抽:“玉丞相,我师父说了,如若你在说她是疯婆子,那她必三日后出现在你面前。”
碎碎念的玉骑立即噤声。
而此时季夙洛正优哉游哉的吃着苹果。
“怎么,不怕有毒。”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何况,以一敌五,自己胜算不大,如此看来,只能智取了,季夙洛此时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见他如此问,便好心将左手的苹果递过去,可宁子川却很不给面子的不接,而是嫌弃的望着那只红彤彤的苹果:“这苹果你洗没洗。”
“不吃拉倒”
见她吃得香,本是从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宁子川,此时伸长了手一把将她手里另外一个苹果抢了过去,见季夙洛还欲过来抢,立即将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见状,季夙洛很是不屑:“哎呀呀,原来伏羲国太子居然是个流氓。”
唔,不是很难吃,宁子川咽下一口苹果,柔和的笑:“承蒙夸赞。”
而远处偷看的四人此时皆是表情迥异。
玉骑用手蒙着脸,但却将眼睛露在外面,睁的瓦亮瓦亮,暗影见两人的互动,那毫无表情的棺材脸此时有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笃定,而青衣姑娘则是表情纠结的看着那只苹果,哇哇,那只大大的苹果真的如此美味吗,值得优雅如菊的太子殿下去抢,而黄衣女子便是双眼眷恋的看着那抹白影,眼底里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