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认为,说话和做事一样,都应该谨慎。因此,他强调做官要避免多言,要预防祸从口出。曾国藩说:"人生坏事的两个因素,一是自傲,二是多言。多言生厌,多言招祸,多言致败,多言无益。"曾国藩认为,巧妙的言语虽然能令人喜悦,却也会扰乱自己的心神。用闲语打发无聊时,会搅乱了自己的精神。明白的人不会夸你,有人夸你是因为他不明白。道听途说的东西,聪明的人一笑了之,愚笨的人则感到震惊。
受到震惊的人也终究会明白真相,会认为你存心欺骗,而嘲笑的人会因此而看不起你,即使你说实话,他们也不再相信。
曾国藩认为,多言有许多害处。第一个害处就是多言窑易得罪人,把人际关系搞坏。如果出言之前不仔细考虑别人的想法,随心所欲说出来,必然有意无意会伤及他人。而说出去后,再也无法收回,其害处也就无法避免了。
曾国藩认为,多言则傲。他说:"古来言凶德致败者约有两端:日长傲,日多言。丹朱之不肖,日傲日嚣讼,即多言也。"多言实际上是内心狂傲的表示。
喜欢说话的人,要么是吹牛皮,要么就是自以为了不起,看不起他人,这才按捺不住冲动,要说出来批评或指导别人。所以要保持谦虚的心态,应尽可能少言。多思考,少废话,多听别人的看法和意见,时间长了自然会虚心。
曾国藩认为,多言则欺:言语一般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某些观点、意见的。
倘若自己对这些方面没有研究,就无话可说。如果强不知以为知,只好用大话吓人。曾国藩认为的"多言则不诚",也是这个道理。后来他非常讨厌那些说大话、空话的人,正是由于他自己谨言的结果。
曾国藩认为,多言则易败。俗语所说的"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一八六七年九月,曾国藩给淮军名将刘铭传的信中说:"古来人才,有成有不成,所争每在'疏密'二字。""疏"则多言,"密"则守口如瓶。如果多言,透露出去的信息就会很多,一旦被对手察觉,很容易导致失败。
曾国藩对于多言的害处一开始也没有清楚的认识,反而自己就有多言的毛病。正是从自己多言的毛病中,曾国藩才悟出了多言的害处。
年轻时候的曾国藩总爱说话,并且他的言语中总是有一股尖酸刻薄的味道,因此很容易得罪人。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酒桌上,他不经意的讥讽话语总是让同僚或关系普通的朋友们难堪;或者是他在席上取笑别人,反而遭到别人的讥讽,使他自己很尴尬。虽然自身很有才华,但是别人还是不愿意与他交往,对他敬而远之,同僚们渐渐孤立了他。
曾国藩后来也认识到,人在独处的时候,一般没有什么话要说,虽然不乏自言自语的人。和家人相处的时候,因为天天相处,不管自己有优点还是缺点,家人一概接纳,不会过多探讨,偶尔提示一下便可,也没有多少话要说。
但和朋友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这时候,他会一改在家里的沉默寡言,绞尽脑汁想要将话说得令众人吃惊,或为了表达语言所不能表达的意思,便以动作配合。这便是人们的表现欲在作祟的缘故。为了表现自己的才华、风度、智慧、幽默等,难免夸夸其谈,殊不知在这无休止的表演中,却将自己的缺点一点点地暴露了出来。
尝到了苦头之后,曾国藩无法再容忍自己多嘴多舌的毛病,于是决定改正。一八四二年十一月七日,他决定从谨言着手,加强修养,并说:"除谨言静坐,无下手处。"但时隔一日,好友冯阜怀来,邀他一同到陈源兖家为其母拜寿,吃长寿面。席间曾国藩又犯了多言的毛病。据他自己说:"席间一语,使人不能答,知其不能无怨。言之不慎,尤悔丛集,可不戒哉!"事后他愤恨不已,在日记里立下毒誓,一定要改掉多言的毛病,之后经过长期的努力,他的这个毛病确实改掉了,这个改变影响了他的一生。
后来,曾国藩将谨言看做是"慎"字第一义,并将这个道理告诉自己的家人。弟弟曾国华的长子曾岳崧,在其父于三河镇战死时,年仅四岁,后在曾国藩抚养下长大。他立志要报仇雪恨,想成就一番事业,报效国家。曾国藩给他写了一封长信,授以他成才成事的途径,其中之一是"敬慎"二宇。
信中说:"须从'敬'、'慎'二宇上用功。敬者,内则专静纯一,外则整齐严肃……慎者,凡事不苟,尤以谨言为先。"可能是曾国藩担心曾岳崧像自己年轻时一样多言好动,所以谆谆告诫,学"慎"字功夫,以谨言为先。曾国藩自己为官谨慎、用兵谨慎,是在从军以后才逐渐表现出来的。所以,他所说的"以谨言为先"是有道理的,是他根据切身体会得出的经验之谈。
曾国华和曾国荃是曾国藩的两个弟弟,二人都与青年时的曾国藩性格相似,要么说话刻薄,要么多嘴多舌。为了使弟弟不走自己的老路,曾国藩对他二人屡屡劝导。为了让性格刚烈、言语刻薄的曾国华处理好人际关系,曾国藩送给他"温甫"作为他的字号,意思是让他待人要温和一些,克制自己,不要伤害他人的自尊心。曾国华明白哥哥的心思,在日后的待人接物上,都显出温和的一面。
曾国荃后来也被朝廷加封,开始在官场立身。他的为人比曾国华还要恶劣,曾国藩对其格外担忧,因为官场中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历史上官吏因出言不慎而被贬被惩者多如牛毛,噤若寒蝉被视为官场法宝。可曾国荃初入官场,根本不懂仕途险恶,仍然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夸夸其谈。曾国藩接连数次给他写信,甚至当面加以责备。一八六○年九月,为是否北缓解北京之围一事,曾国藩一直以"缓"字应付。曾国荃不明其中道理,诸多议论。
曾国藩斥责道:"弟只管安庆战守事宣,外间之事,不可放言高论,毫无忌惮。"经过几番苛责,曾国荃收敛了很多,曾国藩很高兴,在给两位兄弟的信中说:
"沅弟以我切责之缄,痛自引咎,惧蹈危机而思自进于谨言谨行之路,能如是,是弟终身载福之道,而吾家之幸也。"曾国藩对幕僚和部下也以谨言相要求。他在给叶光岳的批牍中教导说:
"第一说话要谨慎,不可随口编凑谎话。"吴汝纶是桐城派古文家,作文之高手,一八六六年入曾国藩门下,与黎庶昌、张裕钊、薛福咸并称四大弟子。
他刚入曾门,曾国藩就告诫他要谨言。吴汝纶受曾国藩影响极大,文风、办事、谨言,都依法其师,得其真传,一八七○年因曾国藩推荐而被授为深州知州,后任冀州知州,并主持保定莲池书院长达十年。他思想开放,讲求西学,曾任中国第一所现代大学京师大学堂总教习,赴日本考察教育,建树颇多。