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夙洛回到暮雪园时已经天黑,回想刚刚和宁子墨的对话,不由笑的了然,只是那双妖娆的凤眸中为何如此凄凉。
“如若我的目的真是祸国,杀死慕容狄的话,你会怎样?”此时,内心里还有着一丝期盼。
“在你做这一切之前,我会亲手杀了你。”冰冷的话萦绕在耳边,让两人重新回到现实。
青石板路上只见那道窈窕的红色身影越行越远,犹如本是两条平行线的两人,三年的朝夕相处,一年的相憎,终在这个残月的夜晚了结,本就是平行线,怎会有交点,可为何内心的惆怅是为何,梅花树下,那青色的身影久久不曾离去,温润的眸子中满是悲伤。
房门是被季夙洛踹开的,但看清房内的情景时不由一怔,秋白暮此时正在烛光下看书,而在他的旁边摆好了饭菜,见季夙洛微微错愣,秋白暮微微一哂,什么话也没问,但那双空濛的眸子似洞察一切,只是淡道:“回来了,我命人将这些饭菜去热热!”
季夙洛走到桌前坐下,摸了摸肚子,确实很饿了,看了桌上那摆好的两副碗筷,抬眸看着他,优雅的勾了勾眉梢:“哎呀呀,二夫莫不是等本公主等到现在,这可真是另人感动啊!”可凤眸中却毫无感动之意,有的只是探究之色。
秋白暮并没回答她,而是为她倒了一杯茶:“公主,天气比较冷,喝杯茶暖暖身子。”说着便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梅花,动作体贴却不亲昵,很把握分寸。
而季夙洛也没闪躲,只是笑的意味深长,垂眸看了眼暖手的茶杯,便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秋白暮,凤眸里满是趣味,这个秋白暮,不简单!
而秋白暮在季夙洛那灼灼的目光下,丝毫没有不适之处,而是闲适的拿出刚刚放置在一旁的书,继续刚才未看完之处。
终于,秋白暮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从书中抬眸说道:“长公主,如若您饿了,可先吃些干果填填肚子。”
顺着秋白暮示意的方向,季夙洛只是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因为那些所谓的干果是甜的,秋白暮很会察言观色,淡笑问:“长公主,你是否不喜甜食?”
被说到点子上去了,季夙洛也不否认,但却承认的颇有些别扭:“唔,我不挑食,只是不喜甜食罢了,对了,白暮,你看的是什么书,这么入神。”试图转移话题,毕竟不喜甜食还是有来由的,而那来由甚是不雅。
“闲书罢了。”秋白暮放下书,因为此时外面传来奴仆敲门的声音。
听见敲门声,秋白暮先温声对季夙洛解释:“怕是饭菜都好了。”见季夙洛点头,这才对外说道:“进来吧!”
而此时季夙洛并未看桌上的菜,只是拿起秋白暮那本所谓的闲书—治国策。
“这书如若算是闲书的话,怕天下就没正经书了,如此看来,白暮可谓是志向远大,将来必是国之栋梁。”季夙洛邪魅的勾着眉梢,左手敲着手下那本书讥诮道。
闻言秋白暮那双为季夙洛布菜的手顿了顿,涩声道:“白暮愧对秋家列祖列宗,死后也无颜在见他们,何来志向之言。”
经他这么一提,季夙洛方才想起,他本是新科状元,前途确实一片光明,而这一切都被自己给破坏了,对此,季夙洛摸了摸鼻子,可心底里却无半分愧对他之意,毕竟在她心底,有的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两人不约而同的不在说话,故季夙洛也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但没想到秋白暮接下来一句话会将季夙洛呛的半死,此时,她正在喝汤。
“长公主,这些汤是补阳壮胆的,还是少喝些为好,女人喝多了会流鼻血。”
季夙洛恼怒的抬眸,秋白暮也在看她,并没避开,所以季夙洛很清楚的看见他眼内的不怀好意,可高明的是他脸依旧毫无表情。
在勺了几勺汤,直到碗全满为止,季夙洛这才重新挂上那微笑,只是带着邪气:“本公主最宠幸的二夫,竟然这药如此之好,我看不要浪费了,你就全喝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那碗挂着汤的名字的药推到了秋白暮的面前。
秋白暮接过药碗,并没直接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季夙洛。
“哎呀呀,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本公主,怎么,你觉得凭你的姿色可以对本公主使美人计。”
“自然不是。”
“还是企图使用缓兵之计?”
“长公主,除去对甜食不喜外,您是不是还对海鲜过敏。”见季夙洛眉毛微皱,秋白暮解惑:“你的脸已经起了红疹子,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大补汤内被人加了海鲜。”说这话的时候他搅拌了下那盛汤的碗,果真看见了虾。
季夙洛挑了挑眉,声音清且魅:“我可没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对海鲜过敏。”
“这些都是在下猜的,因为桌上左边的都是海鲜,可公主你却一筷子都没动,如若不是不喜便就是过敏了。”
“啪啪。”季夙洛赞赏的鼓鼓掌,随即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二夫秋白暮机智过人,传令下去,以后公主府的事由秋白暮掌管。”说完,季夙洛从冬虫手中接过一杯茶,喝下一口才不容置疑的看着秋白暮:“不知白暮意下如何。”
“全凭公主做主。”秋白暮回答的不惊不喜,不卑不吭。
晚上,季夙洛并没在暮雪园歇息,而是回了她的公主府,原因是她脸上起了疹子,皇上得知长公主身体抱恙,立即从公主派出三名太医前来公主府。
暮雪园内,秋白暮正在临摹字体,见到来人,秋白暮温和笑道:“公主今日在她自己园中,你来错地方了。”
“我是来找你的,公子。”
“哦?不知所为何事。”
“你难道真的甘愿做一个女子的男宠吗,才高八斗的新科状元难道真的屈才于一个女子之下。”
秋白暮没回答他,依旧临摹着字体,淡然的笑着。
“秋公子,你难道不想自由,不想实现你当初的报复了吗?”
秋白暮淡淡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
“秋白暮,你别用这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是,我是想离开,不想,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公主府里,难道你不想吗,现在别看那女人宠爱你,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对你失去了兴趣,毕竟她好色是出了名的,啊呸,真是的,那女人只是一个好色,毫无智慧的庸妇,何德何能配让我做他的男宠。”
秋白暮摇摇头:“你们斗不过她的。”
来人一惊,他怎么知晓自己要杀她的。
“你们走吧。”见他们还不走,秋白暮微微一笑:“我不会告密的。”
面前的人走后,秋白暮这才手笔,对着身后说道:“出来吧。”此时从屏风下走出一个蓝色,修长的身影,只见此人举止优雅,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
蓝衣服公子伸手将秋白暮临摹的纸张拿起来端详了片刻,赞赏道:“你的字越来越俊秀了。”
“你来怕不是为了来夸我的字的吧。”
“今日你故意展现你的机智,而不韬光隐晦,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是她出给我的考题,那碗药里面的海鲜便是她自己加进去的,毕竟这府中她的饮食都是由她的亲信冬虫准备的,其他人岂能轻而易举的在里面加东西,而且,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药味,如若不是常年卧病在床,便是懂药理,常年与药打交道,长公主,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去。”
“呵,那女人确实不简单,毕竟普天之下,大婚当日,竟公然将自己的夫婿拒在门外,而自己却呆在男宠房中,舍她取谁,不知说她是胆大包天还是恃宠而骄。”
闻言秋白暮只是淡淡的笑。
“听说她被皇上囚禁的当日便有各地的王爷纷纷向她求情,其中以八王爷为首,这个女人,运气真是好。”
“是吗,仅仅是运气的关系吗?她明明知晓自己对海鲜过敏,却还吃海鲜,而这日子却偏偏在大婚当日。”
“你是说她一石二鸟?”
“错,一石三鸟,先是在大婚当日新娘躲在男宠房中,使得泽善将军大怒,进而激化皇上和泽善将军两人之间的矛盾,紧接着自己让自己过敏让外人错以为这都是有心人做的手脚,比如盛怒中的泽善将军,因为公主的忌讳都在三日前全写给泽善将军了。再是,试试我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如若有却不愿意替她做事的话,便将我舍弃,最后便是装病,使得各地的王爷纷纷上书,至于这第三个用处,至今还体现的不明显。”
“你明明知晓她将你当做棋子,为何还甘之如饴。”
“我一向喜欢的是下棋,而非做棋子。”秋白暮扬眉笑道,这一笑,顿时令那平凡的眉目都生气了不少,本是平凡的面目却因这一笑而变的不平凡。
作者的话:拉男宠出来溜溜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